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知縣在堂上審著案子,旁邊早有師爺將犯人口供一一記錄。

周知縣見案情已經真相大白,不由長籲口氣,一拍驚堂木,喝道:“石清泉,在你酒後行凶,殺傷人命的罪名之後,本官再加你一條冒名脫罪,殺人滅口之罪,你可服罪?”

石清泉麵如灰死,啞著嗓子道:“草民服罪。”

見他已經認罪,旁邊的師爺忙將自己整理記錄的口供用一個盤子托了,遞到他麵前,讓他簽字畫押。

石清泉看也不看,就在後麵空白處簽上了自己的名字,又將手指頭蘸了墨水,正要按手印,忽聽有人叫道:“且慢!知縣大人,這案子,您審得不公……”

話音未落,便見一名中年女子從外麵闖了進來,撲通一聲跪在了大堂上。

石清泉瞧著她,不由大吃一驚,道:“你、你怎麽來了?”

周知縣直把驚堂木拍得山響,喝道:“堂下何人?竟敢咆哮公堂,誣蔑本官執法不公,該當何罪?”

那中年女子抬起頭道:“小女子娘家姓李,名翠珠,是石清泉的妻子。大人有所不知,其實下毒害死薛義的人,並不是我丈夫,而是我。”

“哦,是你?”周知縣一怔,一雙銳利的眼睛直朝她盯過來。

李翠珠點頭道:“幾天前,有一個神秘女子拿著一封血書來到我家,我才知道我丈夫酒後殺人,卻由薛義冒名頂罪的事。現在薛義突然反悔,要將我丈夫供出來。我心裏想,要是我丈夫出了事,留下我們孤兒寡母,那可怎麽辦?恰好這時,我丈夫要攜帶酒菜去縣衙大牢探望薛義,我就想,要是這時候,薛義神不知鬼不覺的突然暴斃,死無對證,這事便再也牽扯不到我丈夫身上。於是我就親自下廚,做了幾樣小菜,並且在酒菜裏投下了毒鼠藥。我丈夫並不知情,就提著這些酒菜去了縣衙大牢……大人,薛義之死,實乃小女子所為,與我丈夫毫無關係。請大人明察。”

周知縣越聽越奇,忍不住喝道:“放肆,公堂之上,豈可兒戲。你說那毒是你下的,你丈夫又怎麽會當堂認罪,承認是他下的毒?”

李翠珠道:“因為我丈夫知道,薛義食用的酒菜,隻有我和他兩個人接解過。如果薛義真是吃了那些酒菜後中毒身亡,定是我二人之中,有一人在酒菜裏下了毒。如果不是他,那自然就是我做的了。他怕大人再審下去,會把我牽連進來,所以索性自己認罪,一力承擔。”

石清泉聽到這裏,已忍不住流下淚來,看著妻子道:“翠珠,我犯下的罪,就由我一人承擔罷了,你、你這又是何苦?”

李翠珠苦笑道:“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夫君,你若不在了,妾身又豈能苟活於世?”

周知縣問:“石清泉,你妻子說的,可是實情?”

石清泉深情款款地瞧著妻子,早已淚流滿麵,說不出話來。

周知縣心中已然明了,使個眼色,讓師爺拿口供叫李翠珠簽字畫押,然後一拍驚堂木,當堂宣判:“石清泉酒後行凶,殺傷人命,不思自首,反而找人替罪,以致釀成大禍,罪加一等,判斬監候。李翠珠投毒殺人,罪不可赦,判絞監候。兩名人犯暫時收監,待刑部批文到,一並處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