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幹是左衛率府中郎將,前天夏臨才安排他去秘密調查庫器司失竊案一事。此時曹幹求見,多半是查到什麽蛛絲馬跡了。

“下官曹幹拜見殿下!”曹幹躬身行禮。

“免禮。”

夏臨一擺手,問道:“可是案情有進展了?”

“回殿下,下官等人經過兩天兩夜的深入調查,還真發現了些蛛絲馬跡,案件似乎真的與三皇子有關,下官們不敢再深入調查了。所以先來回稟殿下。”曹幹道。

“哦?”

夏臨眼睛一亮,與老三有關,這是好事啊。

他忍不住想要大笑。

我特麽是要一杆子將老三捅死呢?還是幹脆從他身上坑點好處算了?

很快,夏臨就搖了搖頭,他覺得夏玄那狗東西肯定是沒有膽量造反的,他弄走那批兵器,多半是高價賣了,隻要他不是賣給敵國,皇帝最多就是痛斥一頓,再斷了他爭儲的念想。

想要搞死夏玄是不可能的。

這點,從昨晚夏佶與他的談話中,他就明白了,想搞死夏桓夏玄等人,很難。

而且,最關鍵的是,這件事還不能從他這裏泄露出去,否則皇帝肯定懷疑他想將夏玄給搞死,那他昨晚與夏佶說的那些,就成笑話了。

那麽,幹脆從他身上坑點好處算了。

反正,就夏玄那草包樣,他也不覺得夏玄真能威脅到他太子之位。

這樣想著,夏臨便問曹幹:“可有確切的證據?”

“有。”

曹幹急忙將一本賬本遞給了夏臨,解釋道:“這是三皇子舅舅吳晏那裏得到的賬本。我們已經將吳晏暗中控製了起來。”

夏臨接過賬本,緩緩翻看起來。

上麵的賬都是賣兵器的記錄,對方很是聰明,每次交易對象都不同,交易數量也不多,最大的一筆也就五百多件,其餘基本都是百件左右。

這本賬本可比左明那本更清晰明了,甚至多處矛頭都直接指向了夏玄,隻要他將這賬本交出去,那夏玄肯定跑不了。

“嗯,這件事就到此為止吧,你先下去。”

“諾!”曹幹應了聲,退了下去。

“呼!”

夏臨吸了口煙,眼睛微微眯了起來。

他就說這麽大的案子,怎麽會查不出結果來,原來是有皇子在其中作梗,怕是錦衣衛們早就查出來了,隻是牽扯太大,皇帝才壓下來,讓虞世南背黑鍋。

既然皇帝想保夏玄那狗東西,那他肯定是搞不死對方的了,不過,搞不死他,也要讓他脫層皮!

“來人!”

“奴婢在!”

“去告訴三皇子,就說我這裏有一本與庫器司失竊案相關的賬本,問他想不想要。”夏臨淡淡說道。

“諾!”明順應了聲,便退了出去。

“呼!”

夏臨又吸了口煙,眼中緩緩露出一抹笑意。

很快抽完煙,夏臨便叫來隨侍太監,讓他們去買點豬鬃毛,他準備自製牙刷。

作為現代人,實在用不慣楊柳枝刷牙。

……

三皇子府邸。

明順傳完話後就走了。

明順的話讓夏玄臉色難看到了極點,眼中隱隱有恐懼之色。

“太子那狗東西,他真的查到我身上來了?”

夏玄心跳有些加速。

他知道如果讓皇帝知道庫器司失竊案與他有關,他不但會失去爭儲的機會,怕是連一個正常的王爺都當不上,甚至有可能被圈禁起來失去自由!

“不對,夏臨那狗東西他告訴我這件事,那應該不會將此事公布出來,那應該是想從我這裏弄些好處!”

這樣想著,夏玄心裏的恐懼弱了下去,頓時起身去東宮。

很快。

東宮。

“皇兄,臣弟這裏有一株五百年人參,是北方那邊送來的,臣弟特拿來孝敬皇兄。”

一見到夏臨,夏玄就將準備好的人參遞給夏臨,此時的他,完美的詮釋了那句“臉上笑嘻嘻,心裏MMP”。

“訝,皇弟你這是幹什麽?你這也太熱情的過火了,搞得孤都有些不太適應啊。”

夏臨一臉訝然,卻是毫不客氣地接過人參盒子,當場就打開盒子驗貨。

盒子裏的確是一株根須完整的人參,不過有多少年份,他就不得而知了。

“裝,你就給老子裝,你這廢物狗東西,竟然也學會坑人了,等過了這風頭,看老子不弄死你這廢物!”

夏玄心裏暗罵,臉上笑容卻是一點都沒變,“皇兄,聽說你手上有一本賬本?”

“啊?對,是有一本賬本。”

夏臨點了點頭,啪噠一聲點燃一根煙,才又道:“上麵記錄了一些重要的賬目,好像與三弟你有關啊。”

夏玄心神一跳,笑道:“皇兄,能給皇弟看看嗎?”

“不行,不行。”

夏臨急忙擺手:“那賬目全是盜賣兵器的賬目,與庫器司一案有著重要的關聯,孤等下就要親自送給父皇的。”

夏玄眼皮猛地一跳,心說你這狗東西要是真想送給父皇,還通知我來?

你這狗東西不就是想從老子這裏坑點好處嗎?

“哈哈,皇兄,臣弟也不白看,要不你開個價,臣弟直接將那賬本給買下來。”夏玄笑道。

“這……”

夏臨故作為難,道:“三弟啊,這不太好吧,這賬本可是庫竊司失竊案的有力證據啊。”

夏玄想也不想道:“皇兄,臣弟一向不得父皇看重,臣弟想買下這個功勞討父皇開心,還請皇兄成全啊!”

“這……”夏臨一副很為難的樣子。

“皇兄,臣弟願出一萬兩銀子買下賬本。”見夏臨似有所鬆動,夏玄直接開出了價格。

“一萬兩?”

夏臨急忙搖頭:“不,不,不!庫器司失竊一案事關重大,更是連兵部尚書都被牽連了進來,破了此案,就是天大的功勞一件,孤隻要把賬本給了父皇,立下如此大功,那孤這太子之位便能坐穩了呢。”

你他媽開什麽國際玩笑?

一萬兩?打發乞丐嗎?

“這……那臣弟就出三,不,五萬兩!皇兄,臣弟全部家當就真的隻有五萬兩了,再多就一分也拿不出來了!”夏玄苦著臉。

“孤沒記錯的話,你們每個月的俸銀是五千兩,一年下來就是六萬兩,這麽多年下來,你隻存了五萬兩銀子,騙鬼呢。”夏臨無情的戳穿夏玄的謊言。

夏玄臉色有些尷尬,苦笑道:“皇兄,府上那麽多人,每日開銷都是一大筆銀子啊,臣弟是真沒銀子存下來啊!”

“哼,那是你的事,想要我這份天大功勞,至少得拿出二十萬兩銀子來,否則晚上孤就直接交給父皇了。”夏臨冷哼道。

夏玄臉上一陣抽搐,二十萬兩?這狗東西怎麽不去搶劫?

不過二十萬兩銀子夏玄倒也拿得出來,他去年就開始暗中經營自己的產業,再加上朝廷每月發的銀子,他手中還是有二三十萬兩存銀的。

隻是一下差不多將所有積蓄都拿出來送給夏臨,他心裏肯定極為不甘。

不過為了拿到賬本,他也隻能打碎牙認了。

“行,行吧,那就二十萬兩!”夏玄咬牙道。

夏臨眉毛一揚。

這狗東西很富有啊,看來二十萬兩絕對不是他的極限,以後還得找機會多坑他一把才行!

“罷了,兄弟一場,孤就幫你一把吧。”

夏臨裝著一副無奈的樣子,從懷裏拿出了一本賬本,看到賬本,夏玄眼睛頓時一亮,也從懷裏拿出二十萬兩銀票遞給了夏臨,都不先驗貨的。

銀子到手,夏臨也很幹脆地將賬本給了夏玄,夏玄心裏很是不爽,直接拿著賬本就走了,轉身時,臉色無比的陰沉。

“不行,這案子必須要了結了,再不了結,早晚會查到我的頭上來!”

回到府邸,夏玄越想越不對勁。

“那狗東西肯定還讓人一直追查此案!”

夏玄眼中滿是怒火,但更多的卻是擔憂。

“舅舅,嶽丈,別怪本皇子心狠手辣,你們不替本皇子背鍋,倒黴就是本皇子了!”

“還有太子你個狗東西,敢壞我大事,早晚讓你生不如死!”

夏玄眼中閃過一抹狠辣。

翌日,根據三皇子舉報,刑部終於破了庫器司失竊一案。

主謀就是刑部右侍郎吳宴串通工部右侍郎等十幾個工部官員,將兵器盜賣了,買方均是各地土匪。

這兩個侍郎還涉及私賣官鹽,貪汙等多項罪證,直接斬首抄家,其家人女人為官妓,老少發配邊疆。

其餘小官小吏通通殺頭。

至於兵部尚書虞世南,則因監管不力,被剝奪了官職,永不錄用。

其兩個兒子亦全部剝奪官職,不過並沒有一杆子打死,以後有機會,還是可以被錄用。

刑部尚書周通同樣監管不力,降官兩級,降為刑部右侍郎,比夏玄的老丈人白楓還要低一級。

隨即就有人上奏折請求出兵剿滅那些土買了兵器的土匪,卻是被皇帝給壓了下來。

不過朝中一下空缺了這麽多位置,更有兩個尚書之位,一時間,官員和皇子們都紛紛活絡了起來。

一時間,朝堂之上,又是一陣風起雲湧。

……

刑部大牢外。

大門打開,隻見一個披頭散發的中年人正緩緩走出來。

中年人四十多歲,身上衣衫破舊,臉上滿是疲憊之色。

可見這段時間他在監獄裏也是憔悴了不少。

“爹!”

便在這時,一個清脆的聲音終於引起了中年人的注意,他轉頭看去,正是他小閨女虞茂姬。

在虞茂姬身後,還有兩個青年,正是其兩位被剝奪了官職的哥哥。

“父親!”

“父親!”

大哥虞文昊和弟弟虞明哲也急忙迎了上去。

“唉,是為父害了你們前程!”

看了眼兩個兒子,虞世南歎了口氣。

剛剛的聖旨中也提到了他兩個兒子被剝奪官職的事。

想到兩個兒子都是高中進士的才子,大兒子更是名列前十,大好前程就這樣被毀,他心裏也是極為不甘。

“父親,快別說了,要怪也隻能怪那些殺千刀的貪官!”虞文哲搖頭道。

“走吧。先回去再說。”虞世南又極為不甘地搖了搖頭,帶著三人上了馬車。

回到府上,虞世南夫人握住虞世南雙手,哭泣不已。

“老爺,為了救你,咱閨女犧牲才是最大的啊。”虞夫人泣道。

虞文昊兄弟兩人也是點頭。

虞世南看向虞茂姬,虞茂姬搖頭笑道:“爹,女兒沒什麽,隻要爹爹能平安出來,女兒做什麽都是應該的。”

她臉色雖然在笑,但想到心酸事,眼眶也是一陣濕潤。

“是太子破了此案?”虞世南一怔,眼中帶著疑惑。

虞茂姬點了點頭,然後簡短地將二皇子威脅她,要用她來陷害太子,然後太子絕地反擊,最後更是破了此案的事情說了一遍。

聽著女兒對太子誇讚,虞世南眼中滿是驚訝之色。

在他印象中,太子就是不學無術的廢物,怎麽聽起來有些不對勁的感覺。

“太子,真有這本事?”虞世南還是有些不敢相信。

“父親,三日前的朝會上,太子自稱夢中有仙人指點,獻了滅蝗災三策,此事早已傳遍整個汴京城,據說太子更要大力收購蝗蟲,且要當眾將蝗蟲美食,當眾吃蝗蟲,不少商人都準備去長安收購蝗蟲了。”

虞文昊說道。

虞世南入獄後,他們就被勒令留家查看了,雖然沒有親眼看到夏臨舌戰群臣的場麵,但當時朝會上的事跡早就傳開了,整個汴京城基本都知道了太子獻策滅蝗災的事情。

“這,夢中有仙人指點?這怕是太子的借口吧。”虞世南搖了搖頭說道。

“兒子也覺得夢中得仙人指點有些假,估計是太子為其一直藏拙找的借口。兒子在想,太子以前一副不學無術的樣子,估計都是裝的。”虞明哲也說道。

“他就是裝的。”

虞茂姬說道:“女兒這些天與他相處下來,發現他處事說話都是有條有理,麵對二皇子的陷害時他也是智珠在握,不慌不忙的樣子。

要不是心有城府者,根本做不到他那樣。

對了,他也開始整頓十率府了,十府率十大統領全都被他給換了。”

虞世南點了點頭,道:“如此看來,文武百官恐怕都小瞧太子了。

罷了,既然為父這條老命是太子所救,改日你們兄弟便備上一份厚禮去答謝一下吧。”

“是,父親。”

虞家兩兄弟急忙點頭。

他們也想去太子府打探一下,看還有沒有機會重新入仕。

“老爺,夫人,太子殿下來了!”

便在這時,虞家下人一臉急匆匆地跑了進來。

“什麽?太子來了?”

虞家眾人一怔,眼中帶著疑惑,紛紛走到院子中迎接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