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八章 風雲無常
“看你這吞吞吐吐的樣子,我還以為是多大的事情呢。”魏東來魏師兄笑道:“我們六定魏家雖然比不的你們燕城林家勢大財雄,千兩黃金還是能夠拿出來的。回頭我給賬房說一聲,林師弟直接去取也就是了。”
雖然同為地方上的豪門大族,但千兩黃金終究不是一個小數目,魏東來卻沒有絲毫猶豫,甚至沒有問林飛要用這筆錢做什麽,直接就同意了借錢給他。
“魏師兄真的豪爽,等我回了燕城,馬上就遣人過來還錢……”
“金銀財帛,不過是身外之物,”魏東來笑道:“隻要是錢能解決的問題,就全都不算是問題。若林師弟沒有旁的事情,我就先去忙了。”
魏東來的婚期已近,很多亂七八糟的瑣碎之事需要處理,有的是他忙的。
林飛又道:“還有個事情,需得煩勞魏師兄一下。”
“何事?”
“我需要一百頭水牛,而且全都是母牛才行。在六定我人生地不熟的,買這麽多水牛怕是有些麻煩,想讓魏師兄遣幾個得力的人手幫我買些水牛……回頭連買牛之資一並奉還。”
連千兩黃金都很爽快的出借了,按說買些耕牛應該不是什麽大事,最多就是麻煩些而已。
但魏東來卻皺起了眉頭,既沒有答應要幫忙,也沒有說不幫,而是反問道:“林師弟是不是要和奢人交易?”
“魏師兄怎麽知道?”
“奢人素來視水牛為最重要的財富,就好像咱們中原人士有了錢之後就購置田產莊園一樣,奢人但凡隻要有些餘財,就會大量的購買水牛。”
原來是這樣。
耕牛是非常重要的生產資料,同時也是奢人心目中最實惠的財富,就好像北胡人的羊群和馬群一樣,總是多多益善。
“隻不過這水牛麽……怕是有些麻煩。”
亙古以來,牛馬都是自由貿易,自從朝廷將楚西南一帶並入版圖之後,規定牛馬由官府專營,一來是為了從中抽取重稅,更主要還是為了讓奢人逐漸放
棄土地,以間接的方式逼迫他們朝著更加荒僻的雲州一帶遷徙。
在官府的刻意作為之下,奢人幾乎不可能從官府申請到耕牛配額……
“一百頭牛呢,雖然不值很多錢,卻也是個不大不小的麻煩。”魏東來沉思半晌,緩緩說道:“我家在本地也有些勢力,與官府也是打慣了的交道的,若是由我家出麵購買,不管是市舶司還是州府衙門,都會給我們魏家幾分情麵,估計也能買得到。隻是……隻是林師弟啊,這麽多的耕牛和銀錢,定是一筆不小的交易,你到底買了些什麽?”
因為曾經對那奢人老婦做出過承諾,會對這樁交易保密,卻又不想欺瞞魏師兄,所以林飛隻能模棱兩可的說道:“藥草,我定了些藥草,準備帶回燕城煉製成為丹藥。”
“原來是藥草啊,那我就放心了,回頭我讓管家去辦理此事,林師弟多等幾日也就是了。”
魏家在本地也是大族豪門,魏東來又把林飛的事情當做自己的事情來做,隻過了五七日,就把水牛籌備妥當,拿了官府的允易文書送到林飛手中。
林飛自然不會耽擱,馬上就去找奢人老婦交易。
千兩黃金,折算起來也有六十斤之多,聽起來好像是一個很大的數字,其實隻不過是二十個中金寶罷了。
奢人老婦將官府出具的允易文書和黃金全都收了,將那株龍血靈芝交給林飛。
林飛仔細驗過之後,確認貨色純正,才很小心的貼身收藏起來。
遵照奢人的傳統,老婦給林飛倒了一大碗本地土釀的米酒,慶賀交易的順利完成,同時笑眯眯的說道:“你這孩子真是個信人,果然如期湊出了購芝之資,也解決了我們部族的燃眉之急。有了這些水牛和金錢,今年就可以開墾出更多荒地,隻要風調雨順就不愁衣食了,我代族人謝過了。”
“本就是交易,不必言謝,何況阿母的靈芝賣的極廉……”
“這麽大的一筆生意做下來,還未請教公子高姓大名?”
“我叫林飛。”
“公子目光獨到出手闊綽,想必一
定是世家子弟,怎從未見過你呢?”
“我不是本地人。”
“敢問公子仙鄉何處?”
“我老家在燕城。”
燕城?奢人老婦對這個名字似乎沒有什麽印象,想了好半天也不知道林飛所說的燕城到底在什麽地方。
“燕城在冀州之北,距此路途遙遠……”
雖說燕城也是帝國有名的大型城市,但對於一個從未走出過大山的老婦人而言,沒有聽說過也很正常。
“我隻聽說過冀州,還是第一次聽到燕城這個名字。看公子為人忠厚,想必那燕城因為是人傑地靈的一方寶地吧。”奢人老婦微微抬起頭來,望著窗外的群山,意味深長的說道:“此地原本也是世外桃源,奈何……算了,不說了。公子若是沒有事情的話,還是盡早離開此地回家去吧。”
“阿母這話是什麽意思?”
“這窮鄉僻壤有什麽好的?”奢人老婦不置可否的笑了笑:“此地山高林密風雲變幻,說不準哪天就會爆發山洪阻塞交通,到時候道路斷絕,公子就是想走隻怕也走不掉了。”
山洪爆發?
雖然早就通說雲、楚之地多洪災,但這個時節應該不會爆發山洪吧?
“這風雲之事誰又能說的清楚呢?”老婦眯縫著眼睛說道:“我總是覺得楚西會變天,若是公子信得過我,還是盡早離開的好。”
“其實我本就不會久留,再過些時日,等事情辦完馬上就會離去。”
“如此甚好,如此甚好……”奢人老婦反反複複的念叨著這四個字,鬆弛的眼皮漸漸耷拉下來,完全就是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樣。
年紀大的人本來就精力不濟,看著老婦露出明顯的疲憊之色,林飛馬上說道:“那就不打攪阿母休息了,林飛告退。”
“你走吧。”奢人老婦的精神確實有些萎靡,連說話的語氣都顯得低沉了許多:“年紀大了,精氣神都比不得從前了,希望來年公子再來之時,還能再晤……”
懷裏揣著那株龍血靈芝,辭別了奢人老婦出門而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