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迷迷糊糊睜開眼的時候,突然覺得地下涼涼的。

光線暗淡,估計是被關在小籠子裏,看不大清楚。我伸手一摸,忍不住猛地叫了起來:我尼瑪!我竟然被洗白白了!

我嚇得整個人都不自在了,顫抖著伸出手慢慢向我的屁/眼處摸去,腦海中浮現出石玉樹那張被巴掌老道打得七葷八素的臉。

此時此刻,那副臃腫的尊容在我這兒哪還有什麽嚴肅認真陰險較窄?有的隻是猥瑣下流毫無人性!

我竟然沒想到,這家夥竟然好這一口!

我的手指在空氣中慢慢滑動,我的內心在不住地哭泣。

我從小雖然在孤兒院長大,但是潔身自好,最愛幹淨,每學期末都得小紅花!誰能想到來了這裏竟然要遭受這樣的苦難!

手指慢慢的探到了屁股處,我輕輕的一模。

咦,貌似沒啥鳥事兒,也不覺得疼啊。

對了,我的狗蛋呢!

籠子頂有三個洞,強光照進來,在陰暗的籠子裏射出三道光,我心裏罵了石玉樹那老頭千百遍——就不能有個像樣的囚室嗎?再說了,憑什麽扒了我的衣服!

我頓時感覺自己太年輕了,這麽容易就上了這狗日的當。現在不光植櫧沒有拿到手。就連自己的寵物,空間戒指,衣服,乃至貞操都給賠了進去。

這籠子說實話倒也不小。頂得上我剛畢業時租的合租房了,怎麽說一個月也得五百塊錢吧?

我盤坐起來,想了想自己的處境,頓時大覺不妙。這老家夥把我的衣服都給扒了,是為了方便對我用刑嗎?

陰影,壓抑,黑暗,讓我浮想聯翩,他不會把我給做了人彘吧?想想就有點恐怖啊~

我猛地站起來,朝著頭頂的三個光眼看去,想看看自己究竟被關在哪裏,但是一眼望上去隻看到紅色的梁木,以及梁上的壁畫。

壁畫上飛天女衣帶飄飄,眉目有神,其形也,翩若驚鴻,婉若遊龍。榮曜秋菊,華茂春鬆。仿佛兮若輕雲之蔽月,飄搖兮若流風之回雪。遠而望之,皎若太陽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淥波。穠纖得衷,修短合度。肩若削成,腰如約素。延頸秀項,皓質呈露。芳澤無加,鉛華弗禦。雲髻峨峨,修眉聯娟。丹唇外朗,皓齒內鮮,明眸善睞,靨輔承權。瑰姿豔逸,儀靜體閑。柔情綽態,媚於語言。奇服曠世,骨像應圖。披羅衣之璀粲兮,珥瑤碧之華琚。戴金翠之首飾,綴明珠以耀軀。踐遠遊之文履,曳霧綃之輕裾。微幽蘭之芳藹兮,步踟躕於山隅。

壁畫上的道祖光華萬丈,如日東升……(曹植咋光寫女人?不能給我們留點描寫男人英姿颯爽的佳句嗎?宋玉那家夥倒是沒少說自己帥,但是皮裏陽秋的沒曹大哥實在。)

我觀察了一番,覺得這裏應該是白雲觀的某個大殿。問題是這房頂畫壁畫,不一般是西方教堂裏才有的嗎?道家什麽時候也開始流行這種藝術了(道家無為而治的,有藝術嗎)?

想了想石玉樹的極光陣的樣子,突然覺得極光陣和陸曼的西方功法頗有相似之處,難不成這白雲觀還是中西合璧的產物?

我正要細看,突然聽到外麵有腳步聲,緊接我又聽到了推門聲。

“你說師尊為什麽把這些珍藏多年的珍品靈芝都拿出來了啊?不是說這些東西要等著丹鼎大會的時候給咱們白雲觀長臉嗎?”

“誰知道呢,你去看那隻肥鳥了沒,真不知道師尊怎麽會覺得這家夥是聖物?竟然把他供奉在三清殿裏,就不怕褻瀆道祖嗎?”

“你沒聽劉師兄說啊,師尊說那是仙鶴,而且是返祖畢方的仙鶴,可了不得呢。”

“返祖畢方,畢方是神獸嗎?”

“九大神獸裏好像沒有畢方。”

“不管怎麽說,我覺得那鳥該死,竟然吃了我們那麽多藥草。師傅應該把他跟這家夥一起扔進爐子裏才對。”

……

我聽著心情越來越激動。因為這兩個聲音稚氣未脫的道童,正在慢慢靠近囚禁我的籠子,不,聽他們說應該是爐子。

爐子應該很高,我能聽到他們踩在木質梯子上的聲音。

我能聽到他們慢慢掰開爐蓋把手的聲音。

我的心跳加快,呼吸急促,手指握在老二上飛快……

咳咳~~

他們一點點挪動蓋子,隨著一點點玄鐵摩擦的嘶嘶聲發出,我頭頂上慢慢出現一個光圈,更多光線漏進了丹爐內。

想象著他們一開爐子看到我眉開眼笑的吃驚的樣子,我就覺得興奮!

我心中呐喊:石玉樹!等道爺出去一定要你好看!

終於,我頭頂明晃晃的殘月變成彎月,最後變成了滿月。

我慢慢站起

身子,想要鑽出這爐子。

我的腿一點點站直,然後我伸手,就要觸到天。

心裏慢慢忍不住想唱歌:

想伸出手,和太陽肩並肩,

石玉樹等著我去痛扁!

想揍的人,

從不怕別人看見,

在這裏我都能實現。

大聲歡笑讓你我肩並肩,

三清真雷威力無邊,

何處不能歡樂無限!

要你致殘,

真的十分簡單,

不要害怕被揍得難看。

我有包治百病的上等靈丹

可以先賒著以後還錢,

想想就十分新鮮……

“啊~~”

我保證在那一刻我飆出了比楊培安還高八度的音!劉歡聽了也要震驚,帕瓦羅蒂聽了也會自愧不如。

那石玉樹不知道在爐子口上下了什麽禁製,我的手剛剛要露出丹爐,就觸摸倒了一層灼熱的真元層。

那一層真元仿佛在劇烈的燃燒,我的手觸摸到它的刹那,便被灼傷了。

聽到爐子裏有動靜,爐口冒出兩個小人頭。兩個帶著小道帽的道童好奇地伸長了脖子想看看爐子裏有什麽東西。

我本來正在舉著手吹氣,猛地看到兩個小孩好奇地朝著我褲襠處看,我趕緊不顧疼痛的捂住了我的老二。

欲哭無淚。

本來還想著自己突然鑽出洞口,就像是拿著刀叉混入人間的撒旦一般,嚇得兩個小孩子瑟瑟發抖。誰能笑道現在我竟然捂著當,跟鐵籠子裏的動物一樣被兩個小孩子參觀,而屁股邊上又是人生又是靈芝的,還有各種草藥子,看著就像是小孩扔食物逗猴子玩。

我惱羞成怒,大聲喊道:“石玉樹呢,叫他來見我,我要跟他單挑!他他媽太侮辱人了!”

兩個愣了愣,似乎很意外猴子為什麽會說話,吃驚的,難以置信的問到:“丹爐裏怎麽掉進去一個人?”

“師兄?你是外門弟子嗎?我怎麽不認識你?”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一聲怒喝:“你們兩個幹什麽?”正是石玉樹發出的聲音。

兩個小道童舉著靈芝,咽了口唾沫,扭頭對石玉樹說道:“師傅,爐子裏有個人,他還沒穿衣服!”

石玉樹說道:“立馬把靈芝扔進去,然後回你們房間悟道!”

兩個小孩看到師尊一臉怒氣,趕緊扔了靈芝離開。扔靈芝的時候他們還不忘心在樂活地看我一眼。

我大聲喝到:“石玉樹,你要幹什麽?你個陰險小人,快把我放出去!我們拉開架勢大戰三百回合,暗設陷阱算什麽本事……”

石玉樹無動於衷,也不還口。直到他慢慢登到台階上後才笑道:“莫師弟,我困境多年,實在是沒有時間再跟這賊老天耗下去。你既然送上門來,我正好拿你練我的乾元丹,以助我攀登無矩境界。你放心,你的植櫧我會找人幫你送到武當山,如果武當山真的重新開了道統,我道成以後一定會護佑著武當道觀,甚至我入住武當執掌正統也沒有什麽問題。希望你不要心存不甘,且一路走好。”

我看他一臉皮笑肉不笑的樣子,心裏有些沒底,問道:“你什麽意思啊?”

石玉樹猛地一揮袖口,袖子拂過爐蓋,“砰”的一聲蓋子被蓋上,爐子裏立馬歸於一片黑暗。

“經過三天的準備,我珍藏二百年的丹藥已經悉數拿出,今日當開爐煉丹!七七四十九日之後,乾元丹出爐之日,便是我石玉樹問鼎大道之時!起火!”

我慌忙地喊道:“大哥,有啥話好商量啊,你先放我出去啊!”

我爬起來,湊到蓋子的爐眼上往外麵看,卻什麽都看不到,隱約聽到爐邊的梯子已經被拿開。

我慌張地說道:“石真人呐!俗話說的好,買賣不成仁義在,你這麽做可不厚道啊!”

我感覺到爐內的溫度越來越低,有點害怕,這家夥不會真把我當一味藥材給練了丹吧。

“石玉樹,你快放我出去,不然我不客氣了啊!”

但是丹爐外的石玉樹始終沒有回聲。

我已經開始感覺到腳底下的鐵爐開始發熱,當下再也不說好話了,無數髒話破口而出:“你個愣貨,人怎麽能當藥草呢?你傻逼是不是?我告訴你,你信不信我一道天雷給你劈了這個破爐子!”

本來我還是擔心鐵爐子導電,把我自己也給電了,但此時此刻也顧不得許多了,當下我默念引雷咒。

但是我慢著快著念了好幾遍咒語,卻不聞一點點雷聲。

這下我真慌了,大罵:“你個臭牛鼻子

死道士,冷血無情的冷貨、一文不錢的死貨、膽小如鼠的孬種、一巴掌給人拍飛的草包、不知道哪裏鑽出來的野種、急了亂咬人的狗種、沒有智商的二百五、邋裏邋遢的半吊子!不說話,你是忙著給你爺爺做棺材板嗎,你不知道你奶奶的仙人板板早就給我掀開嗎……”

當時我口不擇言,前世今生凡是聽過的髒活全都一股氣兒說了出來,那一番罵人的髒話集我多年營銷經驗之流利口語與中華文明五千年的精華於一體,罵的酣暢伶俐。

外麵石玉樹終於忍不住了,顫著聲音說道:“氣煞我也!氣煞我也!”如此這般把這一句話句反複念了幾遍,他才深吸一口氣說道:“休想用言語壞我修行,引我入魔,我心清靜得自在。”

而我早已經口幹舌燥,再說不出話來了。

隨手在爐子底下一摸,一個蘿卜大的人參給我提到了手裏,擦了擦咬一口,飽滿多/汁,甜絲絲的,有點像去浙江旅遊時吃的甜拌水蘿卜。

三兩口吃完,我嘴裏稍微舒服了點,但是身上已經開始出汗。

爐子裏的溫度一點點升上來,很快就燙了起來。

我雙足麻雀躍雪般來回抖動著,腳底下時不時踩著一株靈藥。

石玉樹這家夥死活是要跟我過不去了,那我寧為玉碎,不為瓦全,絕對不能讓他練成什麽狗屁乾元丹。

當下我提溜起地上的各種靈藥,不管他酸甜苦辣澀,全都往嘴裏塞。

至於有些實在是澀得吃不下去,也可著勁兒用腳踩了又踩。

雖然我知道煉製丹藥時必然有除雜留精這一步驟,而我這腳上的腳臭也是萬萬進不去石玉樹嘴裏的,但我仍然忍不住要泄憤。

溫度高過六十度的時候,我終於忍不住了,再次開罵,但是石玉樹好像已經有了免疫力,絲毫不為我的言語所動。

等溫度上伸到一百度的時候,我再也無暇大罵,而隻能慘叫了。

想一想,這一世最讓我肉痛的就是那一段回憶了。

我雪白的皮膚在爐壁上被燒的焦灼,傳神境界的修為卻不斷地生出新的皮膚。爐子裏開始生出蛋白質燃燒的臭味,我聞著這讓人惡心的味道,看到自己身上不斷生出雪白的新皮膚,而掉落的老皮上卻閃爍出極光陣的殘光。那是新鮮而持久的疼痛,撕心裂肺。

而且我體內可能因為吃了很多的靈藥,開始鼓脹,似乎所有的丹藥都開始化作真元或者魂力或者其他什麽玄妙的力量在我身體裏鼓動。肌肉上不光青筋暴跳,是每個細胞好像都吃了跳跳糖在抖擻。

痛苦倒了極致,並不是麻木,但茫然肯定是有的。

腦海裏已經沒有一切理性與年頭,隻是憑著本能在爐底來回打滾,嘴裏沙啞地問候著侍禦史十八代女性祖宗。

但子夜之後,往往就是黎明。

待我渾身的皮膚脫落一遍之後,我突然能感覺到我丹田處的金丹之力了。幾乎是感受到金丹之力的瞬間,我立馬開始調動金丹之力到我周身。

禦虛捏決,淩空打坐。我知道,此時再念引雷咒,一定能接引真雷。

我顧忌這爐口的禁製,當下沒有掐訣衝出去,而是盤坐在爐子裏麵,開始默念《靈蘭秘典》。

身體內鼓動的力量開始順著我的九髒劃入任督二脈,我此時切身地感受到了任督二脈中的力量經由大腦反補到丹田,金丹在那裏麵飛速地旋轉,似乎再壯大。

默默修煉,金丹之力護持周身,我也不再害怕這灼熱的溫度。

有一種周身舒泰的感覺,我能明顯察覺到隨著我體內的靈藥被我煉化,我的金丹之力越來越雄渾。

時間在慢慢地過去,但我毫不知覺。

也不知道是幾天之後,石玉樹突然在外麵說道:“應該已經去了雜誌,化了金丹之精髓,該加入輔藥了。”

聽到丹爐外的說話聲,我猛地睜開眼睛,嘴角露出了冷笑。

頭頂上的爐蓋被石玉樹一推,一下子飛開半個口子。

我不慌不忙地向上伸手一指,手指順利通過了爐口,顯然那禁製隻對極光陣封印的人產生作用。而此時已經不能再禁錮我了。

如果有鏡子,我一定能看到當時我臉上那中憤怒,羞辱還有可憐夾雜在一起的表情。

“人莫天地是降身根穀底真武有靈得三十而進秋是也!三清真雷降!”

“驚鴻略影!”

丹爐外傳來一聲意外的叫聲:“咦”

我閃身而出,孫悟空從石頭裏蹦出來一樣光著身子,孫悟空從八卦爐裏跳出來一樣憤怒。

饒不得我要大喊一聲:“吃俺老莫一棍!”

(晚間還有一小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