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浩這種時候還選擇來見我，一定是心中有疑，”
打發桓浩後，玉兒和平陽依然向長樂宮前進。
平陽皺眉道：“不是告訴他了，我們是帶李大人給母後看病嗎？”
“這話恐怕沒多少用，”
玉兒臉色凝重，說道：“我剛才一直注意他的神態，從出現他就一直在盯著李大人看，現在細細回想，如果桓浩確定自己的行動，”
“那他即便發現我們帶李大人進宮，也隻會派人跟蹤觀察，沒道理會在這種時候親自出現拜見。”
“我沒你聰明，聽得不是很明白，”
平陽說道：“反正你說怎麽辦就怎麽辦吧，我聽你的。”
“我的意思是，”
玉兒停下步子，正色注視著平陽道：“桓浩很可能並沒有相信，陛下龍馭歸天的事情。”
......
......
“老祖宗，衛玉兒...不，八子娘娘說帶李泌進宮是給聖後娘娘看頭疾，可信嗎？”
“李泌這人，的確是頗有些奇門醫術，當年跟隨陛下南下，八子娘娘對他信任也是理所當然，或許真是這樣，”黃安不知從什麽地方弄來的花生米，一邊吃一邊說。
“可信個屁！”
桓浩驟然轉身，盯著兩人說道：“咱家敢肯定，陛下絕對沒有龍馭歸天，而且...”
黃安肥胖的身體猛然一顫，丟進嘴裏的花生米都給嚇了出來，“老祖宗，而且什麽啊？”
陳剛雙眉倏然驟起，就像是一根繩子擰了起來。
“而且，陛下此刻就在宮中！”桓浩一掌拍在桌案上，眼睛漸漸眯起，仿佛看穿了一切。
“陛下在皇宮？！”黃安大驚失色。
陳剛心跳起伏不停，強行咽下一口唾沫，說道：“老祖宗，您是懷疑衛...八子娘娘帶李泌進宮，是給陛下看...看傷？”
“還是你腦瓜子靈光一些，”
桓浩提起桌上的茶壺喝了一口，說道：“聖後娘娘頭疾一直是陳禦醫負責，即便是要讓李泌看，陳禦醫也應該站在旁邊，”
“然而陳禦醫不在，原因除了陳禦醫住的地方顧東明等人的眼線太多外，還有一個原因就是陳禦醫不如李泌。”
“不會吧老祖宗，陳禦醫可是太醫院丞啊，普天之下，能有幾人...”
“蠢貨，”桓浩罵了一句，說道：“咱家說的不是醫術，是比起陳禦醫，咱們皇爺更相信李泌，隻有讓李泌入宮為陛下治傷，才不會傳出去。”
聞聽此言，黃安恍然大悟。
陳剛幾乎倒吸一口涼氣，忐忑道：“所以老祖宗，陛下要是在皇宮，那攻進來的叛軍？”
“叛軍？”
桓浩嗤笑一聲，說道：“你莫不是忘了吳王韋一行等人的下場，皇爺安然無恙，外麵這群叛軍早晚都是一個死字。”
陳剛當然知道，可他覺得桓浩說得也太過誇張，“可是老祖宗，如今叛軍都要打到京都城下了。”
“當年那小吳王還打到朱雀門下，你看見他成功了嗎？”
陳剛一時啞然，頓了頓說道：“老祖宗，他也就是個十多歲的小孩兒，以前隻是運氣好，現在三王齊出，京都被圍，根本毫無生機啊。”
“咱家告訴你，當年小吳王韋一行柴端他們都是這麽想的，他們都以為皇爺隻是個十多歲的孩子，”
桓浩聲色陰寒，“最後無一例外，都死了。”
陳剛說不出話來了，他覺得桓浩對小皇帝的畏懼已經失去了理智上的判斷。
桓浩一眼就看出他的心思，說道：“古往今來，你見過有那個十多歲就能發明出各種利國利民的東西的，咱們這位皇爺，創造出的東西可不少，”
“十一歲就打敗了燕越聯軍，十二歲就平定吳王之亂，還將羌戎兩族收拾得服服帖帖，今年還從越國手中收複江陵，千古以來，有那個皇帝能做到。”
黃安在旁唏噓不已。
桓浩接著說道：“你們知道為什麽四大輔政大臣如今隻有咱家一人還活著嗎？”
聽見這話，黃安很興奮。
“最重要的一點，自知之明！”桓浩正色道：“做人要自知，要記住，咱們不是臣，而是奴，咱們這一生，隻有跟著皇爺，日子才能好過。”
黃安和陳剛若有所思。
桓浩將壺中茶水飲盡，說道：“走吧，咱家要去麵見聖後娘娘。”
“老祖宗，見聖後娘娘做什麽？”
“今國內叛亂四起，逆黨橫生，咱家身為輔政大臣，麵見聖後自然是做輔政大臣該做的事。”
“是什麽？”黃安跟在屁股後麵。
“護佑我朝江山社稷，誅殺叛賊逆黨！”桓浩肅然說道。
......
......
“聖後娘娘，慎候求見！”
長樂宮中，正看著玉兒送回來的情報，稱她已帶著李泌順利出宮，不過回宮途中遇見桓浩，恐其生疑。
聽見通傳，聖後娘娘神色也是微驚，心想桓浩莫非是來看李泌是不是在給她看病？
“告訴她，哀家乏了，有什麽事明日再說。”
片刻後。
太監李進忠入殿回話，“聖後娘娘，慎候說有關乎江山社稷的大事稟告，若有遲緩，社稷恐成丘墟。”
“哼，他現在倒是擔心起江山社稷來了，”
聖後知道桓浩今夜定然是要見到她才肯罷休的，也還好剛才自己便想到，沒有說李泌在給她看病，不便召見。
“既然如此，那就讓他進來吧，哀家倒也想聽聽看，他又什麽大事。”
旋即，她將閔太後皇後南宮公主幾人安排到後方。
很快，桓浩便弓著腰，踩著小碎步走了進來，向聖後行大禮。
“慎候，你這麽急匆匆的來，是有什麽大事啊？”
桓浩沒有直接回答，而是說道：“適才在來的路上遇見八子娘娘和長公主殿下，得知娘娘頭疾又犯，故帶李泌李大人入宮，不知李大人看過後，聖後可有好些。”
“李大人看病的手段的確是異於常人，哀家本難以入眠，李大人過來後，便好上許多，”聖後淡定說道：“這會兒李大人去太醫院抓藥了。”
“聖後娘娘鳳體康泰，老奴也放心了。”
“嗯，說正事吧。”
“是，”
桓浩聲音微揚，道：“回稟聖後娘娘，臣察覺，政事堂大臣戶部尚書顧東明勾結叛軍，意欲等叛軍抵達京都城下，暗中打開城門，請聖後娘娘明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