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飛道:“我也是擔心這個,按照慣例,要麽是收到劍閣的邀請,要麽是劍閣的內外門弟子。你雖然也算是我淩氏子弟,但是師伯多年杳無音信,我們也不可能在劍閣為你登記上弟子身份。確實是有些棘手,但是以你‘東門八子’的名號,讓劍閣那幫勢利眼再發一張請柬,應該也不難。”
“無妨。當年你師父也不是以劍閣弟子的身份參加的開閣儀式。”淩氏盡量讓自己的語氣平靜,但她的聲音仍然有些顫抖。
虞清奇道:“那他是怎麽參加的?”
淩氏慢悠悠地說道:“他是以我淩家女婿的身份參加的。”
淩飛和柳珠娘還沒聽明白什麽意思,虞清和淩莫卻一下子聽懂了。繞來繞去,說回頭,還是到了柳珠娘的身上。淩氏這是以參加開閣儀式奪劍為幌子,實際上還是找個名頭讓他和柳珠娘成婚!
虞清連忙擺手否定道:“不可不可!”
他見淩氏立刻變了臉色,隻能解釋道:“此等大事怎麽可如此草率!”
柳珠娘也這才明白剛剛母親的意思,臉上先是一紅,進而眼眶中淚珠打轉,竟一時說不出話來。
“虞清,你先別忙著表態。”淩氏雖然知道此言一出,定然要掀起軒然大波,但她以為他二人隻是沒想過這一層,卻並非真的反對,繼續道:“你師父送過來的信,你知道寫了什麽內容嗎?”
虞清隻能道:“弟子不知。”
“那是你師姐出閣之字,‘月曦’。”淩氏慈愛地看著自己的女兒說道:“珠兒,你爹這是把你托付給了你師弟啊。你放心,我已多方打聽,他確實是個好孩子。你最佩服你舅舅了,他的眼光你應該相信。還有淩莫,你小時候和她最好,她覺得如此完美的人,你難道會覺得不好?”
淩氏說完看了看淩莫,淩莫隻能硬著頭皮道:“珠娘姐姐,我家公子確實不錯,隻是,隻是……”
淩氏瞪了她一樣,冷冷道:“隻是什麽?”
淩莫下定決心說道:“隻是,婚姻大事,情投意合為尚,珠娘姐姐還是和公子接觸接觸為宜!”
“胡說!”淩氏嗬斥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此乃古禮!”
虞清忙道:“師娘莫要動怒,您說的話有幾分道理。”
淩莫聞言兩眼瞪得圓溜溜的,她沒想到虞清居然會妥協,難道真的是被柳珠娘的美貌所吸引?
虞清白了她一樣繼續說道:“隻是,父母之命,我雖年幼喪父,高堂尚在,婚姻大事,當然是請示母親。”
淩氏點點頭道:“這倒是個問題,你母親寡居多年,既然能送你到你師父門下學藝,必然與你師父是舊交。我相信你師父做出這樣的決定應該是有把握你母親同意的。”
“師娘此言,弟子不敢妄下判斷。”虞清已經拿定了主意,心中有底,繼續說道:“我與母親雖分開多年,但以我對她的了解,恐怕在婚姻大事上不會隨意決定。況且,先別說我的看法,您也應該問問師姐有沒有意中人。”
說完眾人都看向了柳珠娘。她紅著臉蛋,聲音低的像蚊子一樣說道:“我沒有,我沒有。”
淩氏忙道:“既然她沒有,你還有什麽可說的?我這就修書一封,到南國去問你的母親。”
淩飛聞言心中一動,忙道:“這一來一回恐怕要誤了開閣儀式!”
淩氏道:“無妨,我相信你母親一定會同意,你就以我淩府女婿的身份參會,無妨。”
眾人一臉黑線,隻是淩氏打定了心思要招虞清為婿,任憑他們百般找理由就是不妥協。當然了,淩氏也明白,如果虞清不以此身份參加開閣儀式,並不代表便失去了爭奪天怒劍的機會。
以劍閣的尿性,淩泉大將軍的身份,隻要淩府提出來,劍閣一定會安排虞清參加。但這並不是淩氏想要的,所謂天怒劍,或許在柳華眼中已經沒有那麽重要了。但是虞清,他是真心想要托之以妻女的。
淩飛隻好道:“不知當年姑父參加開閣儀式時,是否與姑姑完婚。”
淩氏道:“倒是沒有完婚,隻是婚約在身。”
淩飛忙道:“既然如此,我們且先對外聲稱虞師弟與表妹有婚約在身,至於後事如何,就再看虞夫人的回信。如何?”
淩氏點點頭道:“也隻能如此。”
虞清還有些遲疑道:“隻是此事一旦不成,有損師姐的清譽。”
柳珠娘雖然並不想和虞清成親,但是也不想耽誤大事,況且婚約被毀雖是對名聲有些不好,卻並非失節情狀,多少還能接受。便忙道:“無妨,隻要能取回天怒,一雪前恥,珠娘甘願如此。”
在華夏的任何一個時代,女人的名節總是重要的。在虞氏眼中,這已經是變相地同意了這門婚事。在虞清看來,柳珠娘或許已經向命運妥協,失去了追逐幸福的勇氣。
於是,他當天傍晚就找到了柳珠娘,進行了人生目前為止,最尷尬、最富有同情心的一次談話。
“師姐,我希望你不要誤會。”虞清紅著臉開門見山道:“來之前,我確實不知道師父的意思。師娘這是打了我們一個措手不及。”
柳珠娘一改在母親麵前的怯態,說道:“既然你叫我一聲師姐,我也就不與你客套了。如果你覺得我配不上你,沒事,隻要你能參加開閣儀式。不管結果如何,我都不會糾纏你的。”
“我不是這個意思!”虞清趕忙解釋道,“師姐,我雖然對你不了解,但莫兒向我介紹過家中各人的情況。我知道,你為顧全淩家的大局做出了不小的犧牲。今天這事,對你來說太不公平。不管你現在有沒有意中人,和一個陌生的男人擬定婚約,總是不合適的!”
“你放心吧,我不是那種淒淒切切的江南女子。”柳珠娘看他窘迫的樣子,笑道,“你沒聽說過,川蜀女子都是辣妹子嗎?隻要我不願意,誰也強求不了我!”
虞清鬆了一口氣道:“這就好,這就好!”
柳珠娘笑道:“看來你是有意中人了,生怕我這個做未婚妻得纏著你咯?”
“不是,不是,不是這個意思!”虞清紅著臉說道,“師姐想多了。”
柳珠娘嘴角輕輕上揚,說道:“但願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