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昀川是真的被周衾這個‘玩笑’逗的生氣了, 他表現的很明顯,以至於小姑娘怎麽道歉和哄都不好使。

如果是五年前,周衾也許直接就摟著他的脖子親上去了, 美□□惑,親的迷迷糊糊的怎麽可能還有生氣的興致啊?

可現在她哪兒敢。

老男人一天對她橫眉冷對的, 就算周衾特別想撲上去親他, 也隻能硬生生的忍住了。

“哥哥,我真的錯了。”小姑娘隻能裝可憐,扯著他的袖子撒嬌:“你別生我的氣。”

最近關係好不容易緩和了一點, 她可不想又恢複到之前的狀態。

可周衾不知道,宋昀川幾乎得了怕她不告而別的ptsd。

現如今知道了她是故意騙他雖然鬆了口氣,但剛剛飆車過來的那一路,恨不得把方向盤捏碎的焦躁感尤在,一時半會兒真的緩不過來。

宋昀川沒那個力氣說話,坐在沙發上微微皺眉撐著腦袋,一語不發。

昏暗的室內很安靜, 周衾也不敢說話了,但她也不敢離開這兒, 就坐在宋昀川麵前的地毯上,在這兒眼巴巴的求原諒。

過一會兒,小姑娘就蹬鼻子上臉的趴在他膝蓋上, 和撓了主人後又在委婉撒嬌求原諒的小貓咪一樣。

隨時都有可能亮出利爪,但大多數時候又都是很乖。

周衾就是這麽讓人又愛又恨, 他怎麽真的舍得掐死她?

宋昀川定定的看了女孩兒一會兒,看著那淺色的眼睛不躲不閃的和自己對視, 裝無辜, 慢慢的吐出一口氣。

算了, 跟她生氣拿自己也成傻子了。

他問:“什麽時候去江鎮?”

周衾也是鬆了口氣,立刻笑著回:“明天。”

“嗯。”宋昀川點了點頭,淡淡道:“我和你一起去。”

“……”

“怎麽?”見她不說話,宋昀川斜睨了她一眼:“不高興?”

“沒,高興。”周衾忍俊不禁,兩隻小手捂著嘴巴矜持地笑了起來:“就是沒想到還有這種意外之喜嘛。”

確實太意外了,不過仔細想想,秦肅結婚宋昀川去參加也沒什麽奇怪的。

“……”

“哥哥,你真好。”

“行了。”宋昀川被她誇的渾身不自在,倏的站起身來準備走人,結果剛有動作,垂在身側的手就被一隻軟軟的小手拉住了。

周衾還坐在地毯上,抬著頭看他:“你這就走了麽?”

她問話的聲音,處於低處的姿態,都十足十像極了一隻怕被主人丟棄的小狗。

“還不走幹嘛?本來就是被你騙來的。”宋昀川看不得她這般低姿態,皺眉把人拉了起來,嘴上卻不客氣。

周衾嘟了嘟唇,從善如流的借力被他拉起來,就是跪坐的姿勢久了有些壓迫小腿血液循環,起身那一刻不由自主的雙腿一軟,直往人懷裏撲。

“我,我可不是故意的。”周衾耳根子有些熱,連忙解釋:“是腿麻。”

“嗯,信了你不是故意占我便宜。”宋昀川笑,彎身把人抱到沙發上,迎著姑娘詫異的眼神,他半蹲下來,執起她纖細的腳踝看了看:“這兒沒犯病吧?”

周衾纖細的手指下意識的抓住旁邊的抱枕:“沒有。”

他手指每次掠過她腳踝的時候,都讓人感覺…酥酥麻麻。

“那就行。”宋昀川說著,站了起來:“明天等著吧,下了班來接你,開車去江鎮。”

“嗯嗯。”周衾連連點頭,乖的不行。

其實她明天本來打算的是一早坐高鐵去的,這樣能早點到江鎮陪陪丁時漾,但現在這個念頭完全被推翻掉了。

沒辦法,她就是這麽重色輕友。

第二天,周衾發了條信息和丁時漾解釋了一下,然後在家裏等到晚上宋昀川才下班來接她。

他是從車隊直接過來的,身上還穿著深灰色的工裝,等人的時候就靠在車邊上抽煙,見著周衾下來第一時間踩滅煙頭,過去拿過她拖著的行李箱。

周衾鼻子不自覺的使勁兒嗅了嗅。

“是不是有汽油味?我從車間過來的,時間緊就沒來得及換衣服。”宋昀川抬起袖子,自己也聞了一下:“我把外套扔在後備箱。”

“不用。”周衾連忙攔住他,搖了搖頭:“我挺喜歡聞汽油味的。”

宋昀川:“……?”

“真的,我說的是實話哦。”周衾笑笑,視線落在他深灰色的外套上:“哥哥,你這件衣服和以前在東臨修車廠的那件好像。”

東臨修車廠,是他在江鎮開的那間修車廠。周衾不喜歡工裝,但她喜歡穿在宋昀川身上的。

小姑娘始終都記得高三的那個夜晚她狼狽不堪的走在路上,男人往自己扔的那件五號工裝。

可能宋昀川都不記得了,但對她來說有特殊意義。

突然提到過去的江鎮,東臨,讓宋昀川握著方向盤的手緊了緊。

“是麽。”他淡淡地道:“全國修車廠的工服都大差不差,沒什麽區別。”

周衾嘟了嘟嘴,並不在乎他刻意的冷漠:“那你送我一件唄。”

“幹嘛?”宋昀川嗤笑:“你沒衣服穿了?要什麽工裝。”

“平平無奇的工裝我才不要,我要的是你穿過的。”周衾說的理所當然,聲音脆響:“那對我有紀念意義。”

宋昀川呼吸不自覺的滯了一瞬。

他忍住想問周衾是什麽紀念意義衝動,隻覺得這家夥現在是越來越會撩了。自己要是真的問,那又是上當,還是會被她順杆子爬的繼續撩。

趁著紅燈的時候,宋昀川單手扶著方向盤,咬著衣領拉開工裝的拉鏈,脫下工裝扔給她。

不是想要麽,那就給她,又不是什麽稀罕玩意兒。

周衾卻如獲珍寶的接了過來抱在懷裏,沒有任何嫌棄這汽油味兒工裝的模樣,還彎起眼睛笑了笑:“謝謝哦。”

……

謝個屁,真操蛋。

車子越向南開,就越有淅淅瀝瀝下著的小雨,在黑夜裏打在車身上,叮咚叮咚的聲音有種像小時候玩兒撥浪鼓的感覺。

周衾一向最討厭下雨天,尤其是需要外出的下雨天,感覺從骨頭裏就透著濕冷,但此刻和宋昀川一起坐在車裏,竟有種不同的體驗感。

像是世間萬物的嘈雜風雨都被隔離在車內環境這一隅之外了,反倒讓人有種蝸居在象牙塔裏的安心舒適。

周衾窩在副駕駛的軟椅上,不知不覺就有些困。

都怪宋昀川車裏播放的音樂都是寧靜舒緩的鋼琴曲,聽著都困。

“想睡覺?”迷迷糊糊的,聽見男人低沉的聲音問她,然後好像笑了一聲:“那就睡會兒吧,還得三個多小時呢。”

自己從京北開車到江鎮,真的是好長好長的一段路呀。

周衾上下眼皮子直打架,含糊地應了一聲,終於堅持不住的睡了過去。

她沒有告訴過宋昀川,其實她事兒多又矯情,在別人的車上再累再困也睡不著覺,除了他的車。

睡眠程度不深,但卻是實實在在的睡著了,等宋昀川把自己叫醒的時候,周衾睡的黏黏糊糊的,說‘不要吵’的語調都像是在撒嬌。

宋昀川愣了一下,還真就有點舍不得繼續叫了。

他盯著女孩兒皺著眉頭睡的還算香的半張側臉,無奈的歎了口氣,拿著她的身份證自己去開了兩間房辦理入住,都弄好了折回來,本想直接把周衾抱上去讓她繼續睡,結果女孩兒打著哈欠揉了揉眼,反而醒了。

“醒了?”宋昀川垂眸看她有些緋紅的臉蛋:“上去繼續睡吧。”

“唔。”周衾含糊的應了聲,嗓子有點點啞:“我們到了麽?”

“到了,都十二點多了。”

從下班的不到六點開車過來,開了七個多小時的車。

周衾下車後被撲麵而來的冷風吹的一個激靈,本來混沌的腦子瞬間清醒了不少,她抬眸看著宋昀川穿著大衣的修長背影,抿了抿唇跟了上去。

“哥哥。”她‘自來熟’一般的挽上他的手臂,笑眯眯的撒嬌:“是不是很累啊?”

宋昀川淡淡的看了她一眼:“你說呢。”

“抱歉。”周衾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自己凍紅的耳垂:“我也沒想到我睡著了嘛。”

來之前她自告奮勇,說可以幫著宋昀川開一會兒車,兩個人輪班……結果輪到她的時候她睡的和豬一樣。

“算了,睡就睡吧。”宋昀川也並未真的指望她:“明天得早點去婚禮現場,你回房間也早點睡。”

說話間,兩個人並排走進酒店的電梯。

夜深,電梯裏隻有他們兩個,光可照人的鏡麵上淺淺映著兩道一高一矮的身影。

“哥哥,你知道我們跳舞的都會自己按摩,來舒緩酸痛的肌肉的。”周衾斟酌著說辭,緩緩明示:“要不我給你按按肩膀吧。”

說著,伸出自己的纖纖素手,那十根白白的手指水蔥似的。

宋昀川掃了一眼,戲謔地問:“這麽專業,都給誰按過?”

“啊?”周衾怔了一下,想也不想的說:“就給我自己按過啊,才不要給別人按呢。”

兩個人的房間是在一層,電梯門打開,走在走廊裏的時候他聽到周衾的話,饒有興致:“為什麽?”

“哪有為什麽。”周衾歪了歪頭:“才不讓別人占我便宜。”

她的手可是很矜貴的,隻能伺候她想伺候的人。

可宋昀川這貨,可謂是不解風情到極致了。

“是麽?”他撇了一眼周衾白白的小手,淡淡道:“我也不想讓你占我的便宜。”

“……”

“挺晚的了。”宋昀川低頭看了眼手表,說完就對她揮揮手進了房間:“快點回去睡,早上別賴床。”

這可真是,典型的得了便宜還賣乖。

周衾僵硬的站在原地,感覺整個胸腔都要氣的爆炸掉了。

她咬了咬唇,幽怨的瞪了會兒宋昀川的房門才不情不願的離開——不想讓她占便宜?那她偏要找個機會占足了便宜。

一晚上,周衾睡的都不怎麽踏實,大概是因為生氣的緣故。早上都不用宋昀川來叫,自動自發的就醒了。

他買了早餐送來的時候,周衾正在化妝,塗了一層粉底液後還沒上口紅,急匆匆地過來開門,一張煞白的小臉嚇了他一跳。

“怎麽搞的?臉色怎麽這麽蒼白?”宋昀川皺眉,拉著她的手腕:“要不去醫院看看吧。”

“什麽啊。”周衾受不了這鋼鐵直男,忍不住咬著嘴唇笑:“是化妝還沒弄完,你等會兒。”

說完,她就急忙又跑回洗手間的鏡子前。

她一向認為自己半妝狀態比素顏難看,可千萬不能讓宋昀川多看。

十分鍾後,恢複到‘精致’狀態的少女走了出來,坐在宋昀川對麵。

酒店房間裏的沙發茶幾都不算太大,他買的幾樣早餐鋪開就堆了個滿,周衾掃了一眼桌上的東西,拿了一杯豆漿過來插上吸管喝。

她紮了一個高馬尾,漂亮的鵝臉蛋上精致的五官毫無遮擋的露出,顯得幹淨又自信,耳朵上掛著兩個大大的耳環,和脖頸上的毛衣鏈是成套的。

霧霾藍的高領毛衣堆到下巴,駝色的大衣穿上後暖洋洋的,紅唇咬著吸管‘咕咚咕咚’喝豆漿,清透的白皮比那豆漿和牛奶都要更白上幾分。

駝色大概是秋冬季節最常見和溫暖的顏色了,宋昀川穿的也是同樣色係的大衣,並排走出去,一打眼看總有種‘情侶裝’的錯覺。

開車到辦婚禮的飯店,到了地方後宋昀川開車去找停車的地方,周衾站在門口邊玩手機邊等他。

這地方有些聚風,凍的周衾直打哆嗦,她正糾結要不要進去等的時候,肩膀就被人從身後拍了拍。

“周衾?”她一回頭,見到一個麵孔堪稱白淨俊朗的男生,站在她身後頗為驚喜的瞧著自己:“真的是你啊!”

看來這人是認識自己的,但是……有點尷尬的是她對他毫無印象啊。

周衾微微蹙眉,客氣的問:“請問你是?”

“呃,你不記得我了麽?”男生愣了一下,有些失望:“我是薑邵啊,我們高一時是在一個班的,後來我轉學走了。”

他提醒到這個地步,周衾才勉強想起來眼前這人是誰。

對,薑邵,她剛轉到江鎮時班級裏是有這麽個人的,他當時也算是班級裏的‘風雲人物’了,長得好學習好還會打籃球,算是高中校園裏非常典型的那種會被很多女同學暗戀的男孩子,然後…他和自己表白過。

時至今日,周衾已經不記得薑邵和自己表白的時候都說了些什麽了,她隻知道這貨給自己留了一堆爛攤子。

畢竟很多女生都偷偷喜歡他,因此就嫉妒自己——方瓊雨就是其中之一來著。

現在想到高中時那些過往,真有種往事如煙的恍惚感。

“哦。”周衾無視了薑邵興衝衝的表情,別開臉淡淡的寒暄一句:“好久不見。”

“是啊,太久了。”薑邵抿唇笑了笑,似是有點不好意思的模樣:“周衾,這麽多年你都沒怎麽變,還是…很漂亮,我一眼就看出來了。”

周衾幹笑了笑,生硬的轉移話題:“你怎麽會來這兒啊。”

她纖細的指尖不自覺的敲了敲手表的表盤,心想著宋昀川怎麽停個車這麽慢。

“參加婚禮。”薑邵笑,看向身後的飯店:“你也是來參加婚禮的吧?”

這飯店算是江鎮上規模最大的婚禮飯店,一般來的都是參加婚禮的。

但他們參加的顯然不是同一場,薑邵是表姐結婚,他特意從外地趕回來參加的。

本來奔波了這麽一通是覺得有些疲憊,但能偶然遇到周衾,薑邵又覺得折騰回來挺值得。

“哦,那你快去參加婚禮吧。”周衾無視他熱切的目光,瞧見宋昀川從遠處走來的身影,就連忙跑過去迎他,順便敷衍了薑邵一句:“我也得進去了。”

薑邵忙說:“你在幾樓,不如一起……”

話沒說完,在看見周衾跑了幾步去挽住一個男人的手臂時戛然而止。

一時間,薑邵有種被打了臉的難堪感。

“不用了。”尤其是周衾路過他時,還客氣的笑了笑:“我們應該不在一層樓。”

說完,就挽著宋昀川忙不迭的離開。

周衾冷心冷情的,絲毫不在意自己的所作所為給別人造成多麽大的心理衝擊,倒是宋昀川回頭看了一眼,瞧見薑邵依舊站在原地。

形單影隻的,還有點莫名的失魂落魄。

宋昀川眯了眯眼,問對著鏡子整理鬢邊碎發的小姑娘:“剛剛那人誰啊?”

她動作一頓,隨後若無其事的聳了聳肩:“一高中同學。”

周衾覺得和薑邵碰到完全是純粹的意外,之後也不會有任何的交集,所以根本沒必要和宋昀川詳細解釋以前的事。

表白什麽的,她要是故意去說反倒顯得想炫耀了。

隻是周衾沒想到,薑邵這人居然這麽沒有眼力見兒。

在婚禮流程進行完儀式和交換戒指的過場,輪到新娘子給現場嘉賓挨桌敬酒的時候,薑邵居然從隔壁隔壁婚禮的現場又跑過來了。

“周衾。”他甚至彎著腰找到周衾的那桌,小聲說:“一會兒方便一起吃個飯麽?”

周衾被猝不及防的聲音弄的嚇了一跳。

“沒有。”她既覺得莫名其妙又不耐煩,毫不猶豫的拒絕:“你來這邊幹嘛?”

“這不是丁時漾結婚麽,大家都是同學。”薑邵被她拒絕的一愣,勉強笑了笑,剛才就已經想好的借口脫口而出:“來打個招呼。”

說完,他竟然坐在這桌不走了,並且光明正大的打量起周衾來。

少年人走進成年世界裏的第一個步驟就是比以前更直白,見到喜歡的人或者物,追求的也會更不加掩飾。

薑邵醉翁之意不在酒不光是周衾能看得出來,宋昀川也能。

“這就是你說的純高中同學?”他眯了眯眼,附在女孩兒耳邊小聲嘲笑:“該不會是你欠下的桃花債吧?”

什麽桃花債啊,真氣人。

周衾憋氣的抿了抿唇角,側頭看著宋昀川,不甘示弱:“我高中時有沒有桃花債,你還不清楚麽?”

宋昀川:“……”

“可能的確有。”周衾笑笑,小聲的撩撥他一句:“那也是欠你的。”

她時不時就這樣,撩的人牙癢癢。

宋昀川修長的手指動了動,剛想把人捉過來‘□□’一下解解氣,敬酒的一對新人卻已經走到這桌前麵了。

“川哥,周小妞,你倆一起來的啊?”秦肅被灌的已經有點糊塗了,見著他們倆就嗬嗬的笑:“你們是不是和好了?真好,真好……”

丁時漾算是比較知道‘內幕’的,此刻隻感覺尷尬的一塌糊塗,不住的拉他的衣服低聲道:“你喝多了,能不能少說幾句?”

“啊?我喝多了?我沒喝多啊……”

秦肅還在那兒嚷嚷呢。

丁時漾深吸一口氣,強忍著打暈他的衝動微笑敬酒,視線落在薑邵臉上的時候停了一下,浮起一絲陌生的疑惑。

“丁時漾,好久不見,我是薑邵。”薑邵勉強笑著,自我介紹著:“我們高一的時候是同學來著。”

丁時漾可不是周衾那種不記人的,她記性挺好,尤其是對於長得好看的人,不論男女都能記著。

薑邵提醒了這麽一句她就想起來了,立刻有些驚訝的捂住了嘴巴:“是你呀,好久不見,你怎麽來了?”

“我表姐今天也在這兒結婚,看到你的結婚立牌就想著進來看一眼。”

“啊哈哈哈哈那太巧了……”

丁時漾有些尷尬的笑著,眼睛不自覺的看向周衾,無聲地詢問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顯然,她也是知道薑邵當年的表白事件的。

周衾聳了聳肩,回她一個‘我哪兒知道’的眼神。

從頭至尾,宋昀川都沒說什麽,隻是把兩個姑娘和薑邵的表現收進眼底,然後瞳孔裏的情緒更冷了幾分。

沒想到這男生還真是周衾的一個桃花債。

而且貌似是直到現在還‘蠢蠢欲動’的爛桃花。

宋昀川不動聲色,隻抬起了一隻手臂搭在周衾纖細的肩上,簡單的一個動作,占有欲十足。

薑邵瞧到這一幕,再看看他們兩個身上那同色係的大衣,直有種眼睛被紮了的感覺。

“周衾。”他實在是忍不住,高聲問:“他是你男朋友麽?”

周衾一愣,還來不及說什麽回應,結果有人已經幫她回答了。

“當然是了!”正靠著老婆肩膀上撒酒瘋的秦肅忽然清醒,看著薑邵笑嗬嗬道:“川哥和周小妞五六年前就在一起了,不是男朋友能是啥?嘿嘿,可是他們結婚沒我們早,還是我們速度快……”

秦肅似乎對於超越宋昀川先結婚,成為早婚青年這事兒特別光榮,十分得意的說完就摟著丁時漾親了一口。

十足十的炫耀姿態。

那意思完全是:你們先談戀愛又怎麽樣?還不是我們先結婚的。

周衾從以前就愛跟秦肅鬥嘴,此刻更受不了這種挑釁了。

她眯了眯眼,小孩子比拚那勁兒完全上頭,拿起酒杯和他碰了碰,張口就來——

“那可不一定,我們沒準比你們先生孩子呢。”

宋昀川差點被一口還沒咽下去的白水嗆死。

不顧周圍所有人驚詫的眼神,周衾強硬的逼迫宋昀川繼續攬著自己,而她往他懷裏縮了縮,張口就來的胡說八道:“我們也快領證了,領完證就要小孩兒。”

“秦肅你得加油哦,別被我們後來者居上了。”

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就被安排了下半生的宋昀川:“……”

周衾說的一本正經,看不出半分作偽的樣子讓薑邵臉都黑了,當場就拂袖而去。

而丁時漾也被她搞糊塗了,趁著散場的時候有一會兒空閑,連忙抓著她到角落裏說悄悄話。

“周衾,你剛剛說那些真的假的啊?你和宋老板和好了?”

“當然是假的啦。”周衾笑了笑:“我那不是故意和秦肅抬杠呢麽,順便讓薑邵知難而退。”

丁時漾無語:“我差點都信了,敢情你全在扯淡。”

周衾聳了聳肩,辯駁道:“其實也不完全是扯啦,我剛剛說的應該是屬於‘計劃’範疇的。”

丁時漾:“計劃?”

“是啊,這是我對以後生活的計劃,就是…”周衾頓了一下:“人還沒追到手呢。”

丁時漾:“……”

敢情男主角還八字沒一撇呢,就計劃生孩子了?

“周衾。”丁時漾微微彎腰,揉著自己酸痛的腳後跟,多少有些哭笑不得:“你這計劃的是不是太早了一點?”

“是有點,但是……”但是剛剛薑邵出現的時候,宋昀川的反應讓周衾又覺得自己的‘計劃’或許也不算太早。

起碼,他沒有表麵上呈現的那麽無動於衷。

周衾低頭抿了口手中的美式,苦的要死,但她唇角的弧度卻是彎的。

作者有話說:

周.滿嘴跑火車.衾

晚上也許有加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