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泉宮是皇帝行宮,十分龐大,並不是隻有一個房間。

袁世才被趙啟灌的醉醺醺的,在宮女小娥的攙扶下幾乎是魂兒都丟了大半,而原本看起來昏昏沉沉的趙啟,隨著袁世才的離開,瞬間變得龍精虎猛起來。

事實證明,好色又沒腦子是一件非常危險的事情。

趙啟直接癱坐在綢緞所製的坐墊上,拿著琉璃所打造的杯子在手中玩弄,富有節奏的敲在桌麵上發出清脆的響聲。

他計算著從甘泉宮到長樂宮的時間。

玉兒能不能將袁太後帶來他沒有百分百的把握,但閔太後必然是沒有問題,總之開弓沒有回頭箭,袁世才已經帶著小娥進去了。

隱約間,他已經聽見了裏麵傳來聲音,趙啟聽見外麵小太監傳來的急促步伐聲,猛地將手中的琉璃杯砸在了地上。

始終守候在殿外的李春和趕來的小太監對視一眼,驟然驚恐的呼喊道:“有刺客,護駕!護駕!”

甘泉宮乃皇帝寢宮,負責守衛宿衛禁軍十分嚴密。

李春這麽一喊,可謂是一傳十十傳百,隻在刹那之間,宮廷各殿太監宮女出於一種本能紛紛逃竄躲避。

這種本能在宿衛禁軍的身上體現的更加的淋漓盡致,幾乎在李春喊出刺客的時候,就已經有宿衛衝了上來,尤其是桓浩的義子華秋,當頭衝來。

漆黑環境下,北方呼嘯,禁軍仿若如風般出動,甲胄劇烈的摩擦聲和激烈的腳步聲驚走了夜宿於樹上的鳥兒,仿若大亂將至。

正從長樂宮而來的袁太後在一名相貌甜美,著裝華麗的少女攙扶下,神色驚動,她向甘泉宮望去,隻見一道黑影掀起窗戶飛掠而出,她的眼神不怎麽好,在夜色之下能看見黑影,感官已然十分敏銳。

掌燈的太監驚恐的望向夜空上飛走的一群鳥。

“候公公,還不快去,”袁太後畢竟已在宮廷生活了二十年,神態很快便鎮定了下來,吩咐跟在她身後一個彎腰九十度,身體幹瘦如柴的老太監。

那老太監躬身,而後倏然從原地飛掠而出,肉眼可見幾道殘影掠過。

作為公認的大內第三高手,一身武學已入二品,自是高深莫測。

然而他沒有第一時間去保護皇帝,而是追逐那道黑影而去。

甘泉宮外,在懸掛的燈籠光輝照耀下,可見宿衛禁軍影影倬倬的身影如一條條長蛇劃過。

“啟兒,”突然袁太後的後方傳來閔太後擔憂中帶著尖叫的聲音。

玉兒拉著閔太後,身後一群太監宮女跟著追逐,見到前麵的袁太後,紛紛低頭減緩速度。

袁太後本想叱喝,或是想到了自己那個染疫死去的皇兒,她能感受到此刻閔太後心中的焦急和害怕,便放縱了她。

而後也加快步伐向甘泉宮疾步而去。

甘泉宮內。

一群宿衛震驚的望著地上被撕的四分五裂的衣服,還有光著半邊膀子,顯然是準備穿衣服的大將軍,很是震驚。

不止如此。

更令他們震驚的是皇帝似乎受到了不小的驚嚇,死死抓住大將軍的手腕,根本不準他穿衣服。

當見到**梨花帶雨的宮女小娥縮在被窩裏瑟瑟發抖時,華秋與一眾禁軍趕忙低下了頭。

這樣的畫麵,如果不是守在皇帝麵前,捂著手腕不斷滴落下鮮血砸到地上的小太監李春,他們萬萬不敢相信,這是有刺客來襲的畫麵。

袁世才隻覺腦袋嗡嗡的,他雖未上過戰場,但行走於軍營對於鎧甲震動摩擦的聲音還是十分敏感的。

在宿衛禁軍衝上來,他便趕忙準備穿衣逃離案發現場。

但大內宿衛禁軍的動員速度何其快也。

當此之時。

不顧形象飛奔而來的閔太後闖入進來,宿衛紛紛讓道,當她看到殿中無比奇怪的形式組合後,一雙峨眉蹙的極深,“大將軍?”

不待袁世才反駁,外麵已然傳來拜見袁太後的聲音。

此時,他感受到抓住自己手臂的皇帝,儼然一副受害者的模樣,再加上小腹下傳來的躁動,他就是再笨也知曉世間那有如此巧合的事情。

不過,李春手上的傷是真實的,一時之間他竟不知該如何解釋。

不禁用力將抓住自己的皇帝甩開。

真是不巧不成書,袁太後好巧不巧正看見了這一幕,趙啟順勢便栽倒於地並哀嚎一聲。

閔太後如何能眼睜睜看著自己兒子被推翻,衝上去順手從一名宿衛的手中奪過兵刃,氣勢凜然,“袁世才,你敢以下犯上?”

直呼其名,已然不止是挑釁了。

“退下!”

袁太後拂袖叱喝,渾身散發出一種不言而喻的氣勢威壓,“當朝天子母妃,一點禮數都不懂,成何體統,把刀放下。”

宿衛出殿。

袁世才被華秋派了兩名侍衛押到正殿,等候太後的審問。

閔太後位列在左邊,夏禮規定以右為尊,昭國承襲夏朝。

不一會兒。

袁太後帶著趙啟與宮女小娥,身後跟著經過了簡易包紮的李春,緩步從裏麵走了出來,她的鳳目中似有火焰燃起落到袁世才的身上。

“妹妹,你聽我解釋...”

袁太後根本沒有給他機會,怒道:“大將軍還知哀家是你妹妹,可你有念及親情嗎?”

她沉聲質問道:“哀家心想陛下與你有所誤會,令他宴請與你說清楚,你現在做了什麽?刺客行刺,不思護衛天子,還染指宮廷,你有幾顆腦袋夠砍。”

啪的一聲,袁太後一掌落在桌案之上,厲聲道:“你當真以為哀家不敢製你?”

袁世才喘著粗氣,此刻他已完全沒了那股衝動,看向太後旁邊的皇帝,“陛下,你最清楚,舅舅是清白的啊。”

趙啟神情顯得有些懵然,似乎還沒有回過神來。

“有刺客,朕...朕好怕,朕在那裏,朕什麽也不知道,”他一臉無辜,好像受到了莫大的驚嚇。

太後也沒有辦法,自己這哥哥**後宮她是知道的,隻不過念及親情睜一隻眼閉隻眼,但現如今眾目睽睽之下,還是在天子行宮之中,她作為攝政太後,豈有枉顧之理。

且,刺客行刺皇帝,此事幹係重大,如今她也隻能寄希望於候難抓住那名刺客,如此或許還有些轉換餘地。

少時。

“娘娘,桓公公和候公公覲見。”

“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