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一個條件
五味樓取名“天下珍饈，盡在五味”之意，是京城風評最好，菜色最全，煎炒蒸煮炸，幹煸清燉烤，隻要你能想到的美食，五味樓都會有，五味樓隻有你叫不出來的菜名，而沒有你吃不到的美食。
此時雖然不到飯點，可是五味樓依舊是賓客滿堂，點個小菜燙上一壺小酒，幾個時辰也就那麽打發過去了。五味樓好就好在這一點，不僅不催客人，不管你來點了什麽東西，一樓和二樓的大堂永遠不會出現因為點的東西少，或者是坐的時間長而被店小二趕走的事情發生。倒是三樓則是一些達官貴人或者是身份顯赫的人常常會去的地方。
當時紫若葉也不得不佩服五味樓的老板，能想到如此的經營方式，這樣把不能層麵的客人都牢牢抓住，既不會得罪顯貴也不會怠慢尋常百姓。
柳清幽推門進去，對紫若葉一項是猶如一團火在燒的眸子此刻卻是清冷無比，看到了坐在桌邊喝茶的人。
“你來了，坐下陪我喝杯茶如何？”那人嘴角輕輕勾起，她就知道柳清幽看了那封信一定會來，想到這裏，眼中閃過厲色，隻要一有關紫若葉的事情，即使他一個人單身來赴一個女子的約會也不怕嗎？
柳清幽站在門口，並未走的很近，聲色清冷疏離，“李副將，你知道我是為何而來，便直接說了吧。”
柳清幽看著坐在桌子邊喝茶的李玉，一派閑適，他發現今日李玉竟然也穿了一身的紫衣，卻是看著一點都不順眼，反倒讓他覺得渾身難受，他一點都不想來找李玉，若不是為了信上的內容……
“幽兒，何必如此著急，我們有一天的時間好好聊聊。”李玉放下茶杯，溫柔的笑意裏滿是對柳清幽的愛戀，好似一個溫柔的妻主在哄著鬧別扭的夫郎，眉目間都是滿滿的耐心。李玉看著柳清幽一點都沒想過來的樣子，再次說道，“要說話，總要坐著才能說不是
。”說完便繼續喝起茶來，好似一點都不擔心柳清幽不過來。
“李副將，我們還是名字相稱比較妥當，清幽已是待嫁之人。”柳清幽抿了抿唇，他一點都不想靠近李玉，可是他又內心牽掛那封信是否屬實，躊躇再三還是抬起步子走向李玉，心裏卻是百轉千回。
他知道自己是不應該單獨來見李玉的，單說他以前的心思，或者是別的什麽，他都不應該來見李玉，可是若是不來，若是李玉說的那信其實是真的，那麽死混蛋……眸間微微一亮，柳清幽坐在離李玉最遠的椅子上，渾身戒備著，坐下後，開口說道，“我已經坐下了，那李副將是不是可以告訴我，李副將派人送的信，信中的內容可是屬實？”
“你做的那麽遠，可知道隔牆有耳，難道你想讓天下人都知道紫若葉命不久矣？”李玉好整似暇的笑著，眼中劃過亮光，嘴角都是自信的笑容，她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明顯可以看到柳清幽麵色微微白，心裏更是不快起來。
可是若不是那封信，他也不可能來見她李玉了，想來那八個月她被丞相府的人好似猴一般的耍弄，李玉看著茶杯中的茶，遮下了眼中閃過的狠戾之色。
柳清幽在聽到李玉說的‘紫若葉命不久矣’那句話後，身子輕輕的顫抖，壓下內心的震驚後，輕聲說道，“李副將，雖然我不知道你從哪裏的得知的謠言，王爺他根本沒有生病，又何來命不久矣的說法？”麵色已經平靜，看不出半點端倪。
李玉是如何知道死混蛋中毒的？他隻知道死混蛋中毒，可是難道死混蛋的毒已經到了命不久矣的地步了嗎？不管如何，他都不能表現的驚慌，這樣不就是向李玉證明了確有其事，柳清幽眸色再無一絲波瀾，坦然的麵對李玉。
李玉卻是輕輕的笑起來，“幽兒，你們為何都喜歡一個半隻腳都要踏進棺材的人？”滿是幸災樂禍和不可抑製的快意。原來紫若葉早就已經命不久矣，真簡直是天意，天意！
“你不要胡說！”柳清幽冷斥一聲，心中滿是怒火，看著李玉，“我來隻是澄清此事而已，告辭。”說著就準備起身離開，不管李玉說的是否是真，他都不想在這裏待著了。
“我不止知道紫若葉，我們偉大的葉王命不久矣，我還知道葉王中了的是天下奇毒之一的冰火。”李玉卻是一動不動，一點都沒有要攔住欲走的柳清幽，慢悠悠的說出口
。看著柳清幽再次頓住的身子，再次說道，“王爺毒發之時，是不是渾身發冷好似死人，抽搐無比？”
柳清幽咬著唇，他不知道死混蛋中的毒竟然是天下奇毒的冰火，可是李玉口中的毒發樣子的確是死混蛋毒發時顯現出來的樣子，因為死混蛋兩次毒發他都在場，隻是第二次時間很短。
“你確定你不在繼續聽了？”李玉笑著說道，眼中都是高興的神色，原來紫若葉中的毒竟然是冰火，那麽中毒時候的樣子定然是最讓她高興的時候，沒能見到她痛的和狗一般的樣子，真的讓她很失望，看著不在繼續往外走的柳清幽，眼中的笑意更深了。
柳清幽的眸底猶如江水一般無法平靜，閃了又閃，最終還是轉身再次坐回自己原來的位置，清冽的眸子狠狠的看向李玉，“那麽李副將所說的解藥可是真？”
李玉輕笑著，看向柳清幽，“何必那麽著急，你急急忙忙趕來，可是渴了？先喝杯茶水我們再繼續談不遲。”
李玉拿起翻開倒扣的茶杯，細心的先用茶水燙過一遍茶杯後，然後這才倒滿一杯茶遞給柳清幽，柳清幽卻是看著那杯茶，一點都沒有想動的意思。
“怎麽？怕我下藥？你忘了我們同喝一壺茶的嗎？”說著把自己茶杯裏未喝完的茶倒掉，再給自己添了一杯新茶，當著柳清幽的麵直接喝了下去。
柳清幽抿著唇，總是拿起了茶杯，“李副將誤會了，我隻是不渴。”說著便象征性的沾了沾唇瓣。
本就粉嫩的唇瓣在茶水的潤色下變得更加誘人品嚐，即使穿的十分齊整，可依舊掩蓋不住他一身的芳華，李玉看著這樣的柳清幽不覺得便是癡了，可下一秒便滿是妒恨。
柳清幽再次開口道，“李副將，你所說的解藥之事可是真的？”他不死心的再問了一次，從兩次見到死混蛋毒發之後，他就已經知道死混蛋已經中毒很深了，可是卻不知道深到已經危害她性命的地步，若是能有解藥……
“當然是真，可是你要答應我一個條件。”李玉說著便從懷中拿出一個白玉瓷瓶，“這是我從世外高人那裏得到的百毒丸，吃下去紫若葉的冰火就可以解了。”
柳清幽剛想伸手去拿，李玉便把那瓷瓶收回懷裏，“怎麽能那麽快就拿給你，你還未答應我的條件
。”
條件？
雖然不知道李玉手中的瓷瓶裏到底是不是解藥，可是從她剛剛準確的說出死混蛋中的毒來看，那瓶藥十有八九是解藥，他不能冒這個險，若是那瓶子真的是解藥呢，柳清幽垂下眸子，遮住自己深思的目光，然後這才慢慢的抬起眸子，說道，“李副將的條件是什麽？”
“陪我一天。這個要求不過分吧。”李玉輕輕的說道，帶著淡淡的無力和釋然，似乎她要求的也僅僅的是一天而已。不多，不少，隻是一天。
柳清幽抬眸看去，眸底卻是一片疑惑的神色，“為何？”這個要求是不過分，可是若是按他們之間的身份來講，卻不是過分不過分的問題，而是合適不合適的問題。
“陪我坐在酒樓一天……陪我吃完午飯，晚飯，我便將藥贈給你，讓你去救紫若葉。”李玉輕聲的說道，溫柔的聲音裏似乎還帶著淡淡的祈求，見到柳清幽好似還不相信的樣子，再次說道，“幽兒，你真的對我已經沒有任何想法了嗎？”
柳清幽不說話，隻是靜靜的看著李玉，半晌後認真的說道，“李副將，清幽的確曾經對李副將有過一段愛慕之情，可是時過境遷，清幽如今已經看明白自己的心了，所以李副將往後還是不要如此稱呼清幽為好。”柳清幽便是這般的人，若是不愛那便不再糾纏，何況他對李玉，隻是年少無知的幻想，就連喜歡都談不上，何來愛。
李玉放在桌下的手緊緊的攥成拳，垂下自己的眼睛，掩蓋住自己眼中越來越濃烈的恨色，再次抬頭卻是說道，“那麽就陪我一天吧，今天過後，我就不會再來找你了。”
要答應她嗎？
若是答應了，死混蛋的毒說不定真的有救……
半晌後，柳清幽終是輕輕的點頭，“好。”隻是一天而已，今天過後死混蛋的毒便有救了。
李玉在聽到柳清幽應承的好後，嘴角輕輕的勾起，從懷中掏出瓷瓶遞給柳清幽，“相信你也不是食言而肥的人，這藥就先給你了。”
柳清幽接過藥瓶，內心卻抑製不住的激動，若是真的……若是真的……就好了
。將藥瓶收回懷中，依舊清冷疏離的說道，“清幽定然不會反悔。”
李玉聽罷隨手叫了小二上來，點了幾道菜，“那如今天色也快到正午，我們便吃飯吧。”柳清幽輕輕的應了一聲，他現在根本就沒有心思去聽李玉說話，隻想著這一天快點結束，好早些回去給紫若葉看看，他懷中的那瓶藥是不是解藥。
五味樓上菜的速度都是極快的，特別是招待三樓的貴客的時候，他們沒有絲毫的怠慢，不一會桌上也就擺滿了珍饈佳肴。如今正是螃蟹肉鮮味美的時候，青陽湖的蟹在京城是十分有名的，精美的小炒，每一道菜都是五味樓的頂級菜色，光是這桌飯要價就不下一千兩銀子，李玉一個副將如何能有那麽多銀子？
柳清幽看著豐盛無比的菜色，眸間劃過深思，思緒間李玉已經夾了一塊牛肉放入他的碗中，他一愣，推開自己的碗，“清幽來時已經進食過了，李副將自便就好。無須顧忌清幽。”
雖然李玉隻說了讓他陪她一天，可是從剛剛開始，就若有若無的總是一排挑逗他和曖昧的神色，讓他十分的不舒服。
“也好。”李玉也不強求，自顧自的吃了起來，眼睛的餘光時不時的看了看柳清幽，垂眼吃飯的瞬間，眼中再次劃過得逞的光芒。
柳清幽此刻如坐針氈，心中早就焦慮萬分，不知道小葡萄有沒有和死混蛋說？也不知道死混蛋此刻有沒有回到王府，微微揉了揉眉心，昨夜睡不好的原因嗎？怎麽覺得頭暈沉沉的……
“幽兒……你怎麽了？”越見朦朧的視線，讓柳清幽覺得越來越奇怪，即使耳邊是李玉溫柔的疑問，他依舊覺得刺耳難耐。
“你……是不是對我做了什麽？”感覺意識在一點點的抽離，柳清幽撐起身子質問到。
“我能做什麽？你沒事吧？”李玉上前準備扶有些搖搖欲墜的柳清幽，卻被柳清幽一下子推開。
就連身子也開始綿軟無力，“李玉……你……”意識抽離的最後一刻，他分明看到了李玉不懷好意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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魚終於回來了……複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