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7龍蛭破小鬼

“先自我介紹一下,我漢名叫周力,是黑苗人。”周力‘操’著一口標準的普通話,故作優雅的朝我‘露’出了一個笑容。

靠,這小子指定是香港的警匪片看多了,這副笑麵虎的做派跟那些黑道大佬簡直一模一樣,實在是有夠裝‘逼’的。我一邊‘揉’著自己的脖子,一邊朝他翻了個白眼。

“周先生找我有什麽事情麽?首先聲明啊,我隻做‘藥’材買賣,不賣毒品。”反正‘門’口也讓他們堵著了,我總不可能從六樓跳下去吧,所以我索‘性’坐回了沙發上。

周力倒是不在意我的態度,他嘿嘿又是一笑,然後說:“大家都是生意人,說話也就不拐彎抹角的了,我這次來是想和你談一筆‘交’易。”

我呸,誰和你都是生意人?我賣的東西是救人的,你賣的玩意可是要人命的。

我對周力說:“我幹的是小本買賣,看不出來有什麽東西能值得和你‘交’易的。”

周力依舊不生氣,他一指我的肚子,說:“明人不說暗話,我知道‘花’苗一族最後的一隻龍蛭蠱在你身上。”

這下輪到我心虛了,這家夥搞這麽一出,不是想把我開膛破肚來找龍蛭蠱吧。可是我身上有龍蛭這檔子事,滿打滿算也就我師父和水牛壩那幾個老一輩的人知道,怎麽會傳到周力耳朵裏的呢?

周力似乎看出了我的疑‘惑’,道:“你既然能看出來我是黑苗人,應該也能猜到我是黑東苗寨裏出來的吧。”

“是普鬆老蠱婆!她是你什麽人?”要不是周力這麽一提醒,我差點都忘了這茬了,當日在水牛壩裏,普鬆老蠱婆被龍蛭咬了一口,雖然我們都沒承認,但是她如果還猜不出來咬她的是龍蛭,那就真是傻的了。

周力擺了擺手,示意我不要‘激’動,道:“我和普鬆一點關係都沒有,普鬆是寨子裏地位崇高的大蠱師,而我隻是個最普通的族人,親屬都死了個幹淨,所以才被寨子裏派出來幹販毒這種掉腦袋的勾當。”

所謂可恨之人必有可憐之處,沒想到大毒梟周力還有這種遭受寨子裏階級迫害的遭遇呢。可是周力手上可沾著十幾條人命呢,這麽喪心病狂的人我可不能放鬆警惕。

“周力,我不知道你今天晚上找我究竟想幹什麽,但是剛才鬧出了這麽大一陣動靜,說不定馬上就會有警察趕過來了,你不準備跑麽?”

結果周力隻是搖了搖頭,道:“我知道龍蛭蠱事關重大,所以早已經布下了眠蠱,這一整棟樓的人都睡得死死的,你看我連一個手下都沒帶來,所以你也別指望有鄰居能察覺到這裏的異常了。”

這個周力還真是老江湖,做事有夠絕的。不過聽說他一個手下也沒帶來,我心裏倒是安定了不少,他隻有一個人,那我就有機會逃出去,至於這個婆娘,我已經想到辦法對付她了。

我問周力,烏紮是不是他害死的,還有他體內那個能造成起屍的蠱究竟是怎麽回事。

周力搖了搖頭,說他隻是負責和烏紮接頭,而烏紮體內的蠱是寨子裏的蠱師老早就種下的,是用來控製手下人的。被種了蠱的人,每三個月就得服一次秘‘藥’,否則蠱蟲就會蘇醒過來,咬爛人的髒器,把人活活咬死。

因為烏紮沒能把龍蛭蠱完好的‘交’給周力,所以周力這一次隻給了他半份的解‘藥’,結果烏紮潛回我‘門’麵上尋找龍蛭蠱的時候,因為久尋不到,導致氣血攻心,把個蠱蟲‘弄’醒了,這才落了個腸穿肚爛的慘死結局。

原來是這樣,我對周力冷笑,說黑苗人真是有夠冷血的,連自己人都下這麽狠的毒手。

周力卻不以為意,他說在黑東苗寨裏的巫師蠱師的眼裏,尋常的族人也不過是可以隨時丟棄的工具罷了,隻有像他這種能學會巫術或者蠱術的貴民,才有地位。

以我對普鬆老蠱婆的認識,他們這些人有這種變態冷血的心理我一點也不覺得意外。

我忽然想起了金海城跟我說過的事,於是問周力,他的手下們既然都有按時吃解‘藥’,怎麽那次會突然起屍襲警呢?

周力說道:“控屍蠱是黑東苗寨裏特有的蠱,就算是其他黑苗人的山寨也是沒有的。其實控屍蠱這玩意的效用還是‘操’控屍體起屍,但是這種蠱蟲平時好嗜血‘肉’,那所謂的秘‘藥’隻不過是強行讓蠱蟲休眠,休眠越久的蠱蟲,醒來的時候咬人就越凶。”

“烏紮身上那個控屍蠱,自他被送進水牛壩的那年就種上了,你想想二十年沒吃東西的蠱蟲,得餓成什麽樣?烏紮的死相你也見過了吧,沒有用的族人,在寨子裏那些長老的眼中連條狗都不如。”

普鬆那些人這般冷血驚出了我一身的冷汗,可是我細細一想周力的話,又發現了一個讓我更加恐懼的事情,他怎麽知道我見過了烏紮的屍體?

周力狡黠的一笑,說既然公安能在他的身邊安‘插’眼線,那寨子裏的長老們在公安裏安‘插’個眼線也不是什麽難事,之前被圍剿的事情他們早就知道,派出去那些個手下其實就是為了給公安一個下馬威罷了。

周力還說,就算服用了秘‘藥’,控屍蠱還是可以通過蠱術強行催醒,而他的身邊有一個寨子裏派來的蠱師就有這個本事,被公安圍剿那天,那些手下之所以能夠立即起屍,實際上是被那個蠱師‘操’控的結果,否則應該還有個幾天蠱蟲才會蘇醒。

黑苗人竟然在市公安局裏安‘插’了眼線,還通過販毒大量斂財,他們究竟想幹什麽?

周力攤開雙手對我說:“我已經把寨子裏的機密都告訴了你,應該能表示我的誠意了吧。”

“我還有個問題,你在我房東身上下了什麽蠱?”我故意問道。

“不是蠱,她隻是被一條小鬼衝了身。”周力的回答驗證了我的猜測。

我又問他:“你究竟想跟我做什麽‘交’易?”

“我想要龍蛭蠱。”周力盯著我,一字一頓的說道。

“我呸。”我用力的啐了一口。

周力眉頭一皺,嘴裏用苗語說了一句不知道什麽東西,旁邊那個一直站立不動的‘女’人帶著一陣旋風就撲到了我的麵前。

等的就是這個時候,我一張嘴,早已蓄勢待發的龍蛭猛的就飛到了‘女’人的臉上,然後在她的嘴‘唇’上狠狠的咬了一口。

剛才我用刀子怎麽也刺不破這婆娘的皮膚,偏偏被龍蛭給一口咬破了。其實道理很簡單,龍蛭吞噬過蜈蚣蠱,擁有了蜈蚣蠱的蠱毒,之前在馬健身上我是試驗過了的。而蜈蚣蠱的蠱毒是“陽毒”,是高度濃縮了的炎陽之力,這蠱毒不僅能造‘成’人脫水,對於純‘陰’屬‘性’的鬼物也有不小的殺傷力,所以輕輕鬆鬆就破開了‘女’人身上的‘陰’氣。

中了蜈蚣蠱蠱毒的‘女’人登時就躺倒在了地上,跟觸了電一樣的直哆嗦,我知道這是‘陰’魂要離體的症狀,索‘性’一個內獅子印又印上了她的腦‘門’子。

“噗”的一聲悶響,一陣黑‘色’的霧氣從‘女’人的嘴裏噴湧而出,然後化成一道旋風從窗子衝了出去,而躺在地上的‘女’人這時候兩眼一翻白,直截了當的昏了過去。

那聲響動叫做“天破”,但凡有鬼物被逐都會發出這種聲音,而那陣子惡風就是剛才附在‘女’人身上的小鬼了。

人生第一次驅鬼成功本該高興一下,可是我召回了龍蛭,然後又把水果刀握在了手裏,周力正擰著個眉‘毛’瞧著我呢,也不知在想些什麽。

“老兄,你既然懂蠱術,那應該知道龍蛭和我是共生的,離開我它也活不了,我勸你還是別白費心機了。”雖然解決了小鬼,但是麵對這個殺人如麻的毒梟,我還是心虛的很。

誰知道周力咧著嘴一笑,道:“我暫時也沒想得罪‘花’苗人和你師父,今天來隻是和你見個麵,並沒有其他意思,既然見識到了龍蛭蠱的神奇,也算不虛此行了,那我們日後再見吧。”

說罷周力一甩手,轉身就走出了‘門’。

我這也算是在鬼‘門’關上走了一遭吧,我趴在窗戶上,親眼看著周力從小區‘門’口走出去不見了,心裏才稍稍放下了些,然後不管已經是夜裏三點多,連忙給金海城打了個電話。

我心有餘悸的把事情和金海城大致說了遍,不過隱去了龍蛭蠱那一段,隻說烏紮好像是‘私’吞了周力什麽東西,所以才被周力滅了口,現在他又找我來要了,我哪裏知道啊。

不能怪我向金海城撒謊了,我要是把事情全告訴了他,指定又得被他帶回局子裏協助調查,但是警局裏可是有黑苗‘奸’細的,我這不就是自投羅網了麽。

“金哥,這房子我是絕對住不下去了,昆明也待不下去了,今晚我先出去湊活一夜,明天一早我就離開昆明避避風頭了。”我向金海城倒苦水。

“小許啊,要不我派幾個弟兄保護你吧,你知道周力這個案子有很多事情我們也不懂,想隨時跟你請教來著。”金海城有些猶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