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眠眠沉默看著他的神色,見他並未有真生氣的意思,拉起他的手。
聯想他光著屁股跟三個女人僅一簾之隔,簾還差點被拉開的畫麵,忍不住笑出聲。
“那怎麽辦。”她苦惱道,“我真的一眼都不想給她們看。”
聽她這麽說,宋晏容隱在眼底的笑容漫至唇角,勾著她的後頸在那柔軟的唇瓣上啄了一口,拿過衣服穿上。
尺碼稍微小了一些,整體看著沒有不妥,但新衣料子偏硬,緊貼在身上,令宋晏容不滿意地蹙了下眉。
出門前揪著阮眠眠纏吻了好一會,終於饜足,命人帶他前往正廳。
他步子邁得無比閑適,臉上仿佛寫著四個大字——意氣風發。
阮眠眠瞧著,情緒不自覺被帶動幾分。
連心底因要在這個世界過完餘生而產生的苦悶都衝散了。
她能留下來,宋晏容居然這麽開心?
怕自作多情,她直接開口問他:“我走不成了,你開心嗎?”
宋晏容摸她頭的動作頓了下。
他沒回答,而是問:“你那個世界與這裏有很大不同嗎?”
阮眠眠沒想到他會這麽問,道:“那邊的生活要更豐富,更有意思……”
她想說那些跟他比起來不那麽重要,還未轉折,宋晏容若有所思地頷首。
“有空講給我聽,我想法造一個。”
明知是不可能實現的事,阮眠眠還是因他在被問開不開心的時候,第一時間考慮她是否開心而高興了下。
她嘴角不禁彎了彎。
二人來到正廳,阮建川真的已經在正廳等候。
他臉上緊張與喜悅交織,聞聲趕忙起身迎接。
“宋世子這是什麽時候來的,怎麽都不說一聲。”
阮建川聽說宋晏容大清早在阮眠眠床榻上,顧不上王氏手受傷,立馬就來了正廳。
打量宋晏容一番,見他身上確實穿著靈若買回來的新衣,笑得見牙不見眼。
然而宋晏容連個正眼都沒給他,麵色不改:“在刑部審案到天明,剛看路過阮府,來陪眠兒吃個早飯,順便小憩了會兒。”
阮建川沒聽到預想中的回答,麵色凝滯了一瞬,而後訕笑起來。
“原是這樣,下官替眠眠謝過世子了。”他搓著大腿哈哈兩聲,問,“那世子找下官是……”
宋晏容接過下人遞來的熱茶,漫不經心道,“阮大人在跟趙家商議婚事?”
阮建川笑容凝固在臉上,嚴肅幾分:“世子不知道眠眠和趙元陽的婚約早就取消了?”
宋晏容抬眼看去,明明什麽話都不說,卻充滿壓迫感。
阮建川正色道:“賤內先前提過幾次,但我已警告過她……哎,回頭我可得好好說說她。”
他小心瞧著男人的臉色,忽然歎了口氣自言自語,“就是眠眠現在年歲也不小了,婚事遲遲沒有著落,推了趙家,不知該何去何從。”
宋晏容笑了,他將茶盞往桌上不輕不重一擱,視線落向阮眠眠。
“阮大人有空的話,今日往晉王府走一趟,跟我父親商議吧。”
四目相撞,阮眠眠心跳錯了一拍。
阮建川嘴張了半天,慢半拍反應過來:“世子的意思是……哎呀!啊哈哈哈哈!世子放心,有空,有空!旁的什麽事也趕不上眠眠的婚事重要!眠眠這孩子啊,從小就機靈,看著就是有福氣的,能跟著世子,簡直是天大的……”
“父親。”阮眠眠麵無表情打斷他。
阮建川沒了聲音,嘴還是合不攏。
此時,門外傳來痛苦的哀嚎。
王氏骨折的手腕上纏繞著紗布,被阮詩芸攙扶著進來。
鼻涕一把淚一把:“老爺,你可要為妾身做主啊!”
阮建川狠狠給她使了個眼色,王氏接收失敗,快步到他身邊,梨花帶雨。
“老爺,妾身隻是關心眠眠,妾身做錯了什麽啊!”
阮眠眠挖了挖耳朵,直接起身:“你到現在還不知道你錯在哪兒?”
“我提醒你沒有?說了世子在休息,世子沒穿衣服,他什麽脾氣京中人都知道,沒直接把你的手掰下來都算輕的。”
雖然現在跟掰下來沒什麽區別。
“老爺,我是一片好心,眠眠一張嘴又是詛咒又是指責,妾身這個主母當的心寒啊。”王氏哇哇大哭,“妾身在這個家還有沒有一點地位了?”
阮詩芸壯著膽子在一旁幫腔:“父親,母親固然有錯,可宋世子貿然闖入阮府女眷的閨房,才是不成體統、不合規矩。”
阮建川麵色冷硬:“你們都住嘴,別說了!”
王氏一愣,哭聲更大了:“老爺,妾身跟了你十餘年,如今受了欺負,你卻連句公道話都不肯為切身說嗎?”
阮建川沉著臉,要給宋晏容賠不是。
宋晏容卻彎了下唇:“本世子下手還是輕了。”
阮建川身子一僵,推開王氏抓著他的手,道:“下官定能將此事擺平,世子請回吧,至於眠眠的婚事,一會兒下官親自上門拜訪晉王。”
哭聲驟止,母女二人不可置信:“婚事?”
阮眠眠跟宋世子的婚事?
阮眠眠要當世子妃了?
怔愣之際,宋晏容不緊不慢起身,勾勾手指帶阮眠眠離開了。
“老爺,這是怎麽回事?”
見二人走遠,阮建川二話不說,一巴掌抽在王氏臉上。
“我跟沒跟你說過,不要插手阮眠眠的婚事?你是不是背著我聯係趙家了?”
王氏失語。
從前她恨阮眠眠的生母柳氏,為了高她一頭無所不用其極,終於當上正室。
如今柳氏的女兒,那個小賤蹄子,既然要當晉王世子妃了?
雖說阮詩芸有當王妃的潛力,可若不能精準預料到皇太弟的人選,做不成皇後,撐死是個王妃,說不定還會被皇室爭鬥波及。她不敢貿然選擇。
臉上火辣辣的疼,王氏陷入妒恨不甘,阮建川訓斥的話一句都沒聽進去。
阮眠眠嫁給宋晏容,就是未來的晉王妃!
那怎麽行!
王氏深吸一口氣,委屈地低頭:“妾身知錯了,絕對不再與趙家聯係。”
出了正廳,王氏眼底劃過一抹陰狠。
“詩芸,別管阮錦嫿了,先對付阮眠眠。”
“她都被我弄死了,我怎麽可能讓她女兒踩我女兒一頭?”
阮詩芸皺眉:“娘的意思是,準備在年宴的招數用在……”
王氏沒回答,舉起受傷的手腕端詳,笑容誌在必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