楊逍道:“巧了,我也是來探聽曉芙下落的,江湖皆知她被殷野王殷堂主綁了來,張五俠真要問,似乎也該問一問令舅兄啊。”

眾人目光一起看向殷野王,仇視之有之,期盼的有之,讓他想被卡住了脖子一樣難說話。

楊逍素來看不起他,譏諷了一句,“鷹王是有身份的人,當年嘲笑我誘拐婦女何等義正言辭。怎麽到了自家兒子這裏,還想包庇他不成。”

殷野王到底也是青年人,衝動道:“姓楊的,我好漢做事好漢當,你別來羞辱我父。是,紀曉芙和那小丫頭是我綁的。不僅如此,我嫌她們不肯服軟還一刀給殺了。你要找人報仇,尋我遍是。”

殷梨亭當時便呆若木雞,殷天正見狀不妙,大驚之餘嗬斥道:“逆子逆子,你胡說些什麽?楊左使....你怎麽了?”

原來楊逍聽聞此噩耗,大驚之下竟然嘴唇發抖,一時戰力不住,扶在椅子上。

而這邊殷梨亭更是慘淡,手指戰栗地指著殷野王,忽地大喝一聲,大哭起來,張翠山趕忙一把扶住了他,莫聲穀更是氣憤不已,一邊扶著他的肩膀,一麵恨恨說:“這……算了,她竟坐下這等背信之事,使得武當蒙羞。她的死活就由峨嵋派的滅絕師太來管吧,六哥切不要為了她傷了身體。”他雖氣極,但還是保持了名門子弟的修養。

殷素素卻還是以自己為重多些,暗道:“哥哥多半是信口胡說,但此刻若不將矛頭對準楊逍,娘家可要有大劫了,那無忌又該怎麽辦。”心中暗下決心,大聲說:“六弟,七弟說的是,大丈夫一諾千金,紀曉芙若真是被楊逍擄掠而去,咱們尚可體諒她不容易,可如今她連孩子都養的這麽大了,可還顧念半分婚約,這等**....”

話未說完,忽然聽得一陣破空之聲,繼而胸口一陣氣悶,幾乎同時,張翠山的判官筆、莫聲穀的長劍同時出手,眾人都聽得一陣兵刃相擊的聲音,內裏稍弱之人已感覺到心脈激**。白眉鷹王也搶上前去,大聲道:“楊左使好大氣勢,這手彈指神通越發厲害了。可若你這三顆石子打中小女一顆,老夫今日少不得要以多欺少和你拚命了。”

楊逍冷笑一聲,“今日楊某敢來,難道怕過什麽?怪隻怪你這女兒枉生在光明頂上,卻還隻會夫婦之倫地講這些狗屁之話。在我楊逍這裏,就是該死。”

殷梨亭忽然長劍出鞘,道:“姓楊的,奪妻之恨本就不共戴天,你還敢傷害我嫂嫂,這帳就一並算吧。”忽然轉過頭來看著已經準備出身的張翠山和莫聲穀,道:“五哥,七弟,咱們今生有緣,隻是這等事我豈能讓你們助陣。千萬想著無忌,好好找著他。”他自知遠不是楊逍對手,而兩位師兄弟昆仲情深,絕不會坐視他被楊逍殺了,勢必要拚個你死我活,那樣固然有極大勝算,可武當實力大損,別說救回無忌,隻怕連武當山都回不了了。

莫聲穀哪裏聽得這樣的話,趕忙要上前助陣,卻被張翠山拉住,低聲說了一句,“仲兄在途,子姑待之。”莫聲穀一怔,知道這廳堂之中有太多高手,五哥不方便用白話講明,才暗示他俞蓮舟自昨日說遇到名家前去解毒,今日必來。他的武功之高已是師兄弟中最高的,眼下已經僵到這種局麵,怕隻有拖延到他來,才能有勝算。

張翠山站出來說,“內子適才說話有些無理了,張某代為道歉。楊左使既然要與我六弟一戰,又是為了紀姑娘,在下無話可說,隻是我還是想再問舅兄一句,紀姑娘和你口口聲聲說的私生女,真的是死了嗎?”

殷野王剛才見識了這幾招殺招,終於明白自己惹了多大的禍,驕恣之心暫去,老實道:“不是,我的確把她娘倆抓了回來,但她們早在兩個月前就被人救走了,至於是何人所救,我......實在是不知道。”

楊、張、殷、莫等人頭一次聽說此話,都是大吃一驚,楊逍喝道:“你說天鷹教總壇裏,重重護衛之下,被人神不知鬼不覺救走一個女人一個孩子?你自己問問這胡話自己信不信?”

話一說完,就聽得一個清亮地女聲說:“他就是滿嘴都是胡話,我有爹娘,不是紀姑姑的私生女。”眾人聞聲一起看向門外,隻見二門口已經站著一個穿著道袍中年男子,端正方圓正是俞蓮舟,而他手裏牽著地是一個紮著雙丫辮,唇紅齒白滿臉悲憤地小女孩,朝著殷梨亭和莫聲穀遠遠喊道:“六叔、七叔,嗚嗚,我好想你們。”

這正是跟著親娘在蘇州養好吃飽的鬼靈精小阿翹。

淩波一出來,武當眾人先傻了眼,我們家白白胖胖的孩子才幾個月不見,怎麽臉蛋上竟然有了風霜之色,都心疼的不行,別的暫且不顧,趕緊把人報過來噓寒問暖。

淩波也覺得自己委屈大了,剛才礙著俞蓮舟嚴父之威,還不太敢放肆,一回到殷梨亭的懷裏,先是“哇”地一聲大哭起來,真是叫武當派的幾位師叔心疼,覺得孩子遭了大罪,不知道誰這麽缺德。她又生的玉雪可愛,連楊逍看她歲數,明知她與自己毫無關係,一時間也有些憐愛之心。

如果再過幾百年,這種行為有個準確地定義叫做“顏控”。

好不容易小家夥哭痛快了,她爹俞蓮舟才說:“好了,如今你不要害怕,先跟我們說說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淩波噶了一口氣,依然委屈說:“爹爹,兒跟媽媽下山之後,看到有壞人追紀姑姑,媽媽救了她。但是她們說元人該殺,但隨便埋了可能會禍害百姓,媽媽就叫紀姑姑看著我,她說她去處理了,別的我不知道。”

眾人看她條理清楚,心裏都不自覺地以為紀曉芙是和元人產生衝突不敵,峨嵋武當兩派世代交好,俞夫人認識她毫不奇怪,幫忙自然也應該。殊不知這是楊如寄早就教好的,春秋史筆,事實全都是事實,可卻不是這麽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