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完成了一件大事,寧汐心情好,沒和紀司焰頂嘴,順著他的話說,“紀總真是不太了解我,我就是個不達目的不罷休的人,任何手段任何計謀我都會用上。”

紀司焰微微挑眉,“豁出性命也無所謂?”

“是。”寧汐這個字回答得更是幹脆。

紀司焰看著她那張花貓一樣的臉,嘴角輕輕揚了揚。

如她所說,他倆還真是同一類人。

“接下來去哪,我送你。”紀司焰說。

“回報社寫稿子吧。”

寧汐收拾好隨身帶著的東西,看了一眼時間,叫出了聲。

“哎呀,都十一點了,我忘了今天要去看房子的,完了完了,那套房子那麽搶手,中介肯定已經聯係了別人。”

她頓時喪了氣,果然塞翁失馬焉知非福,一件順利的事背後,必定會跟著一件不順的事。

她都習慣成自然了。

“要是沒地方住,先住我那裏吧。”

紀司焰淡淡開口,有一種事不關己的雲淡風輕。

寧汐卻下意識地拒絕,“那怎麽行,難不成我要和你同居?”

她還真是口無遮攔,想什麽說什麽。

紀司焰輕抬下頜,“沒說讓你免費住,反正都是要付房租,付給別人不如付給我。”

“不缺錢的紀總怎麽也變成錢串子了?”寧汐嗤之以鼻。

“誰都不是傻子,有錢為什麽不賺,”紀司焰頓了頓,“西園路的別墅我才剛買下來,裏邊很多東西不全,環境也需要人收拾,你住進去幫我整理一下,我可以少收你一點房租。”

說了那麽多,寧汐隻聽到了後半句,眼神亮了亮,“那你要收多少?”

紀司焰一時間還真說不出個具體的數。他在談判桌上麵對上億的生意可以精準談到個位數,但租房……

真是超出了他的認知範圍,怕說少了不合理,說多了又嚇著寧汐。

最後隻模模糊糊說了句,“欠你的那張支票我正好還沒開,就從裏邊扣。”

寧汐要那筆錢本來也是要先解決租房的燃眉之急,如果能直接住進紀司焰家,倒是真方便不少。

她有些動搖了。

紀司焰轉身邁步,準備去開車,“三分鍾時間考慮,過時不候。”

腦袋一熱隻需要兩秒的時間。

寧汐連忙跟上,“好,從今天開始,你就是我的房東了。”

上了車,寧汐係好了安全帶,“那就送我回報社吧,先回去工作。”

紀司焰發動車子的時候,寧汐餘光瞥見他放在方向盤上手,胳膊上很明顯的一道傷口,血已經凝固,像一條難看的蚯蚓盤旋在那裏。

寧汐嚇了一跳,直接伸過手去攥住他的手腕,“你受傷了?”

紀司焰垂眸看了一眼,“沒說,可能是救那個小孩的時候被防盜窗劃傷了。”

“那防盜窗不幹淨,還生鏽了,你傷口那麽深,得去醫院看看,需要打一針破傷風。”

“沒那麽嚴重,回去擦點藥就好。”紀司焰縮回手,正常開車離開。

剛駛出一個路口,寧汐敲了一下車窗,“靠邊停一下。”

還沒到目的地,不知道她要做什麽,想一出是一出。

紀司焰皺眉,還是停了下來。

寧汐下車後,一路小跑進了一家店。

紀司焰順著看過去,那是一家藥店。

三分鍾後,寧汐提著一個袋子回來了。

“不去醫院也行,得先把傷口處理一下,不然感染了就不好了。”

寧汐拿出棉簽酒精和碘酒,用牙齒咬開了棉簽袋子,不由分說直接抓過紀司焰的手,要為他上藥。

紀司焰根本來不及反應,手腕上一熱,已經被寧汐攥住。

她動作很輕柔,且熟練,很快為紀司焰的傷口消了毒上了藥,用醫用紗布蓋住。

“手法還挺專業,”紀司焰扯唇,“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做過護士呢。”

“久病成醫吧,這些年大大小小的傷受過不少,必須得有自愈的能力。”

寧汐像是說傷,又像是意有所指。

紀司焰皺眉。

“好啦,”寧汐放開他的手,收好了剩下的藥,“兩天換一次藥,再徹底結疤前,先不要碰水。”

說完,她突然笑了一下。

“笑什麽?”紀司焰問。

她抬頭看他,“我沒想到你會跟著我一起衝進火災裏救人,今天謝謝你。”

這句話說得真溫柔啊,好像又從帶刺的玫瑰變回了第一天見到時候那隻聽話的小白兔。

紀司焰臉色又冷又硬,“怎麽,我在你心裏是冷血無情的形象?”

寧汐歪頭想了想,“倒也不是,隻不過你的命值錢,參與這種危險的事,不值當。”

不明白她為什麽會這麽想,紀司焰縮回手,“是否出手相救是主觀意誌,但能不能成功營救,不是主觀能決定的。”

好深奧的一句話,寧汐從紀司焰平靜的表情上看出一絲難捱的恐懼。

甚至感覺到他連呼吸都微微急促起來。

“你……”寧汐直接戳破疑惑的泡沫,“你有過努力相救,但沒有成功的時刻嗎?”

紀司焰沒有回答,隻是扭頭看著她,眼神有了片刻的迷離。

寧汐心跳得厲害,又一次握住他的手,手心敷在剛剛包好的傷口上,微微的暖意包裹著紀司焰。

“既然是主觀意誌不可改的,那就是天意,與你無關。”

突然,紀司焰的眼神清明,反手捏住她的手腕,聲音啞啞的,帶著點顆粒感,“寧汐,你越界了。”

這話冰冷地提醒了寧汐。

是啊,她越界了。

以為今天有了在火災裏並肩作戰的一刻,他倆就是“戰友”了。

其實不過是寧汐的自作多情。

現在被提醒,她低頭自嘲地笑了一下,“不好意思房東大人,我多嘴了。”

車廂內的氣氛頓時降到冰點。

兩人平靜地坐著,各懷心事。

外邊人來人往,完全是另一個世界。

“如果紀總要回公司,那我還是下車自己走吧,不用麻煩你繞路送我了。”

寧汐說著便要去開車門。

得,牙尖嘴利的本性又開始了。

在她的手碰到門把手的前一秒,紀司焰直接落了鎖。

寧汐不解地回頭看過來。

紀司焰冷著一張臉,音色裏更是聽不出半點情緒,“你今天的采訪漏了個非常重要的內容。”

“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