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都是牢籠
瀾歌和左兒下車之後就回到自己的輕雲院了,對於身後發生了什麽事他渾然不覺,或者說根本就沒有在關心。到是一路上他的耳邊都是左兒一個人的細細碎語。
“皇子,沒想到那麽快就要成親了。”左兒有些期待他們的皇子穿上紅衣時候的樣子,一定會比任何人都來的好看。
“可是左兒看到王爺似乎不太高興?”紫若葉今日表現的稍微明顯,是人都可以看的出來的。畢竟和平時的紫若葉相比,實在是差別太大。
“到是沒有想到,海嶽的三皇子竟然也是心儀王爺的。”同為側夫,一個蒼白羸弱,一個淡泊無爭,左兒並不知道木柔星真正的習性,所以內心便是認為那個三皇子是和瀾歌一樣的可憐人。
“左兒,安靜。”瀾歌走到自己的院子後,淡淡的說道,他發現左兒今日話比以前多了,而且三句裏起碼有兩句是有關與紫若葉的。
左兒一聽連忙捂住自己的嘴,小聲的說道,“對不起,皇子。”他今天有些太興奮了,主要是皇子進了王府後,王爺一直都沒有來他們的輕雲院,下人們都在說皇子收到冷落了,他也知道依瀾歌皇子的性子,要去主動找王爺根本就不可能。可是他聽著下人說那些他心裏難受。
瀾歌進了自己的屋子後邊脫了外衣,躺在了**,睡前看了一眼安然擺在琴桌上的焦尾琴,眸色微微閃,便閉上了眼睛。
而皇宮內,按照慣例新選入的貴人第一夜皇上都是要寵幸的,可是等到淩柔水包著棉被被放在**時,紫嫣然卻說身體不適,寵幸退後,就讓淩柔水一個人在宮殿裏睡了一晚。
紫嫣然哪裏真的想要寵幸淩柔水,她對於淩柔水一點都不感冒,而且她並不像讓柳清月不高興,即使柳清月勸她去,她也不去,弄到最後沒辦法,紫嫣然隻好用女人的辦法讓柳清月沒有力氣再推她出去。
紫若葉第二天清晨便起來了,洗漱一番後就翻身躍上了屋頂,清晨的空氣很好,深吸一口可以把胸腔內憋了許久的濁氣吐出。習武之人視力很好,即使在有些霧蒙蒙的早晨她依舊可以看到不遠的街道上人們開始一天的忙碌。
從懷中掏出一封信,眸底微沉,這是前幾天暗影給她的,不羈散人出現了?而且聽說就在紫玄境內,就連她也不明白為何一向行蹤飄忽的不羈散人竟然會出現?
信在紫若葉的手中慢慢化為灰燼,看著自己沾染的些許粉末的手,眸底一縮,她的手心也已經開始有了烏黑的跡象,自嘲的一笑,難不成真的鬥不過天?
她已經沒有了迷醉,本來會服用迷醉也不過是誤打誤撞抱著死馬當火馬來醫的心態,沒想到自己吃下了一瓶迷醉竟然還能活著,她是應該感謝上天嗎?動了動微微僵硬的左臂,眸底微微一顫,左手……果然用的吃力。
畢竟那三刀可是實打實的捅下去的。
正思緒間,耳邊傳來古箏的聲音,看向輕雲院的方向,這麽早瀾歌便起來了?足間一點,直接往瀾歌院子的方向走去。
紫若葉到了輕雲院就看見瀾歌一襲白衣的坐在樹下撫琴,心中歎道,果然是一琴癡。
如蓮似仙,淡雅出塵的氣質,銀發隨意的散開並未梳起,好似那頭銀發就應該那麽隨意的披散著一般就如他的人一樣,早在三界外不在凡塵中,霧色飄渺中就隻見得他嘴角有著淡淡的笑意,已經完全沉浸在琴聲裏,天地之間隻剩下他和琴。
紫若葉就那麽靠在一旁的牆上,微微的閉上眼睛,靜靜的聆聽瀾歌的琴聲,聽上去依舊蒼白淡泊,依舊的平靜無波。
瀾歌在紫若葉到來時,睫毛便輕輕的顫,可隨即又開始繼續撫琴,心中卻有些奇怪自己,平時隻要自己撫琴,任何人都無法打擾她,可是自從昨日她用杯子做樂器後,這依舊是第二次影響到他了。
這個變化就連瀾歌自己也覺得奇怪……琴聲收尾,淡漠清冷的眸子這才慢慢張開,直接看向不久前就站在麵前的紫若葉,薄唇輕啟,“何事?”眸子微微閃,對於自己主動出聲,又是覺得一陣奇怪。
紫若葉三步並作兩步的走到瀾歌麵前,也不管地上是不是有灰塵,“你的曲子很好聽。”紫若葉微微抬頭說道,她坐在地上而瀾歌是坐在台子上的,所以兩人之間多少有些高度差。
“沒了?”隻覺得她似乎不是因為這個而來,瀾歌低垂眸子看向紫若葉。似乎在繼續等著紫若葉接下來的話。
“不是。還有沒說的。”紫若葉笑嘻嘻的說道,好似昨晚那個頹廢的人根本就不存在一般,“瀾歌,你也知道我們下個月初三就要成親了。”
“嗯。”
紫若葉一愣,對於瀾歌這種不冷不淡的回答,她倒是不好怎麽接下去了,“瀾歌,我知道你是不願意的,你要是想走,本王不會攔你的。至於青嵐那邊,你可以放心。”紫若葉信誓旦旦的說道,青嵐長時間興不起風浪,倒是要多留意海嶽那天,想到海嶽,紫若葉的眸底不由的沉下。
“我沒有不願意。”瀾歌的手指劃過一根根的琴弦,清清淡淡的說道。是沒有不願意,也沒有願意,嫁人不嫁人有什麽關係呢。
“啊?”這下紫若葉真的是愣住了,沒有不願意,那就是願意?“那……你的意思是說你喜歡本王?”紫若葉指著自己,有些結巴的說道。
“不喜歡。”瀾歌看著紫若葉的眼睛,繼續淡淡然然的語氣,看她的眼神就好似看一塊石頭一般沒有感情。喜歡?那是什麽……
瀾歌看著紫若葉的表情,有些疑惑,為什麽她的表情感覺也那麽奇怪,最奇怪的還是自己,竟然多說了好多話……
“瀾歌,你要知道男子的貞節是很重要的,我們現在還沒有成親。一切都還有挽回的餘地的。”紫若葉苦口婆心的給瀾歌講解男子的貞節的重要性,可是瀾歌卻好似神遊太空一看,隻是盯著她的臉看,讓她說道一半就再也說不下去了。
“你不想娶我?”瀾歌仔細盯著她的麵部表情,聽著好似質問的句子,可是瀾歌的眸子卻是沒有半分的情緒波動,就好似問了今天天氣如何那般的自然。
“不是。”這不是想不想娶的問題……紫若葉有些頭疼。
“那是想娶我?”瀾歌再次問道,隨即又自己說了起來,“那便成親吧,都是牢籠,在哪裏都是一樣的。隻是你要每天敲一次杯子。”
“不是,瀾歌,我想說的不是這個。”紫若葉連忙站起,看向瀾歌,隻見他的眸子依舊灰白,沒有一絲顏色,主要是瀾歌說的那句,‘都是牢籠,在哪裏都是一樣的’讓她莫名感到酸澀難忍。
這般如蓮似仙的男子……到底經曆過些什麽?
“那是什麽?”瀾歌灰白的眸子再次看向紫若葉,明明的猶如黑曜石一般的顏色的眸子看上去卻是灰白慘淡的。
“你很喜歡我敲杯子?”紫若葉笑嘻嘻的說道,沒有在繼續剛剛的話題,娶了就娶了,大不了她照顧一輩子就是,隻是在那之前她要把不羈散人給抓出來。
“嗯。”聽紫若葉說道敲杯子,瀾歌的眸子這才泛起淡淡的光芒,昨天聽過後腦中就一直回響,剛剛他也試過,可是卻沒有昨天那樣的感覺。
“左兒,馬上你拿八個杯子和一雙筷子過來。”左兒其實一直都在瀾歌的旁邊,瀾歌何時起的,他便是何時起的。左兒點點頭,一會兒便拿著八個杯子過來了。
紫若葉掏出自己的小酒壺,依次的往杯子裏倒入不同層次的酒,拿起筷子在八個杯子上一滑,輕快的音便響了起來。
瀾歌自始自終都是注視著八個杯子,眸子淡淡星光,隻有此刻瀾歌才真的像是一個活著的人,看著紫若葉敲擊著八個杯子,整個院子裏就隻聽到紫若葉敲擊杯子的聲音。
依舊輕快靈動的曲子在院子裏流淌,聽著都不免讓人覺得心情高興起來,瀾歌看著紫若葉,眸光看向她的左臂,眸子微微閃動。
一曲敲完後,紫若葉這才放下筷子,將八個杯子裏的酒喝完,這才舒服的歎了一聲,“有酒喝,就不要浪費。”看向瀾歌,這才發現他一直盯著自己的左臂看。
瀾歌抬起眸子,把目光從紫若葉的左臂收回來,淡淡的說道,“每天來,敲一次。”神色帶著少有的認真。
紫若葉一愣,心想瀾歌怕是真的喜愛極了音樂,她笑嗬嗬的說道,“其實這就相當於八種單音,很簡單的,你要喜歡我可以教你。”隻有接觸音樂,瀾歌才有回那麽一絲人氣。
“條件?”
“這是一個簡單的音樂原理,不需要什麽條件。”紫若葉笑嘻嘻的說道,接著又再次吊兒郎當的笑著,“瀾歌你都以身相許了,這難道不是最大的條件?”
“左兒,送客。”看也不看紫若葉一眼,抱起焦尾琴就直接進了屋子,回到屋子小心的放下琴,看著這世間獨一無二的琴,瀾歌的眸底微微顫動,就當是她送他焦尾琴的回禮吧。
隨即便坐下來彈奏起來,又進入了無人忘我的彈奏之中。
左兒站在院子裏,有些尷尬的看著紫若葉,皇子怎麽能讓王爺敲完杯子就讓他趕人?喉嚨好像卡著什麽,可還是開口對紫若葉說道,“王爺……”
“沒事,本王也有事要先走了了。”紫若葉不在乎的笑著,畢竟也不是第一次被趕走了。今天怕是又要去一趟皇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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嚶嚶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