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巢湖牢底相遇,應無求便被雲城雪的美貌與純潔所深深吸引,早就心生愛慕之意,豈料她竟對蔚孝林死心塌地,癡心不改,當下甚是惱怒。轉而心想,蔚孝林帶人殺了義父全家,此仇不共戴天,早晚都得報,雲滄衡失蹤斷然與其脫不了幹係,然雪兒太過單純,分不清黑白善惡,為蔚氏父子的虛偽所蒙蔽,看來不讓她看清他們的真麵目,她是不會醒悟的,遂道:“蔚孝林,你這顆人頭暫寄存著,待我查明真相,定會親手摘下。”說罷即轉身離去,與張國芳和英白一道離開了巢湖總舵。

看著應無求遠去的背影,雲城雪心道:“應大哥,一路保重,我定要親自查出真相,替爹爹報仇雪恨。”

出了巢湖總舵,張國芳道:“應兄弟,你不是武功盡失麽,怎地突然間變得這般厲害?”

應無求道:“此處說話不便,先找個隱秘的去處再說。”

張國芳道:“跟我來。”即駕著來時乘騎的一匹棗紅大馬,朝東狂奔而去,應無求跨上英白緊隨其後。到得巢湖鎮三十裏外,確信沒有人跟蹤,二人才停靠在路邊一棵大樹下休息。

張國芳從馬背上取下兩個水袋,隨手丟給應無求一個,喘著粗氣道:“此處距巢湖鎮尚遠,不會有人跟來的,休息會再說。”

應無求道:“張大哥,我給你訊息那麽久,你怎麽才來?”

張國芳喝了一口水,道:“這還算快的,若不是找到花女俠,隻怕這輩子我都弄不清無望穀是甚麽地方。”

應無求喜道:“你找到花姨他們了?現在何處?”

張國芳道:“他們以為你被困巢湖牢底,便帶了聞人奪命前來救你,我打前鋒,估計他們三日後便可到此。”

應無求驚道:“甚麽?聞人奪命?他不是瘋了麽?”

張國芳道:“人家現在是雙重身份,白天奪命劍,黑夜奪命鬼,瘋也不瘋。”

應無求疑惑道:“何解?”

張國芳於是將一切詳述一遍,才為其釋疑。

弄明一切,應無求才擰開水袋,喝了一口水。

張國芳瞪了一眼道:“該你了!”

應無求哦了一聲,道:“先前我確實武功盡失,機緣巧合,讓我在牢底得到了《六氣九竅訣》下篇,也就是《達摩洗髓經》秘籍,它有重塑骨骼與經絡、增強內功之效,這才治好了我的傷勢。”

張國芳笑道:“你小子真是走運,好事全讓你碰上了。”

應無求忽道:“哎,對了,張大哥,你是怎麽找到英白和追魂刀的?”

張國芳道:“昨日我從浮搓山頂飛過,不經意間發現了英白,它帶我找到了追魂刀,原以為你廢了,本打算將這寶刀賣掉的,現在看來沒必要了。”

應無求嘿嘿一笑,打心底都感謝張國芳,心想沒有交錯朋友。

歇了片刻,應無求忽驚道:“不好!”

張國芳瞪大雙眼,道:“怎麽了?”

應無求道:“方才你說花姨他們正在趕來巢湖的途中,而中原武林人士此刻亦在歸途,若是他們途中相遇,豈不糟了?”

張國芳先是一愣,思忖片刻,道:“有弘清帶著少林寺七佛陀羅陪護,還有武功蓋世的聞人奪命,料想不會有甚麽事吧?”

應無求道:“白天還好說,若是夜晚相遇,奪命劍毫無用處,敵眾甚多,他們雙拳難敵四手,隻怕會有不測。”

張國芳道:“既是如此,咱們趕緊北返與之會合。”當即起身收拾行囊。

應無求躊躇道:“不行,我還有要事去做。”

張國芳道:“這不就是要事嗎?還有更重要的事?”

應無求道:“張大哥,實不相瞞,在下乃是‘一手遮天’秦天的義子,我要去報滅門大仇。”

張國芳大驚,愣了好半晌,道:“可知仇家是何人?是否需要幫手?”

應無求點點頭,道:“張大哥放心,我一個人可以應付。”

張國芳心想眼前可是武功天下第一的應無求,要殺幾個人,隻不過彈指之間的事,哪還需要甚麽幫手,是自己想多了,遂道:“那咱們後會有期。”

應無求道:“張大哥,保重!”

張國芳騎著棗紅大馬,應無求乘著英白,相互作禮道別後,二人一北一南,徑馳而去。

雲滄衡神秘失蹤,江南五湖必將陷入混亂,彼時若太湖萬三娘擁有漢玉紫羅蘭一事傳出,必引得眾人爭奪,眼下當務之急並非報仇,而是盡快取回義父秦天生前最貴重的東西。至於蔚氏父子已是甕中之鱉,隻待真相大白時,將其誅殺便可,也可讓雲城雪死心。對此,應無求早有明確打算。巢湖往南有兩個去處,鄱陽湖在西,太湖在東,他駕著英白直往東南方而去。

英白疾步如風,山水間如履平地,不過兩日,便到得太湖的勢力範圍,江浙一帶。上有天堂,下有蘇杭,此句傳唱千年,應無求亦早有耳聞,此番身臨其境,方才領會其真諦。江浙依東海而盛,氣候溫潤,境內湖泊成群,物產富饒。曆代以來,此處便是達官貴人尋歡享樂之地。

江南煙雨夢中,牡丹正好,花無數。往昔夢中美景,曆曆重現,應無求卻無暇欣賞,他邊行邊打聽,以最快的步伐到得太湖畔。太湖邊上歌舞升平,街上人來人往,尋花問柳之地到處皆是,著裝**的妓'女自窗戶探出半個身子,“大爺,上來玩玩!”、“包你滿意!”、“哎呀,大爺,別走啊!”等露骨的叫喊之聲及**笑之聲不絕於耳。

應無求到得一處巷口,正仔細搜尋萬花樓所在,忽然路邊妓院一個老女人奔了過來,像是妓院的老鴇,道:“小爺,不要磨蹭了,上我們家去玩玩,我們家的姑娘個個貌美如花

……”英白蹭地上前呼呼兩聲,驚得她尖叫一聲,急後退數步。

應無求道:“莫怕,這隻是一條小狗罷了。”

正說間,三個打扮妖豔的妓'女跑了出來,分別著紫、紅、綠衫。紫衫與綠衫妓'女扶著老鴇道:“媽媽,你沒事吧?”

紅衫妓'女罵道:“快把這畜生拉開,誤傷了我家媽媽,有你好看的。”

老鴇道:“沒事沒事,休要叫嚷,驚到了客人那還了得。”又賠笑道:“小爺,我們這的姑娘還不錯吧!何不上裏邊坐坐?”

應無求道:“在下不是喝花酒的,我想打聽個地方。”

老鴇不屑道:“吆,客官是來探路的啊?這跑來窯子裏探路,我倒還真是頭一遭聽說。”

應無求從懷中掏出一錠銀子,托至老鴇眼前,她瞬間變臉,拿了銀子,笑道:“客官想去何處,盡管問。”

應無求道:“萬花樓在何處?”

老鴇蹭地一下臉色煞白,驚道:“您說的是哪個萬花樓?”

應無求道:“太湖總舵。”

老鴇及身旁三妓'女怔住了,老鴇輕聲道:“客官,您是外地來的吧?太湖總舵萬花樓的人可沒有一個是好惹的,去那找樂子,我勸您還是打消這個念頭吧!”

應無求不解道:“可否明說?”又取出一錠銀子,托至其眼前。

老鴇歡喜地接過銀子,輕聲道:“這江浙一帶的妓院上千家,都歸太湖湖主萬三娘管轄,而萬花樓則是太湖總舵。這就好比皇帝的天下,五湖四海妓院無數,任你玩樂,可誰敢去他的皇宮嫖-娼。”說罷即是一陣**賤之笑,其餘三個妓'女也樂了。

應無求心想,太湖管理如此嚴格,如何混得進去,若是硬闖奪寶,隻怕會打草驚蛇,適得其反。老鴇看出其疑慮,道:“小爺,我瞧您也是一身富貴顯赫,我們家的姑娘個個貌若天仙,不如到裏麵坐坐。”

應無求不予理睬,反道:“難道真的沒有其他辦法了?”

老鴇道:“凡事無絕對,辦法倒是有,那得看你有沒有才?”應無求誤以為是“財”,又取出一錠銀子。老鴇接過銀子,笑道:“就憑客官這財氣,一看便知是才高八鬥學富五車的主,指定進得去。”

應無求當即明了,她方才所指乃是“才”,而非“財”。

恰逢此時,一個妓'女站在門口喝道:“媽媽,萬花樓清芙小姐帶人來了,正在廳中候著您。”

老鴇驚得麵容失色,道:“客官,老身失陪了,下次來記得找我。”遂帶著三個妓'女匆匆離去,口中還在念叨:“討債的又來了,還讓不讓人活?”

應無求心想,既是萬花樓的人前來,暗中跟蹤前往豈不輕而易舉?遂帶著英白來到妓院後牆外,但見四下無人,他蹭地一下翻牆而入,又飛身來到了最中間一處屋頂。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