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她縮頭烏龜,但秉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則,她是不想去的。

況且宋晏容早就阻止了父母跟她接觸,想必一定有他的道理。

湛風難得有了表情,道:“我去稟告世子爺。”說罷鬼魅般沒了影子。

傳話的丫鬟站著沒動,“姑娘,走吧。”

阮眠眠斟酌許久。

晉王和晉王妃是王府的主人,就算他們再寵愛宋晏容,也是宋晏容的長輩,原則上宋晏容要聽他們的。

宋晏容都沒有說話的餘地,她就更沒有了。

阮眠眠掩了掩領口:“等我一下,我去換件衣裳。”

-

膳廳內,晉王妃和薑棠挨在一塊,親昵地聊著家常。

阮眠眠進去的時候,看見的就是這樣和諧的畫麵。

她在門口站了一會兒才進門,十分標準地行了一禮:“見過王妃。”

晉王妃打量著她。

容貌與那些下人描述的無異,衣裳卻素淨簡潔,發髻上僅插著一支銀釵,與她想象的有些出入,不過確實本分。

看了會兒,晉王妃微微蹙眉:“我是不是見過你?”

“我從小在江南長大,王妃應是看岔了。”

“也是,先坐吧。”晉王妃示意賜座,問,“你叫什麽名字?”

“回王妃,我叫眠眠。”

晉王妃重複了遍,頗為滿意地點點頭。不錯,人本分,名字聽著也乖順。

阮眠眠在她們對麵坐下,盡量低眉順眼。

整個飯間,晉王妃提到她,她敷衍著回幾句,不提她,她就悶頭吃飯,一言不發。

湛風已經去傳話了,她就好好扮演什麽都不知道的小丫鬟,等宋晏容回來就行。

用完膳,薑棠戀戀不舍地扯著晉王妃的手說話,那黏糊程度,阮眠眠本人都覺得自己多餘。

她行了禮要告退,剛要出去,卻聽薑棠低呼一聲。

“怎麽了棠兒?”

阮眠眠回身,見薑棠神色焦急,反複在手腕處查看。

薑棠懊惱道:“我的鐲子不見了。”

阮眠眠低咒一聲。

按照慣常小說的走向,這個逼是不是馬上就要汙蔑說是她偷的了?

而且這種情況,隻要敢汙蔑,便做好了充足的準備,縱使她想不出什麽時候被鑽了空子,但恐怕,所謂“丟失的鐲子”已經在她房間裏了。

阮眠眠佯裝沒聽見,跟自己沒關係,抬腳就走。

“眠眠姑娘。”薑棠叫住她,“你可見過我的玲瓏翡翠鐲?”

“沒見過。”

見她果斷離去,晉王妃微微蹙眉,繼續問:“你想想,都去過什麽地方,我讓下人沿路找一找。”

“進府後,除了前廳,便隻聽伯母的,去了趟雁歸院。”

晉王妃當即下令命人去尋。

同時,阮眠眠回屋努力翻找。

她得在搜到這之前把那鐲子找出來扔出去才是。

四處翻遍無果,她頭疼地看向妝奩盒。裏麵滿滿當當,簪釵環佩,耳墜手鐲,全是上次出門揮霍時隨手買的飾品。

光鐲子就有五六隻,都眼生得狠,她實在看不出裏麵有沒有薑棠放的。

算了,一起扔到院子裏吧。

雁歸院這麽大,隻有這個屋子是她的,不在她屋裏,什麽都好說。

阮眠眠咬咬牙,端起妝奩盒,用腿剛抵開門,便被幾個護院堵住。

“姑娘,得罪了。”

護院從妝奩盒中翻出幾隻鐲子,扭頭道:“去請薑小姐過來,看看這裏有沒有。”

阮眠眠頭疼得扶額:“湛風,宋晏容什麽時候才能回來?”

湛風:“世子爺跟與王爺在宮中議事,消息已經傳出去了,應該快了。”

很快薑棠就到了,跟她一起來的還有晉王妃。

薑棠一眼就鎖定其中一個鐲子,拿起來反複查看,欣喜不已地戴上:“沒錯,就是這隻!”

阮眠眠坦**地彎唇,語氣壓著寒意:“找到了就好,下次小心點。”

看她這淡定的模樣,薑棠一怔,緩慢道:“隻是……這鐲子怎麽會在你屋子裏?”

意思不言而喻。

薑棠咬唇,為難地看了晉王妃好幾眼。

晉王妃瞧瞧那鐲子,又瞅瞅乖巧溫順的阮眠眠,一時有些遲疑:“這……會不會隻是比較相似,棠兒你認錯了?”

薑棠篤定地搖頭:“伯母,相似的翡翠鐲有不少,方才怕認錯,仔細看過,我的這一隻,內側有一個幾乎看不見的黑點,您看。”

她戲做的十足,阮眠眠冷眼瞧著,倏爾彎起唇緩慢道:“那這事兒就得重新查了。”

二人雙雙看向她。

阮眠眠輕笑了聲。

“我這盒首飾是世子爺送的,出自凝香館,個個都是上品,成色極好,斷不會有有黑點的殘次品。”

“原本我想著反正我這東西多的是,薑小姐丟了鐲子,在我這選一隻,當我送你便是,可你若說這鐲子本就是你的,我豈不成了小偷?”

她一番話說的義正辭嚴,讓人不得不重新去看妝奩盒裏的東西。

確實如阮眠眠所說,件件是罕見的上品。

晉王妃不由又看了眼她頭上的銀釵,心中對阮眠眠有了新的定義。

明明容兒送了這麽多東西給她,她卻不貪圖錢財,隻戴素釵,實在難得。

而薑棠聽完她的話,臉色愈發難看。

她見過好東西,這麽多首飾,少說幾千兩,都是容哥哥送的?

手上那隻有黑點的翡翠鐲似乎變得有些燙人。

僵持中,有人高喊了一聲:“世子爺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