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董嗣欽的話,莫暄翮和趙楠燭都震驚地盯著他,可是老人卻表示讚同:“董大俠的話在理,老朽雖一把衰骨,倒也懂得雕石之理,也願意跟著試上一試。這山上要找到雕刻原來兩隻守門石狻猊般大的石頭完全不成問題,而且三位少俠身上都配有寶劍,你們法力又高到世間罕有,還怕什麽。”

趙楠燭便接口道:“暄翮,我也讚同大蝦和老人家的意見。既然饕餮是極陰煞之物,它找不到吃的,在扶侖對付它的時候必定餓極發狂,我知扶侖定是要耗它的力量,讓它一邊饑餓難忍,一邊又不得不抵抗扶侖的進攻。要封印這陰煞之物,之前未找到曾經的封印之地,今日的良機已過,隻有待明日午時,日光照耀之下,用極盛之陽力,困而殺之,一舉封進山體裏,讓它永遠沒有再現世作惡的機會。那麽,眼下暄翮可進縫隙內找到曾經的封印之處,我和大蝦、老人家照著找到的石狻猊殘物,日夜趕工雕琢新石狻猊,如何?”

莫暄翮肯定地點點頭,見董嗣欽已經去尋找適合雕刻的兩塊大石頭了,趙楠燭先站住原處保護老人安危,她便抽出玄素冰清劍,眼睛死盯著麵前石堆崩塌之後顯露無疑的山體裂縫。裂縫不過手掌寬,從山崖下十幾丈處的錐形石堆處一直延伸到穀中看不見的深處。說是穀,因為這處山崖地處陽麵,光照好,崖下形成的穀不是四麵而圍,而是在一個很大的坡體上,坡體之下,又是光禿禿的峭壁。這裏的地勢,居於山崖之下峭壁之上,自帶有那麽幾分險要。

她心想,裂縫這麽窄,當初守門狻猊鎮守於此,本就是要封印的饕餮無法出來,有可能之前本就沒有裂縫的存在,而是饕餮被放出來的時候給打開的縫。用玄素冰清劍再次往縫隙中一插,仍舊是中空的,可卻看不分明裏麵的情況,要怎麽才進得去呢?莫暄翮打算使用法力開大縫隙,不然隻能幹瞪著。

她收起玄素冰清劍,施法破開縫隙,可卻感到阻力甚大,縫隙內一道精光射出,縫隙倒是沒被擴大,反倒是莫暄翮整個人被精光包裹住,正掙紮著,卻一下被吸進了縫隙裏。見此情狀,趙楠燭和老人都驚住了,不過見慣場麵的趙楠燭卻沒有慌張,而是對老人道:“我們暫且在外麵等待,暄翮法力高強,哪怕是很凶險的情況,我想當也應付得來,若是貿然也如同她剛才那般施法進去,恐是添亂。”

趙楠燭用傳音之法喚莫暄翮,可卻沒有任何回聲,隻能耐著性子等待,打算一個時辰之後還不見人出來,就找董嗣欽商量對策。

當初莫暄翮在外麵見到縫隙的時候,能用玄素冰清劍插進去,也能感覺到中空,但卻隻能看到一片漆黑,根本無法搞清楚縫隙裏麵有什麽。可被吸引來之後,情況卻出乎她的想象。

一開始,她被一陣耀眼的光芒刺得眼睛都睜不開,忙用雙手格擋住,好一陣才緩過來。原來,裏麵根本就不是一片黑暗,而是分外明亮,刺眼的明亮。此刻,她就身在這明亮之中。

不過寸土之域,但卻是一個陣,火焰一般的陣包圍著她,興許是她渾身陽氣充盈功力深厚,倒沒有被灼燒一般的疼痛感。站在火焰陣的中央,覺得這就像一個類同錐子的籠子,正適合囚東西在內。看向進來的縫隙處,才知道那哪裏是什麽縫隙,分明是一束陽光照射進來,射進火焰陣內,縈繞出熒光一樣的東西,不斷傳輸和循環。

她在火焰陣中輕輕移動著腳步,卻一個趔趄差點跌倒,忙側過身。就在這時,她看到了一件不可思議的東西,原來,火焰陣隻是一個外層的困陣,真正封印饕餮的,竟是一個光盒。

火焰陣中懸空的中央,方形的光盒,金光閃閃,開始顯現出真身,並一直不停旋轉。莫暄翮用手去觸碰,可光盒還是一直旋轉,並沒有停下來的意思。她也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東西,還真拿不定主意該怎麽辦。

光盒不知道轉了多久,終於漸漸降下了速度,然後停了下來,正麵的鎖扣竟是狻猊的模樣。可莫暄翮卻不敢去打開外麵的鎖扣,怕裏麵有什麽機關是她不能應付的。可令她沒想到的是,狻猊形狀一隱,光盒卻自己“哐”一聲打開了,居然不是其他,而是一團火焰。

看來,當初黃帝用軒轅劍封印集蚩尤死後怨氣所化的饕餮時,就用這裏一重重陽火來鎮它。就在莫暄翮思考時,光盒又“哐”一聲關注了,火狻猊重新趴在了光盒正麵,它又開始轉動起來,從緩慢到快到飛快到讓人眼花繚亂。

觀察了一陣之後,莫暄翮也終於看出光盒的運動是有規律的,是在不斷重複剛才的情形。不過她想,曾經饕餮在被封印後應當光盒一直是被火狻猊封住的,再加外麵的一對石狻猊,共同鎮守。隻是如今饕餮逃了出去,光盒就能被打開了來。可,饕餮是怎麽逃出去的呢?通過縫隙?

饕餮是極陰煞之物,縫隙進來的全是陽光,定不可能是在白天有光照的時候被放出去的。她仔細觀察四周,發現縫隙進來目光所及都隻有這個錐子型火焰陣,其餘什麽都看不到。看來,饕餮當是入夜之後被人先破壞了外麵的一對守門石狻猊,再破壞了火焰陣放出來的。這是最大的可能。

那麽,當初自己想要進來,卻被這麽小的縫隙吸了進來,可如今想要出去,又怎麽才好呢?難不成,讓這火焰陣送自己出去?

這裏麵,除了火焰陣,可是什麽都看不到。如此地方,來封印饕餮,有其理,不小心進了來的她,卻被如何出去難到了。

思來想去,唯一的方法,還是得從那縫隙出去。可是自己又不會變身,要能變個小飛蛾出去就好了。最終,她抽出了玄素冰清劍,卯足勁兒,借力出火焰陣,感覺整個人都變得像劍一樣,嗦地就穿出去了,連自己都沒法控製得住。

在外麵一直守著的趙楠燭見莫暄翮如箭離弦一般從縫隙中衝出來,由於力道太大,眼看就快要往懸崖下邊去,立刻騰身而起,迅速拉住莫暄翮的衣角,將她往回帶。

莫暄翮也意識到了自己已經出來,忙回力,順著趙楠燭的力道,兩人一起旋轉了好幾圈降到地麵。待靜下來,莫暄翮發現自己的臉頰連汗都下來了,這才回想起,裏麵的火焰陣自己居然沒覺得灼熱,看來的確是對付陰煞之物的,她這樣的純陽之體奈何她不得。

“怎麽樣,暄翮,我在外麵不斷給你傳音,可卻沒有收到你的任何回複,連一點動靜都沒有,我都著急死了。”趙楠燭蹲下身,關切地問道。

莫暄翮卻一臉茫然:“你給我傳音了?可是我在裏麵什麽都沒有聽到啊。”隨後,她向趙楠燭詳細講起了火焰陣,聽得趙楠燭也連連稱奇,道:“看來,這曾經封印饕餮的火焰陣,若沒有暄翮你這樣的法力和特質,要進出是很難的。為今之計,隻有辛苦扶侖牢牢攢住饕餮的視線,拖到明日午時,一舉解決掉它。現在得加快進度,我去找大蝦,看他找石頭找得怎麽樣了,暄翮你先在這裏守護老人家一下。”

說著趙楠燭就飛上了懸崖,莫暄翮與老人在趙楠燭清理出來的石塊上,看著挖掘出來的一對被破壞的石狻猊發愣。不久,董嗣欽和趙楠燭便一起用法力推了兩塊大石到坡體上來,一看之下,竟是兩大塊很完整的玉石,甚覺董嗣欽眼力不錯,石材選得很好。於是,老人也加入到一起,開始了緊鑼密鼓的雕刻行動。恰好被破壞的兩個石狻猊在前,他們就依葫蘆畫瓢,以手中寶劍為工具,從頭、臉、身、腿、牙、胯、紋飾各個部分入手。因手中也隻有寶劍這一器具,雕刻未免粗糙質樸了點,但要雕琢成型,倒不是什麽難事。

董嗣欽三人忙碌著,莫暄翮也找到了活兒幹。坡體下麵畢竟是懸崖,為防下暴雨的時候這上麵的大小石塊鬆動後墜落下去,她便用法力將較大而堅固的石塊搬移到懸崖之上,壘起一堵石牆,確定不容易垮塌之後,再一層層壘上來,整個清理很耗力氣,眼看快天黑了,她便停了下來,外出找水,裝在水袋裏帶回來,幾個人就著幹糧吃起來。

休息了一會兒之後,四個人又點起火把,徹夜幹活。兩塊玉石,董嗣欽和趙楠燭一人一塊,老人負責指點方法,好在董嗣欽自小在漓水一帶長大,對於石雕是較為熟悉的,上起手來比趙楠燭快。所以,老人幫助趙楠燭的時候比較多。

這也惹得莫暄翮開起玩笑來:“南燭哥哥,你這大公子哥,也有當石匠的時候,是該好好表揚一下。”

忙碌著的趙楠燭沒好氣地回擊一句:“我們的莫大公子不也在當搬石頭的活兒麽,咱們隻能說彼此彼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