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獨闖龍潭（中）
月光林地。
在暴雪公司製作的暗夜精靈史中，這裏是精靈一族的庇護所，是不受汙染的祥和之地，同時也是半神塞納留斯的家園，是暗夜精靈一族力量的發源之地。
當然，在都市的版本裏，月光林地就沒那麽複雜了。
它就是一個暗夜精靈軍隊通往海加爾之巔的軍事基地。
一路驅車來到月光林地，沈奕在距離叢林還有二百米距離時停下。
叢林看起來安靜祥和，能聽到風吹動樹葉嘩嘩的聲響，還能聽到鳥兒在歌唱。
然而沈奕知道，這些都是假象。
從這個距離起，自己每往前走一步，都距離死亡更近一分——叢林中隨時隨地都可能射出大量的箭支，在第一時間將你射成篩子。
將車停下，沈奕將那精靈統領從車上帶下，然後將他放在地上，抓起一隻腳，就象是拖著一隻死狗般前行。
叢林中轟的飛出一片鳥群……
風不再吹，鳥不再鳴，整個叢林在一瞬間變得死寂下來。
惟有沈奕，提著那精靈統領的腿獨自前行。
當走到距離叢林外圍還有三十米時，終於，叢林中一點寒光亮起。
“站住！”
刷！
從林中衝出一批精靈射手，也不知她們先前是怎麽隱藏的，一個個就象是暗影中的刺客般突然出現，全無預兆。
至少二十多名精靈射手以扇形包向沈奕，為首的一名長著長長的精靈長耳的女射手看著地上的俘虜叫道：“丹尼爾統領！”
可惜丹尼爾已經昏迷過去，無法回答她了。這樣也好，否則以精靈一族特有的高傲，隻怕早激奮自殺了。
那為首的女射手隊長長弓一指沈奕：“該死的獸人，你對我們的戰士都做了什麽？”
“正如你所看到的。”沈奕淡淡回答：“前哨基地從現在起屬於獸人了，而他，是唯一還活下來的。”
“混蛋！”所有精靈射手同時怒吒，一起將長弓對準沈奕，然後她們看到沈奕用匕首對準了了丹尼爾的咽喉。
沈奕微笑道：“你們射，我就刺。”
“放開他！”有人高叫。
沈奕嘴邊撇出一抹冷嘲：“我到這裏來，可不是來接受你們的命令的。現在該我指揮你們才對……放下你們的武器！”
一群精靈射手頓時麵麵相覷。
她們自然不會聽沈奕的把弓放下，但是就這麽把箭射出去也不可能。
好歹也算是自比正義的一方，這種為了殺敵而不顧自己同伴的事情當然不能做，何況丹尼爾也不是普通的精靈士兵，整個精靈軍隊一共才十個統領，又不是大白菜，割一茬找一茬。
至於說威脅，對方敢一個人帶著丹尼爾獨闖月光林地，怎麽看都不象是能被嚇退的人。
這些人到底隻是外圍警戒兵，權限不夠，智商也不足，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麽做，好在這之前就已派人回去通知，估計能做主的很快就會趕到，現在就隻能這麽僵持著。
不過這裏麵有個小問題，就是沈奕拿著匕首不累，精靈射手們一個個拉著弓，卻要始終繃住力氣，費的勁就不是一點半點了。
時間一長，二十多名精靈射手很快支撐不住，一個個手臂發麻，再支持不住，終於還是將弓放了下來。
沈奕微微一笑：“早這麽聽話不就好了？”
那為首的精靈射手幾乎要眼睛噴火了。
很快，叢林中又出現一批精靈，這一次，來的人足有上百，為首的是一名女性精靈統領，看到眼前一幕，她臉色一變：“丹尼爾……你把他怎麽了？”
沈奕不滿地搖搖頭：“精靈族那簡單的頭腦就隻能對眼前的事物產生反應嗎？許多事情難道不是不用問就可以得到答案的嗎？我到這裏來，可不是為了一次又一次的重複回答這些無聊問題的。”
那精靈統領狠狠地看向沈奕，胸膛連續起伏了數下，終於點頭：“放了他，我可以讓你安全離開。”
沈奕對此嗤之以鼻：“你認為我把一位精靈統領千裏迢迢的送到這裏，為的就是一個你可以放我離開的承諾嗎？是我看上去象那樣的蠢貨，還是精靈族已經自大到了連多轉動幾下自己的腦漿都不願意？”
“暗夜精靈從不接受威脅！”
“暗夜精靈至少接受交易！”
“你不可能用我們的人來從我們這裏換取任何東西！”
“你搞錯了一件事，他是我的戰俘，現在是我的財產！”
“問題是你現在也在我們的手裏，我是不是可以認為你也是我的財產呢？”
“第一，我還沒落在你們手裏。第二，如果我真落在你們手裏，我會非常歡迎你們把我看成是一種有價值的財產，並用我去兌換任何可以兌換的好處。”
“無恥！”
“隻是正視生命的價值，我還以為高貴的暗夜精靈比我更了解生命無價呢，不過現在看起來可不太象。”
“獸人不是隻懂用牙齒和拳頭說話嗎？什麽時候嘴巴也變得這麽厲害了？”
“凡事總有例外，野蠻的獸人也可以產生外交官，比如我。智慧的精靈族也可以產生大笨蛋，比如你。”
“……”
那精靈統領捏了幾下拳頭，忍住氣問：“你到底想要什麽？”
沈奕搖搖頭：“我想要的東西你給不了，所以你最好還是叫比你地位更高的人來和我說話。”
精靈統領臉色微變。
在精靈陣營中，比統領地位更高的就隻有英雄。
沈奕竟然想和精靈族四大首領直接交易？
她氣憤叫道：“你沒有資格見首領！”
“那不是你能決定的事。”沈奕突然帶著丹尼爾後退了幾步，揚聲道：“左邊那幾位朋友，別再偷偷靠近，這是第一次警告，但你們不會再有第二次被警告的機會。”
說著沈奕手中吸血鬼之觸突然手起刀落，紮在丹尼爾的大腿上。
“啊！”丹尼爾痛呼著醒過來，看到對麵無數精靈族人，他大叫：“艾莎！殺了我！殺了我！別讓我受這個魔鬼的折辱！”
沈奕卻並不阻撓，任由丹尼爾發揮。
他很清楚地知道，丹尼爾越是這樣喊，那些精靈射手就越是不會這麽做。
尊嚴是一種很奇怪的東西，它存在於無形，無法摸索，卻又能著著實實的掌控人們的行為。
如果丹尼爾卑顏曲膝，為了活命大喊求饒，那麽生性驕傲的精靈一族肯定會看不起他，沒準為了讓他不要繼續出醜，真就會一輪亂箭放過來也說不定。
而他越表現的視死如歸，不丟氣節，這些精靈也就越是想把他救回來。
那叫艾莎的精靈統領看到自己的夥伴這樣，臉色微微發白，她終於叫道：“你們退下！”
幾個試圖偷襲沈奕的精靈族暗影獵手無奈退開。
沈奕笑笑：“這才對嘛，記住我不是個有耐心的人，再有任何人未經我允許靠近我二十米範圍內，我立刻動手殺人。你們可以試試我敢不敢。”
“你殺他，你也得死。”
“如果我想走，你們這裏沒人攔得了。”然後不等對方反駁，沈奕揚聲道：“我說得對嗎？伊薩多大人！”
叢林中響起一聲憤怒低哼：“臭小子，果然是你！”
叢林中一道人影步出，赫然正是惡魔獵人伊薩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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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伊薩多的出現，整片叢林突然變得寒光四射，殺意盈然。
放眼望去，月光林地的外圍每一棵樹木仿佛都活了過來，樹枝搖擺，晃動出深沉低語。密密麻麻千萬巨樹，枝影婆娑，就象無數士兵在列陣，其中又不知隱藏著多少精靈一族的士兵。
草木皆兵！
精靈族或許是能夠將這個詞揮發到最為極致的一個種族，隻要身在叢林中，他們就永遠不會懼怕任何敵人。
來自精靈一族全體的龐大殺意如山嶽般壓來，如果換了是意誌薄弱的人，隻怕早嚇得尿褲子了。
沈奕卻隻是淡淡一笑。
這一笑，雲淡風輕，卻拂退無盡殺氣。
他說：“陣仗很大，氣勢很足，不過可惜，對付隻有一個敵人也要費那麽大功夫，我是不是該笑話精靈一族的膽子太小了呢？”
剛才這一幕，至少有上千名精靈士兵對他發出殺意威嚇，可惜這種殺意並不是技能，更不是力量，隻是精神力量的集中體現，使用者又不是什麽靈魂類精神威壓類方麵的大師，針對的更不是什麽亡靈幽魂，因此效果低得可憐，反到是暴露了精靈一方隱藏在暗中的兵力。
伊薩多臉色一沉：“你當然不值，不過我們的統領值。”
沈奕眼睛一亮：“你是在告訴我你們的統領很值錢，我可以漫天要價嗎？”
伊薩多立時語塞。
說到戰場拚殺，性命相搏，沈奕當然不是他的對手，可說到語言交鋒，詞鋒銳利，抓人語病，那麽十個伊薩多也不是沈奕的對手。
他到底是習慣了用拳頭說話的人，遠不象沈奕和縱連橫的手法玩得多了，對這種戲碼可以說再擅長不過。
好在這時身後終於有人說話：“精靈族的統領當然很值錢，但誰要是以為抓了我們的統領就可以讓我們接受敲詐與勒索，那他就會知道死亡從來不是精靈害怕的歸宿。”
這聲音一出，沈奕的眼睛終於眯了起來。
月光叢林中又是一批人走出，為首三人赫然是精靈族的另外三大英雄，月之女祭祀艾露娜，守望者沙維以及叢林守護者伊斯布魯克。
不過說話的並不是這三人中的任何一人，而是一個跟隨在伊斯布魯克身後的身穿血色長袍的瘦長男子。
他那醒目的鷹鉤鼻和深凹眼窩幾乎是讓人看過一眼就無法忘記的最大特征。
血狼劉森！
前往本次世界追殺他的冒險者們終於出現了，而且是以一種史無前例的聯合方式。
幽冥之狼八人，疾風隊四人，此外還那位克裏斯廷·戴恩和藍衣女，不過這位戴恩家族的第二順位繼承人身邊又多了兩名年輕男子，一樣的外國麵孔卻不知道是誰，總共十六人站在他眼前，唯一不見的就是謝榮軍。
這些人剛一出場，就先幫伊薩多鎮住場麵。能在四大首領齊聚的時候公然喊話，說明劉森他們在精靈陣營混得應該還算不錯。
看到這些家夥出現，沈奕笑了：“老朋友好久不見，沒想到再聚首時竟然會是在這種情勢下，真正是令人扼腕歎息啊。”
“的確是應該歎息。好好一個人才，就因為貪婪而即將送掉自己的命，沈奕，你不會以為你來了這裏還能活著回去吧？”血狼劉森語氣森然道。
“你們認識？”伊薩多驚訝看劉森。
劉森不敢對伊薩多無禮，對著伊薩多鞠了一躬：“曾經有過兩次接觸戰，我們有好幾個兄弟被他殺死。他是我見過的最狡猾的獸人，手段狠辣，詭計多端，這一次大人無論如何不能放他離開！”
聽到劉森這麽說，伊薩多立刻想起自己在灰岩山穀和沈奕的遭遇，點點頭：“的確是個狡猾的對手，我不會讓他活著離開這裏的。”
旁邊白虎祭祀艾露娜已經說道：“現在的首要問題是救回丹尼爾，精靈族不會放棄每一個自己的族人！”
月之女祭祀在暗夜精靈一族中地位崇高，與其說是一份職業，到不說是一個職位。月之女祭祀的工作就是掌管祭祀與供奉，請求神靈庇佑族人，因此對族人的生命是極為看重的。
別說丹尼爾是一位精靈統領，就算是普通士兵，她也不會放任不管，在四大首領中，她算是心地最善良的一個，也是人氣最旺的一個。
反到是守望者沙維殺氣騰騰地回答：“懲罰邪惡才是第一關鍵，這個肮髒無恥的獸人膽敢挑釁精靈的尊嚴，必須受到懲罰。”
“卻不能以丹尼爾為代價！”艾露娜反對道。
女祭祀和守望者簡直是天生的不對盤，一個以守護生命為主，一個鏟除邪惡為主，意見不同簡直再正常不過。
好在那位叢林守護者伊斯布魯克輕咳了幾聲，終於在內部的不和諧擴大之前將其消弭於無形。
這位老人家說：“先想辦法救出丹尼爾，然後再決定如何對付我們卑鄙的敵人。”
他這話表麵上兩邊都支持，實際上卻是偏向艾露娜。不過這也難怪，無論從曆史角度看還是從各自的責任角度看，叢林守護者都沒有理由幫沙維。老一輩的守護者瑪爾法裏奧可是把月之女祭祀泰蘭德一起守護進去的，並成為他人生的第一守護目標。
後輩繼承先輩遺誌，繼續維持與女祭祀美好的關係，絕不介意深入一層也屬正常。
作為精靈族中資格最老，輩分最大，掌握的力量又是精靈族主戰中堅的老德魯依所說的話，其他三位首領還是要給幾分麵子的。
就象人族中永遠以大法師為首，亡靈以死亡騎士為首，獸人以先知為首，精靈族則是以叢林守護者為首。
在這裏，決定他們最高首領地位的不是個人實力，而是輩分，資格，人望以及特殊能力等除實力以外的其他因素。
比如獸人中的先知之所以地位崇高，除了有上一輩先知薩爾本人的緣故外，還有一個原因就是那個在遊戲中從來不受重視的技能透視。
透視在遊戲中不受重視那是因為無論暴雪世界的地圖做的有多大，從地圖上的一角跑到任意一角都不會需要超過一分鍾。
但是在真實世界中，可以看到千裏以外的地方發生的事情，帶來的意味就非比尋常了。
叢林守護者同樣擁有類似的能力，就是他可以與樹木之魂溝通，感悟叢林中發生的每一件事。雖然範圍沒有先知那麽遠，但人家到底也不叫先知不是？
總之叢林守護者伊斯布魯克在精靈族中地位崇高，因此他的說話很輕易解決了內部爭執。
不遠處沈奕依然耐心等待著，在四大首領達成統一意見後，那位美麗的月之女祭祀終於問沈奕：“你想要什麽才願意把丹尼爾首領還給我們？”
包括血狼劉森在內，眾人都以為沈奕會獅子大開口，索取眾多寶物。
沒想到沈奕卻淡淡回答：“上次在灰岩峽穀，我曾與伊薩多首領大人有過一次接觸。伊薩多大人的非凡力量令我大開眼界，同時也讓我受益非淺。我是個愛武成癡的人，非常希望能和伊薩多大人再交手一次。隻要你們能滿足我的這一小小願望，我願意立刻將人放回去。”
“你說什麽？”所有人同時大吃一驚。
沈奕已正色回答：“怎麽？你們真以為我是來敲詐勒索的嗎？哼，精靈族的寶物雖然不錯，我也不至於要這種下作手段來獲取。兩族交戰，我殺人那是天經地義，但是用戰俘來敲詐勒索……精靈族有尊嚴，難道獸人就沒有尊嚴了嗎？”
“再說一次，我的要求很簡單，就是與伊薩多大人再交一次手！”
沈奕大聲說道。
滿麵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