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途沉默良久,陳陽突然率先開口提及白帆,語速緩慢卻蘊含深意。

“嗯,這次經過陳公子提醒,我也看出些許端倪。”

白月兒秀眉緊蹙,輕歎一聲:“我那位堂兄雖然從小因為身體的原因,導致性格有些怪異。”

“但心智遠比常人聰穎,不然的話族內長老也不會讓他和我一起來插手家族事業。”

“但這樣的他,我倒還是第一次見到……”

想到白帆看著自己的眼神,白月兒隱隱感到些惡心。

她從未想到,身為自己的堂弟,白帆會用那種看待物品的眼神看她。

這種眼神讓她極為討厭,哪怕僅僅隻是在腦海中閃過也讓他極為不適。

“嗬嗬,我倒是覺得他很正常。”

陳陽微笑搖頭:“這世界上,總是有一部分人天生殘缺,或者說……天生就不太正常。”

“但他應該做了很多你不知道的事情。”

“你剛才說他的身體先天就有些虛弱,但近幾年以來便好了許多是嗎?”

陳陽的話語再次響起,讓白月兒心頭微凜。

這件事在白家人盡皆知,所以白月兒並沒有往心裏去,故而也並未放在心上。

但她不傻,相反來說是一位極為聰明的人。

現在陳陽突然提起這句話,那定然也代表著一些不同尋常的事情……

“陳公子,您的意思是……”

白月兒有些不確定的詢問。

“你的這位堂兄,恐怕已經和那些邪修有所交流了。”

陳陽淡淡說道,語氣雖然淡然,卻透著莫名的威勢。

“什麽!?”

聞言,白月兒大驚失色。

“他怎麽會……”

白月兒滿臉震撼,顯然有些難以置信。

至於懷疑陳陽的話?

她根本不會去那樣去想,畢竟先前對方表現出來的一切也確實是印證了陳陽的話。

“一開始我還有些不怎麽確定,但結合你說的話來看,應該是八九不離十了。”

“若是我沒猜錯的話,你堂弟手中那柄折扇也是近年才獲得的吧?”

陳陽目光炯炯,看著白月兒問道。

“對。”

被他這麽一提醒,白月兒頓時反應過來,當即重重點頭:

“那是在三年前,據說是我這堂弟的一位好友送給他的生辰禮物,據說價值百金。”

“等等,好像也是從那個時候,他的身體也逐漸開始……”

此時的白月兒俏臉變幻不斷,心亂如麻,她完全沒料到事情竟然會發展成這個樣子。

“先去你父親所在的地方吧。”

“按照你們白家現在的狀態,應該不出數個時辰那些所謂的邪修就會過來了。”

“在此之前,先把你父親轉移到安全的地方吧。”

陳陽語氣輕描淡寫,仿佛是在說一件非常普通的事情。

而這番話聽在白月兒耳中,卻猶如晴天霹靂,令她嬌軀巨顫。

“我……我明白了。”

“之後的事情就麻煩您了,陳公子!”

白月兒美眸圓睜,俏臉上充斥驚慌失措,甚至連腳步都變得踉蹌起來。

這段時間的遭遇,已經讓她心中被前所未見的危機所填滿。

原本雖然白家一直都被那邪修所控製,但白月兒並未有這種心情。

因為她一直以為整個白家的人員都和她的想法一樣,爭取擺脫這些邪修的控製……

但現在……

身為白家除了自己之外最傑出的年輕小輩,竟然主動和迫害白家的邪修聯手?

一想到剛才陳陽推測出來的事情,便讓白月兒惶恐不已。

現在的她,甚至都已經不敢再去信任除了自己父親和麵前陳陽的任何一人。

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將自己的父親帶出來,更加擔憂陳陽剛才所說的那種情況。

“別急,我陪你去找你爹。”

而就在白月兒心中已經被慌亂所填滿的時候,陳陽淡然的語氣傳入到她的耳中。

平靜而又篤定,令人心安。

他的話語,就如同一抹暖流注入白月兒的心髒。

“好……好的!”

她咬了咬紅唇,低垂臻首,緩緩吐出一口濁氣之後,蓮步輕移急忙向著白家內宅走去。

白家內院。

一座寬敞房屋之內。

白家家主——白浩,正坐在椅子上閉目養神。

此時的他,身形消瘦了許多。

原本挺拔的身材似乎佝僂了些許,雙鬢斑白的他更添蒼老與疲憊。

“唉~”

突然,他幽幽歎息一聲。

白浩的眼睛微微眯起,嘴角泛起苦澀弧度。

他緩緩伸手揉捏額頭,縷縷黑霧順著指縫鑽出,散發出陰寒詭譎的氣息。

而在其周圍空間,隱約可見幾張扭曲猙獰的鬼魂虛影浮現。

它們嘶吼咆哮,淒厲怨毒的聲音讓人毛骨悚然。

而身為當事人的白浩則是麵無表情,絲毫不受周圍環境幹擾,仿佛對這些東西早就習以為常。

隻是眼中掙紮痛苦之色完全無法掩飾。

“砰砰。”

“爹,我來看您來了。”

門口處突然傳來清脆的聲響,引起了白浩的注意力。

他抬眸望去,便見一道熟悉的人影出現在視線範圍之內。

“你怎麽回來了?”

“我不是給你說過,讓你借著這次走貨便直接脫離白家,去雲城薑家嘛!”

他皺起眉頭,沉聲問道。

“爹。”

走進房間之中,白月兒看著隻是半月未見便憔悴無比的父親,鼻子猛然一酸。

下一刻,兩行清淚滑落下頰。

“哎呀……”

“快別哭了,你這孩子。”

“都多大的人了?”

見自己唯一的女兒哭成這樣,白浩心疼不已,趕緊伸手擦拭掉她的淚水,溫柔道:

“乖孩子,這些年爹也想通了。”

“白家遲早是要毀在邪修手中的,我就算留下來也沒辦法救下整個白家。”

“與其這樣,倒不如早點脫離這裏,免得到頭來害死了自己。”

他一臉悲涼的繼續勸解:“你現在離開,也是為咱們白家保存血脈,為日後的複興做準備啊。”

“可……可是您的傷勢……”

白月兒抽噎著搖頭,眼中依舊閃爍著晶瑩淚珠。

“我這病,已經治不好了。”

白浩慘笑著擺了擺手。

這些白家小輩不知,但他身為當事人怎麽可能不知道自己現在的身體到了什麽地步。

他僅僅隻是一個凡人罷了,如何能扛過那些邪修的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