蒸餾器大獲成功,生產線也就可以全麵鋪開了。

徐銳立刻帶著蒸餾酒找到徐京等族老,幾個老者小口品鑒完酒水,無不大為震驚。

他們連連詢問徐銳是如何做到的,然而青年僅一句天機不可泄露,就讓族老們徹底心服口服。

年紀越大越信命,徐銳已經表現出太多的非同尋常,縱使他自稱是徐家老祖,大抵都不會產生質疑。

徐銳說此乃天機,幾個老者當場就信了,於此他們再無疑慮……

開始全力以赴的釀造起米酒來。

……

“從今往後,姚薪姚烈和蒸餾器那邊都是絕密!安排幾個好手盯著,護好姚家兄弟,隨時保持警惕。”

“若有可疑人員無端接近,不管是誰,都給本官就地拿下,然後立刻匯報給我。”

“諾!”

走出製酒坊,徐銳立刻做出部署。

他一聲令下,當即就有親衛脫離出去,跑往蒸餾器那邊了。

望著幾人的背影,徐銳默默頷首,心知自己沒有做錯。

縱使徐家莊都是自己人,但一些措施還是必不可免!

好比此次蒸餾酒,就是族老這等忠心耿耿的老人,他都不會讓對方全程參與。徐銳的設想,是將往後的每一個機密都分為不同的環節,專人專事,絕不讓同一批人掌握所有的流程!

這並非是不信任,將分工細化,將責任細化,對所有人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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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末的風已經帶了些刺骨的寒,太陽落山後的夜裏,氣溫更是低到微風拂過,就叫人綻起雞皮疙瘩的地步。

酉時,外界已是烏漆墨黑。

而徐銳剛剛翻新過的屋子裏,則是溫暖明亮,相當怡人。

“劈啪、劈啪……”

壁爐裏木柴在熊熊燃燒,不斷釋放著光與熱。壁爐旁,四人圍坐在一張圓桌上,邊吃烙鍋邊暢所欲言。

鄔鴻鄔戰都是沉默寡言的性子,不過心中歡喜又有醪糟做伴,兩人也是慢慢打開話匣子,與徐銳暢聊。

鄔夢瑤則一如既往的乖巧,就這麽坐在徐銳身旁少有出聲,靜靜的聽著夫君與兄長們論事。

至於徐蔓菁,徐銳是喊了她的。隻是大姑娘覺得這次算夫君款待鄔家人,她在的話,或許會讓鄔家兄弟放不開。於是便懂事的沒出來,打了點飯菜自己在房間裏乖乖吃著。

“兩位兄長,可知何處有價格公道的糧食出售?”

“我有意大批量收購!”

閑聊一會,徐銳終於拋出正題。

“糧食?這年頭糧食可精貴著,少量的話,還可以派人去周圍村莊一家家收購,若要大批量……”

“大概隻能從世家大族那買了。”

鄔鴻鄔戰也是本地通,幾乎不假思索就給出回複。

稍稍想了想,鄔鴻忽然雙眼一亮,笑道:“上月我鄔家幫劫了一個土豪的車隊,那土豪勾結官府強買強賣,竟強行兼並了所在屯子的所有田地,並逼屯民簽下賣身契,淪為他的佃戶。”

“此等惡豪就是我鄔家幫的目標,不過我們隻劫到他半個車隊,收獲稻穀數千石。妹夫若需要,我家可以牽頭,該能低價出給你……”

徐銳聞言大喜,當即敬酒。

“如此甚好,那就謝過鴻哥了!”

“誒,自家人,無需客氣。”

鄔鴻擺了擺手,見徐銳敬酒過來,他也是連忙端起酒盞,與之對敬。

飲下一杯酒,徐銳又道:“常聞我幽州匪患猖獗,就是不知,到底是猖獗到了何等地步?”

“……”

鄔鴻鄔戰對視一眼,都是笑了。

鄔家屯本就是匪,雖不劫貧苦專劫惡豪,但終究還是匪,對道上的事情哪能不了解。

“妹夫,你有所不知,其實我幽州境內的大多數匪幫……”

“背地都跟官府有著勾結。”

“官匪勾結?”

“嗯,就是這樣。”

迎著徐銳的目光,鄔鴻這位魁梧的漢子麵露感慨,輕歎道:“唉,官匪一家啊!”

“據我所知,就在我清昌縣,便有六夥寇盜與縣尉眉來眼去,他們每月都會上供,以此換取消息。”

“消息?什麽消息?”

輕抿一口米酒,徐銳眉頭輕挑。

別的不說,自己這倆舅子倒是消息靈通,隨便聊聊就讓他收獲頗豐。

“對,就是消息!一般是剿匪軍的行蹤,以至於他們的去向!”

鄔戰接過話茬,有些不齒道:“清昌縣尉就是鼠輩!他從不敢帶兵出來剿匪!隻是縣裏不出手,郡裏則不然。咱北平的張郡爺倒確實是個好官,他心知百姓飽受匪寇**……”

“於是往往每隔月餘,就會調遣幾隊剿匪軍出來!”

“這些官軍都是精銳,不僅武器優良素質也過硬,尋常匪寇根本不是他們的對手……但打不過可以躲,郡裏財政是緊張的。”

“隻消躲個半月,待剿匪軍那不多的輜重耗完,自然就撤回去了。”

說到這鄔戰歎息一聲:“可歎張郡爺心係於民,下邊卻有無數衣冠禽獸暗地通匪,他的苦心也隻得付諸東流。”

聽聞此話,徐銳雙眼微眯,若真如此,清昌縣尉還確實是禽獸。

自己不敢帶縣兵剿匪也就算了,竟還把郡裏派來剿匪的郡兵給賣了!消息二字聽著輕飄飄,可往往就是泄露了一點行蹤,便會功敗垂成……

不過,這是自己的機會啊!!

等等,這……一時眉頭微皺,徐銳忽然意識到了什麽。

起初他消息閉塞,雖知匪寇猖獗,卻沒想到局勢竟糜爛如斯。

他隻將胡三屠視作偶然,誰知這竟是常態!想想也正常,既然縣尉如此縱容,匪寇又如何不猖狂?

麵對猖狂的匪寇,深知民生之艱的張誠屢屢派出精銳官軍,卻在縣尉告密下大多無功而返。也正因如此他堂堂一個郡守,才會因自己殺了一個匪寇頭子就親自接見,並封下官職!

畢竟以往,精銳的剿匪軍連一個土匪頭子都殺不到……

如此看來,張誠並非是想培養嫡係而是看重自己的能力,提他也沒私心,就是要讓他在清昌縣剿匪!

“屍位素餐是不行了,到底不是買的官職,想做下去還真得幹活……”

“手下這一百多人雖形同私兵,但如今勢力尚小,脫了這身官皮還是會有諸多不便。”

“原本隻想得個官職領點兵,守好這一畝三分地就好,不過世道就這樣,不進則退……”

心中思緒萬千,徐銳深吸一口氣,即刻調整方針。

一穿越就得到嬌妻,其實從始至終徐銳就不願再像前世那般涉足險境。可世事不會順著他,他不走,各種突發事件也在推著他繼續往前走。

看來想穩穩當當,慢慢的發展從一開始就是錯誤的。無論在哪個世界哪個時代,都得拚!

不猛,就要被淘汰掉!不過這又如何?他才不怕!

“機遇與風險並存,縣尉的不作為也是我的機會,與其對比,隻要稍稍做出點成績就能得到重用……”

“雖然真的履行官職,就注定要與匪寇不死不休,也將徹底告別安樂閑暇,但隻有不斷鬥爭……生命才有趣味,筋骨才不會生鏽啊!”

一口便將杯中酒水飲盡,徐銳身上已然有些鬆懶的氣息頓時不再。

他雙眼閃亮,挺直腰板,朝鄔鴻鄔戰敬酒道:

“鴻哥,戰哥,我有意**平匪患,叫那些打家劫舍、迫害貧苦的惡匪不敢冒頭,還我清昌一個朗朗乾坤!”

“不知二位,可有良策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