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六章 神魂破碎
眼前的這個女人當然不是晴月，根本就不能稱之為人或者別的什麽東西，因為她那所謂的身體僅僅隻是一個虛無的幻影。
莫掌門說的很對，她早就死了，現在呈現在林飛麵前的僅僅隻是一個破碎的意識。
當修為高到了一定程度之後，意識可以脫離肉體而單獨存在，人們常說的幽靈、鬼魅就是這種狀態。但眼前的這個女人甚至連鬼都不算不上，因為她僅僅隻是一個意識的碎片，甚至沒有真正意義上的思維，所有的一切舉動都出自本能，所以她永遠都不會有任何情感波動。
她的雙眸雖然美麗卻絕不動人，那雙眼白的眼眸當中根本就是一個片漆黑，那種純粹的絕對的黑。
甚至感覺不到任何威勢或者力量之類的東西，這並非是可以的隱藏，而是因為她根本就沒有這些東西。
因為她已經死了。
死的本質就是沒有，什麽都沒有。
任何和生機有關的東西，以及任何附著在生命的情感都徹底消失，化為虛化，而這種虛無又恰如其分的詮釋了死亡的真意。
當林飛和她的目光相對之時，什麽都感覺不到，因為這個女人本身就是虛無，而虛無就是什麽都沒有。
恰恰是這種虛無，讓林飛感受到了莫名的驚悚和戰栗。
這樣的感覺當然不是眼前的女人發出來的，而是林飛本身的一種反應。
他覺得自己正被她那虛無的目光包裹、吞噬，就好像淹沒在一片沒有星月沒有光亮的茫茫夜色當中。甚至連神誌都變得模糊起來，仿佛自己正融化在那片虛無當中。
連神通廣大的莫掌門都無法抵禦這個女人的目光，林飛更加的毫無還手之力，他甚至來不及做出有效的反應，意識就已經模糊了。
氣海在一瞬間沸騰起來，所有那些經曆過無數辛苦修煉才積累起來的功力正在飛速消失。丹田似乎在絕望的咆哮，本能的意識也在發出最後的尖叫。
來自上古靈卵的澎湃火行之力，來自天河真氣的洶湧水行之力，還有妖魔無牙子那厚重的土行之力，全都毫無抵抗之力，雖然極力抵擋卻
沒有哪怕一丁點的效果。
隻是一個甚至連反應來來不及做出的瞬間，林飛的所有實力就在刹那間土崩瓦解。
當隱藏在血脈中的煞氣猛然洶湧而出的時候，那股虛無的氣息卻突然退卻了。
這當然不是因為那股因為吞食二星天珠產生出來的煞氣更強，因為煞氣和這股虛無的力量比起來簡直微不足道甚至不值一提，根本就不可能做出任何有效的抵擋。但那股虛無的氣息還是退卻了，完全主動的退出了林飛的體外。
在同一個瞬間，眼前的茅草屋和那個可怕的窗前少女，如同映照在水麵上的影子一樣微微的抖動了幾下就消失不見了。
小巧精致的茅草屋消失了，可怕的窗前少女也在一瞬間無影無蹤，就好像剛才所有的遭遇都不過是一場噩夢，隻要睜開眼睛一切恐怖的東西都會自然消失。
如果這真的是一個噩夢的話，那麽這個噩夢實在是太可怕了。
雖然僅僅隻是目光的瞬間對視，卻耗盡了林飛的全部實力，渾身上下提不起一絲力量，那種虛脫的感覺讓他連站立的姿勢都無法保持，象灘爛泥般跌坐在草地上，臉色蒼白如紙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汗水早已大濕了衣裳……
如同噩夢一般的窗前少女雖然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但那種劫後餘生的感覺依舊讓林飛心有餘悸：“這……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剛才那個女人是怎麽回事？”
神魂受到嚴重創傷的莫掌門並不比林飛好多少，甚至比他更加嚴重，但他所受到的創傷完全來自神魂，所以體力還算不錯：
“我不知道這是怎麽回事，也不知道剛才那個可怕的女人是誰，但我知道她是什麽。”
“她就是一個死人，而且是死去很久的人。當然，人死了之後就不能再稱之為人了，隻能算做是魂魄，也就是人們常說的鬼魂。”莫掌門用很確定的語氣說道：“但剛才的那個女人，連鬼魂都算不上，因為她的神魂早已破碎淩亂無所依托。勉強隻能算是一片……一團……一個……”
連鬼魂都算不上的東西，很難用言語準確的形容出來，好在莫掌門本就是神魂方麵的宗師級人物，能夠給出最接近事實的
答案：“如果強要說剛才站立在窗前的那個女人是什麽東西的話，隻能說是一段破碎的神念，是一段還沒有消散的記憶。隻是以自身強大的功力強行保持著凝聚狀態而已……”
“這個破碎的神念雖然強大無比，其實並沒有我們想象的那麽可怕。因為所有這些非自然狀態的東西都會被天地元氣衝散，就算她再怎麽強大凝聚，也隻不過是多拖延一些時日而已。隨著時間的推移，遲早會消散於無形當中，成為天地自然的一部分……”
說了半天，林飛終於明白了：原來剛才遇到的僅僅隻是一個隻鬼，而且是一隻沒有思維沒有情感且又異常破碎的鬼。
“也不能說是鬼，準確的說就是一段記憶，是那個人生前不願意事情的記憶。因為這個人的念力極其強大，所以才能在死去之後依舊保持著凝而不散的狀態……”莫掌門抹了抹額頭上的冷汗：“若是這個人還活著的話，光憑這份強大的執念，就足以在舉手投足之間擊敗任何高手，好在她已經死了。小子，你怎麽樣？傷的重不重？”
“我……剛才僅僅隻是和她對視了一眼，我的功力就在瞬間全部消散，現在正在緩慢恢複……”
“真是僥幸啊，若是她消散的再晚一點，你小子的要神魂俱滅了。”
“這好像不是僥幸，因為我覺得她似乎無意對我造成真正的傷害……”
“無意？你想多了。”莫掌門哈哈大笑著說道：“那個女人不過是一團還沒有完全消散的神識而已，最多在神識之上附著了生前的記憶。連神魂都已不存在，隻剩下零散錯亂的記憶碎片，根本就沒有意識，也就談不上什麽有意無意了。”
連意識都已經沒有了，所謂的“有意”或者“無意”當然也就無從談起。
“這裏就是一個陵墓，是那個女人的陵墓，連環迷宮就是保護陵墓的防禦措施。現在那個女人的破碎神魂已經消散，迷宮也就不攻自破了。”
莫掌門說的很對，連林飛都覺察到了這一點，因為已經退散到了遠處的那團白色霧氣正在消散，周圍的群山和密林已經恢複到正常狀態。
“離開這裏，咱們還是快點離開這裏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