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洋和李參元說話打諢的片刻間,單安慢慢靠到了台前,抬腳往鼓清寒散下的一粒晶石處踩去。

鼓清寒自然注意到了,本要出聲阻止,可是樓南山手握大刀,斜眼看著她,她便不敢多言語。

尉遲馳依舊看著我,一臉的誠懇。

地上的靈石雖然微小,卻散發著耀眼的光芒,單安一腳踩中一塊靈石之後,整個參合鎖元陣仿佛丟了魂一般,光華盡失。

樓南山眼睛一亮,問單安道:“到底是武當山出來的人啊,果然厲害。我剛才還想著一刀把這狗屁陣法給劈開,可是感覺到這陣法靈力充沛,我一刀下去要是劈不開,自己倒是會被震傷。你這輕輕一腳就給她破了陣,真是了不起。”

單安得了讚揚,恭恭敬敬拱手行了一禮,起身之後還不忘伸手把衣服肚子上的褶皺一一撫平。

看到他這大敵當前依舊慢條斯理不忘整理儀容的樣子,高洋哈哈一笑:“三師兄,你果然還是老樣子——臭美!”

單安眉頭一皺:“小師弟,你這一下山也快半年了,怎麽還不回武當山一趟?”

那鼓清寒來來回回走了三圈的陣法被單安一腳踩得沒了作用,頓時有些惱怒,看向尉遲馳說道:“尉遲宗主,大家都等你一句話呢。”

我想著單安一招手:“你快過來看看,陸曼她沒心跳了,你想辦法護住她的體息!”

白雲霄聞言拔腿便趕了過來,眼睛睜得老大:“什麽?沒心跳了?”

我趕忙勸慰道:“別擔心,我們想辦法再找一顆還魂丹也就是了。”

白雲霄趕到了陸曼身前,伸手一探,發現陸曼果然沒了呼吸,扭頭衝著陳誌軒咆哮道:“陳誌軒,我白雲霄跟你勢不兩立!”說罷抬手便要打人。

老司徒這個時候卻突然站了出來,說道:“白宗主且息怒。容我來問一句,今夜兒大家夥兒都聚這裏究竟是有什麽事情?陳誌軒,在我西湖城裏,你這無端起勢,是要幹什麽?”

老司徒一站出來,場上的人漸漸分成了兩撥,李參元,鼓清寒,陰陽老人和陳誌軒都慢慢站到了尉遲馳身後,而樓南山和我師弟以及白雲霄等人卻站到了我身後。

白雲霄既然來了,那顏自知自然也還在暗中藏著,如此形式,是五五開,要是陸曼還在傳神境界,我們今天人更多,但是陸曼不再,而陳誌軒和尉遲馳本身修為是風雲榜上霸頭籌的,要是打起來,我們勝算並不大。

但是我在鴛鴦醉暴怒殺人,隻不過是一眨眼的功夫,緊接著鼓清寒趁機偷襲,陳誌軒以水起勢,所謂的就是為了殺我。但是雖然已經有了行動,話還沒有挑明。

行走江湖,最重要的就是名正言順,此時老司徒一句話,把這個“名”給擺了出來。

即便是要殺我,總也得有個名目,要是沒有名目,那就是沒有道理。

聽到老司徒這麽說,陳誌軒趕忙說道:“就是一時技癢,與莫道長切磋一番而已。”

陳誌軒這就是在後退了,今天本來異常軒然大波,被他淡化了。陳誌軒似乎對老司徒十分忌憚,隻要老司徒在場,他都不敢怎麽放肆。

老司徒冷笑道:“切磋一番,就不把我西湖城數萬人命放在心上了?”

尉遲馳還在捧這白雲劍,我看他那一臉誠懇的樣子,也有些不好意思,說道:“尉遲宗主,在劍宗裏老故對我不錯,我念著他的情。你們劍宗要是把道統傳承正統的名號讓出來,

明年開春上我們武當山參加賀禮,咱們兩家之間的恩怨,我跟我師傅說說,也就算了。”

尉遲馳閉上了眼睛,歎了一口氣,說道:“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多說什麽了。我們就此告辭,下次見麵,我就要領教一下莫道長的手段了。”說完尉遲馳便轉身離開。

到最後,今夜所有的一切還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尉遲馳一撤,樓南山首先不服氣:“切,算你們識相!老司徒的地盤上,你們還敢怎麽著?”

尉遲馳回頭看了樓南山一眼,樓南山趕忙看向別處。

李參元向著高洋一招手,說道:“洋洋,咱們回山了。”

高洋一愣:“回山?我先不回去了,跟我師兄們一起回武當山去。”

李參元看了我一眼,估計是不敢強行擄掠,便要轉身離開。

高洋這個時候又說道:“哎,開春記得來武當山參加開山大典,等這邊事兒完了,我回去繼續學劍去。”

李參元腳步一頓,沒有回答,直接離開。

黃波波趕緊湊到了高洋身邊:“哎,小高,你這怎麽弄啊?”

“什麽怎麽弄的?”

“就是你爹呀,怎麽訓得啊?跟狗一樣。”

“不是你怎麽說話呢?想跟我比劃比劃?”高洋猛地抽出秋水劍。雖然他自己對李參元呼來喝去的,但是心裏對李參元還十分認可,不願意別人說他壞話。

林明急巴巴走到了我身邊,眼裏泫然欲泣:“大師兄,剛剛看到那書生跟你打架,嚇死我了。你以後不要打架了好不好?”

我看林明揪著我衣袖,有些尷尬,單安卻突然說道:“大師兄,陸曼小姐的體息,早已經散盡了,我看就是還魂丹也不怎麽管用了。”

白雲霄聞言一下子推開我和林明,走到陸曼身邊抱起了陸曼,一臉哀求看向我:“莫道長,你一定要想辦法救救她呀。曼兒她雖然任性,可是對你是一片真心啊!你不能不管啊。”

我聽單安這麽一說也急了:“這怎麽可能?”

單安站起身子,咋咋嘴,手下意識地在身上扒拉著褶皺,撫平衣服之後有慢慢伸手把擼起來的袖口放下,看得我直著急——這都什麽時候了還婆婆媽媽的。

單安把自己衣著整齊以後,說道:“這體息,本就以真元為濟。本來以陸小姐高絕的修為,即便沒有體息,丹田之中的真元足以自繕體魄,維係體息。可是我剛剛卻發現,陸曼小姐山體內竟然是一點真元都沒有了。更重要的是,她一身修為似乎並不紮實,雖然丹田之光大,二脈之寬闊,足有傳神境界的規模,但是身體卻遠不如一般軒轅境界修士的結實。這體息竟然比之尋常軒轅修士還不如。再加上陳誌軒之真元極為雄渾,雖然走的儒家的路數,卻隱隱有一些霸道,真元打如陸小姐體內之後,瞬時間已經摧毀了陸小姐的經脈。此時我們雖然看著陸小姐外表無恙,但是九髒皆損。”

“你直接說現在她究竟怎麽樣了。”

單安清了清嗓子,說道:“死得不能再死了。”

聽到這話白雲霄頓時啞然,低頭看著陸曼,哇哇哇就哭了出來,一點也不像是鬼宗這樣凶神惡煞門派的宗主。

我舔了舔嘴唇:“那還魂丹也不行了嗎?”

“大師兄,《道經》不是一直你拿著在看嘛,那上麵不是寫的清清楚楚?”

“你直說,我已經忘了。”

“起死回生,其

用有四。若呼吸無而體息存者,還魂丹即可。現在陸小姐這種體息氣息全無的,需要先服用文莖,再服用還魂丹。”

白雲霄一聽還有得救,趕忙一把抓住了單安的長袍,喊道:“道長,你一定要救救小女啊!”

單安那本來如牛乳般光華的長袍前擺,被白雲霄這麽一抓,皺紋立馬**一樣開房,單安眼睛一下子就睜得老大。

“你,你放手!”

白雲霄不知道單安素來有強迫症,隻是哭著,就要給單安跪下,手裏絲絲抓著單安的前擺,死活不放。

“君子動口不動手,你快放開,要不然我不客氣了!”單安王後退著,可是白雲霄抓著他的前擺,他一退,腰帶都被撐大了,所以他又不能後退,一臉的著急,簡直比白雲霄死了閨女還傷心。

我說道:“白宗主,你先鬆手,陸曼為我而傷,我武當山肯定不會坐視不管的,再者……”

老司徒說道:“再者那是他媳婦兒,他能不著急嗎?”

白雲霄一聽,轉頭一看,點了點頭:“對對對,肯定不能不管。”

老司徒這麽一說,我也不好反駁,隻是問單安:“現在該怎麽辦?去哪裏找文莖?”

單安這個時候看到自己被抓的皺巴巴的衣服,一副欲哭無淚,求死不能的表情,整個人都石化了。

聽我喊他,他回過神來,看了我一眼,然後伸手在衣服前擺上掃了掃。但是那褶皺實在是瓷實,用手肯定是不行了,他掃了掃也沒什麽作用。

“這,這簡直是豈有此理!”單安指著白雲霄大罵道。

除了我們師弟幾個,其他人都不明所以,樓南山更是覺得單安有點怪,他把自己的衣服一脫,朝著單安一扔:“這位道長,不就是一件衣服嗎?我這件是錦州衣行金絲織造的,價值連城,送你了,你趕緊想想辦法才是。”

單安還在鬱悶中,一仰頭被樓南山的衣服給蓋住了。

隔著這麽遠,我都能聞到樓南山那衣服上的味道。既然是金絲織造,那肯定是價值練成,或許是因為價值連城,樓南山一直穿著也舍不得換,不然的話為什麽在涼州和在西湖城裏,我看到他時他都隻穿著一件衣服呢?

單安頓時爆炸了:“啊!讓我去死吧!”

我二話不說一把過去揪開樓南山的衣服,從化藏空間裏取出一劍道袍,飛身把單安的脫下,又把我手頭的給他換上。

整個過程行雲流水,不過一眨眼的功夫就給單安收拾完了。

“嶄新的,對你夠意思吧?趕緊說吧。”

看了看自己一身錦州衣行絲織的新道袍,單安眼睛一亮:“確實是嶄新的?”

“騙你幹嘛?”

“大師兄,等我梳一下頭發。”

“找打是不是?”

單安一邊後退,一邊拿出梳子自己擺弄著,一邊說道:“鎖魂,要是魂魄散了還得招魂。大師兄,這都是你跟我說的,你自己都不記得了嗎?”

“我什麽時候跟你說過?怎麽鎖魂?”當初陸曼被重傷的時候,確實是我找到的《道經》,但是現在,我是一點印象都沒有了。

“這個你問鬼宗主,咱們道家的鎖魂之術哪比的上鬼宗。照理說按照陸曼小姐的修為,魂魄一兩年散不了,可是那文莖不是那麽好找的。還是先鎖住陸曼小姐的魂魄比較妥當。”

說完單安終於把自己的頭發給梳順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