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慶君回到赫連燕英的院子之後,就把這一日發生的詳細經過告訴了陸采荷,陸采荷聽說芸龍四鬼已死,麵上雖無表情,但是心中卻是湧出了無限的傷悲,因為直到想要報仇的對象已經身死她也沒有搞清楚自己的師傅到底是不是這些人害死的。慶君能夠體會到陸采荷心中的無奈以及傷感,但是並沒有多言,隻是一雙手緊緊的握著赫連燕英的手。

《白虎通》謂:婚者。謂昏時行禮,故曰婚。《酉陽雜》謂:《禮》,婚禮必用昏。以其陽往而陰來也。

依規矩經卦卜。拜堂的吉時定在戌初一刻(下午七點十五)。

終於到了成親的正日子,慶君這邊因為絕神子已經回來了,自然不會再有拖延婚期的舉動,不過因為赫連燕英的肚子已經大了所以慶君依照赫連燕英的意思,並沒有多方邀請,饒是如此整個封城也因為赫連封要嫁女而沸騰了起來。與慶君認識的如袁天道、姚榮、飛雲子、覺新師太等,逍遙子沒有過來,但是榮俊卻是代表武當派而來,至於王浩卻是沒有過來,就算心中想開了,但是畢竟也無法坦然麵對心愛的人嫁給別人。

慶君在封城的北城買了一個大宅子,畢竟是自己娶親,沒有往赫連府抬人的道理。赫連燕英和陸采荷皆是在赫連府中待嫁。

《詩經·大雅·大明》:“大邦有子,天之妹,女定闕祥,親迎於渭。”雖然是江湖兒女但是結婚大事,怎麽也要按禮而來,申正三刻(下午四點四十五),三聲鑼響行了響房禮之後,特意尋來的“全福人”娶親太太先行到天地桌前上香叩首。然後側立桌旁,招新郎官慶君過來向天地桌上供奉的玉帝等諸神百份三叩首。之後娶親太太點了燈花,進行“照轎”、“薰轎”、“壓轎”一係列驅邪卻煞氣地程序,迎親地喜轎正式出發。按照之前敲定的這慶君所發喜轎隻有一頂,但是裏麵卻是寬厚足可做兩個新娘子。

慶君身著禮袍,十字披紅。騎著高頭駿馬走在喜轎前邊。袁天道雖然這些日子在揚州城作威作福,但是慶君是他一直想要交好之人所以這邊的迎親之人中就多了他,還有絕神子雖然看上去有些老,但是也是特意刮了胡子穿了新衣與袁天道一左一右披紅護在喜轎兩側。被赫連封分到慶君新宅子這邊當差的大旗寨寨眾也是身著簇新的衣裳,手持鼓樂、燈籠、香爐,一路喧囂相送。

在鑼鼓炮竹聲中,喜轎到了赫連府。雖然已經過了立夏,但是此時天頭還是有些短,此時天已漸暗,赫連府本就著紅掛彩,此時挑起了大紅燈籠照的四下火紅一片,煞是絢爛。

大旗寨寨主赫連封嫁女,那些大旗寨數得著的人物都出洞了,在門口守著的是單環,慶君叫門時卻是給了不少的刁難,要不是袁天道和絕神子左右相幫,慶君怕是不好進去。慶君一路撒了喜錢紅包後,總算是順順當當把花轎抬了進府。花轎往後院赫連燕英的閨房去接兩個新娘,慶君則到正堂,給赫連封和一崖子三叩首,農士因為是慶君的師傅,所以被請到了慶君的新宅子,並不在這邊。慶君行了謝親之禮,然後再到閨房前隔符深作一揖地,催妝迎親。

喜轎離門之前,赫連府必需設宴分別招待娶親官客和娶親太太,但隻是個禮節性地過場,袁天道等人根本未動筷子,隻坐下瞧了一回。隻等喜轎退出閨房,這邊就上一碗清湯,茶房喊“上湯”便是宴會結束之意思。娶親人就馬上撂下湯封賞錢,起席告辭。

因規矩是從女家往回抬新人不能從原道回去,寓意不走回頭路,因此不免繞路,喜轎回到慶君的新居已是酉正二刻。

同花轎到女家一樣,花轎到男家時,也是要先閉門再叫門的,雖說這邊是慶君的新居,但是下人到底還是大旗寨的那些人,所以又是一番逗趣地對唱段子,然後才開了中門,漫天灑了銅錢喜包,迎了花轎進門。

這邊花轎前擺好了一直在天地桌上供了的馬鞍子,喜倌兒奉了弓箭上來。

袁天道、絕神子等人簇著慶君過來,瞧著那落的嚴嚴實實的轎簾,慶君忽然有點緊張,那簾子後麵坐著的是將要相攜一生的兩人。慶君從喜倌兒手裏接過弓箭,隔著轎簾虛發三箭。

轎簾掀起,也是事先請來的“全福”少女從天地桌上拿來脂粉,為兩個新娘填脂粉,然後扶了下轎。

兩個新娘子一身盛裝,持蘋果、抱“寶瓶”,穩穩當當地過了馬鞍、火盆,踩著紅氈,在請來的兩個“全福太太”的攙扶,一路進了喜堂,站到了慶君的身側。

三人雙雙跪倒天地桌前,穀老和農士坐在堂上,俱是一副歡喜的表情,慶君和赫連燕英和陸采荷依規矩拜了天地,一條大紅喜綢牽了三人齊齊入了洞房。

三位新人按照特地請人指點的方位坐帳,然後娶親太太開始撒帳。她一邊將桂圓、荔枝、紅棗、栗子、花生等喜果撒在帳內,一邊念叨著吉祥話祝福新人。而後撤了帳篷,裹了紅綢的新秤杆被奉了上來。

那種緊張感再度湧上來,慶君覺得自己哪怕是遇到強敵時也沒這般緊張過,緊張裏帶著期待,又夾雜了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感慨,還有一絲忐忑。不過還有最後一道手續,所以隻能暗暗的穩穩神,拿起手中秤杆,抬手掀了兩個新娘的蓋頭。

這蓋頭一起,驟見燭光,赫連燕英和陸采荷不禁眯了一下眼睛,又眨了兩下,然後輕輕抬起頭來,兩雙明亮的眸子透過鳳冠上垂下的珠簾,略帶羞怯瞧向慶君。

這邊的屋子是為了娶親特意修的,內有兩張床就是為了慶君不分先後的為兩個新人揭蓋頭。

三個新人對飲了合巹酒,喜倌抬了烤羊腿、子孫餑餑進來,由娶親太太分喂了三人人,儀式算是結束,隻待洞房前再吃長壽麵。

作為新郎官的慶君即退出了洞房,出去待客。新娘則需在洞房內麵向喜神方位盤腿坐在炕上,不得說笑,不得隨便下地走動,名為坐財,這規矩是要到當夜合巹之後,次日才能下地。雖然三人早就已經行過了周公之禮,但是規矩不可廢。

慶君的新居院內的喜棚裏,燈火通明,觥籌交錯。好不熱鬧。

瞅著滿院子的桌子都要去敬酒。慶君不禁有點頭疼。畢竟他最害怕的就是這些交際之類的事情,幸好袁天道和絕神子都是老江湖能夠幫他擋些酒。

慶君這麽一桌桌敬下去,盡管有袁天道和絕神子以及其他幾位袁天道找來的人幫著擋酒,他還是喝得暈乎乎地。照彼時的規矩,是子時之前必須合巹,因此二更天賓客也紛紛告辭散了,眾人把慶君送回了洞房。袁天道和絕神子怕慶君喝得太多晚上沒有精力,在走之前竟然扔下了一瓶藥,告訴他說要是晚上力不從心的時候可以服用,慶君已經不是小孩子,自然知道他們指的是什麽,雖然不好意思,但是到底謝過了二人的好意。

洞房裏,紅彤彤的羅帳上帶有雙蔭鴛鴦彩繪地宮燈,蜜裏調油的長命燈擺在地中的圓桌上。背靠著窗前的喜字圍屏前地條案上,燃著一對龍鳳燭。

兩位“全福太太”見新郎官回洞房了,讓他與兩個新娘子斜坐,將兩個銅盆扣在三人中間;又叫人送上長壽麵,叫三位新人用了。隨後,她們方笑眯眯地放下帳子,說了兩句吉祥話出去,隻留三個新人在房裏。

不知是屋子熱,還是喝酒的緣故,慶君隻覺得渾身燥熱。抬頭看了對麵地陸采荷一眼,她已經摘了鳳冠,洗去妝容,微微低著頭,露出白皙可人的小臉。陸采荷見慶君盯著她看,羞澀地側過頭,臉上紅暈越顯嬌豔,蔓延至耳後項間,連小巧的耳垂都變成了粉紅色。

這也是早就說好的,因為赫連燕英現在有孕在身不便**,所以今夜是由陸采荷來伺候慶君,慶君感覺自己有些忍不住了,但是畢竟現在是三人在,也不好冷落了赫連燕英,慶君遂穩穩心神,起身倒了杯茶,自己喝完想到忙了一天陸采荷和赫連燕英許是也渴了,遂問道:“你們喝水嗎?”

陸采荷和赫連燕英也有些緊張,雖然三人彼此也不算陌生,但是經過了這個禮數,三人才算是真正的一家人。慶君見她們兩個沒有回答,以為不渴所以放下杯子道:“今天你們也累了,咱們早點休息吧!”自己剛說完就聽赫連燕英道:“我渴了。”規矩所限,新娘子是不能下地的,所以雖然渴了自己卻是不能動手倒水,慶君還想著早些安置,沒想到赫連燕英竟然說自己渴了,不過慶君還是聽話的給赫連燕英倒了水。連帶著陸采荷也倒了一杯,等二女喝完,慶君收了杯子,笑道:“以後咱們就在一起過日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