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不是你想的那樣,她說的養她是給她吃的!”楚啟臨趕緊解釋。

楚心嬈還是第一次看到兒子窘迫的樣子,同時也有些好奇,兒子聰明絕頂,無緣無故的,怎麽就向人許下承諾呢?

童言童語隻適用於其他孩子,他兒子不是信口開河的人,何況是‘養人‘這種大事……

不過她也知道這會兒不是問細節的時候,於是笑著道,“好了,有什麽回客棧再說吧。既然這小女娃要跟著你,那就讓她暫時跟著吧。”

楚啟臨斜眼看了看小女孩,直有一種無奈感。

對於小女孩纏著楚啟臨的事,其他人隻覺得是童言童語,笑笑也就過去了。

回到客棧後——

魏可嵐、司誌恒急於和兒子、兒媳團聚,楚心嬈他們一家三口在隔壁房間休息,並沒有去打擾。

沒多久,晉炎給他們帶來消息。

之前他給京城送消息,得知汴河城城主範慈斌私通厲銘辛殘害莊子瀚和司珙後,北翟國皇帝很是震怒,第一時間就讓魏可嵐和司誌恒帶兵趕來汴河城。

而他們入城後就讓人將城主府包圍了起來。

知道範慈斌死罪難逃後,有一小官吏為了戴罪立功,主動交代了範慈斌販賣人口之事,這才讓魏可嵐和司誌恒及時趕到藏匿孩子的地方,及時替楚心嬈他們解了圍困。

其實楚心嬈他們已經做好了要與城主府大幹一場的準備,魏可嵐和司誌恒不來,梵華宗的弟子也會現身,還有從邊境趕來的玉琉國大軍……

不過,他們夫婦能及時趕來,便是最好的結果。

畢竟玉琉國的大軍入城,那性質就變了。雖然這是不得已而為之的事,但事後解釋起來也會讓兩國心中有疙瘩。

眼下,魏可嵐和司誌恒來了,那這一攤子接一攤子的事就不需要他們再操心了。

回到客棧後,楚心嬈和厲贏風的關注點全在這個叫香香的小女孩身上。

本來吧,楚心嬈想的是詢問小女孩的家庭住址,把她送回去,結果卻得知她是被後娘賣掉的,楚心嬈頓時就感覺難辦了。

“爹、娘,香香她好像就是爺爺說的那種人。”楚啟臨朝著爹娘擠了擠眼,接著又把香香救晉安隨的經過一說。

他沒提‘百毒不侵’這幾個字,但楚心嬈和厲贏風對此事一直掛機在心,突然間告訴他們眼前的小女娃就是那個他們想找的‘天選兒媳’,一時間心情簡直難以形容。

他們兒子的情況,將來是不能與普通女子結婚的,就算娶妻,也不能有下一代。

除非,他將來的對象跟他一樣天生異體,百毒不侵,才能讓他們的下一代不被毒害。

夫妻倆對視著,彼此眸中都有驚喜,同時也有些糾結。

他們兒子六歲多,這小女娃也才四歲多,年紀小不說,就算要結親,那也得把女孩的情況了解清楚,總不能稀裏糊塗就把人留在他們身邊當童養媳吧?

看著爹娘的神色,楚啟臨一臉黑線,“爹、娘,你們能不能含蓄點?先不說我們才多大,就算長大了,也得征求兒子我的意見吧?我先說好,我可是沒打算娶媳婦的,你們別亂點鴛鴦譜哈!”

“咳!”厲贏風清了清嗓子,一副大家長口吻,“婚姻大事,需遵從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香香的身世我們會打聽清楚,看看她家裏人究竟是何態度。總之,此事你不用管,我們自會為你做主。”

楚啟臨不滿地翻了個小白眼,“爹,你說這話不臉紅嗎?什麽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和娘成親有嗎?那不都是你們做主的?憑什麽到我這裏就要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了?”

“你!”厲贏風忍不住黑臉。兔崽子,非得拆他台嗎?

楚心嬈給了厲贏風一個眼神,示意他別再說了。

既然讓他們遇上了這個小丫頭,那說明這小丫頭是他們一家的緣分,有緣在此還怕什麽?

“香香,姨姨讓人打水進來,洗個澡澡好不好?讓哥哥去給你拿吃的,洗完澡澡就可以吃了。”她朝小丫頭溫柔地招手。

香香本就不怯生,聽說洗完澡就有吃的,立馬放開楚啟臨的衣袖到楚心嬈跟前。

楚啟臨嘴角微微**。

爹娘還想把他們湊一對呢,就這種貪吃的媳婦,誰敢要啊!

“娘,我去陪洲洲說會兒話,一會兒再拿吃的來。”

“去吧去吧。”楚心嬈擺了擺手。

厲贏風抿了抿唇,跟著兒子去了厲書洲的房間。

楚心嬈不缺帶娃的經驗,而且她也喜歡和孩子相處,在對待孩子這件事上,她的耐心比做任何事都足。

隻是,在脫掉香香身上破爛的衣裳準備給她洗澡時,看著小丫頭一身縱橫交錯的傷疤,她溫柔的笑麵瞬間僵冷,一股怒火直衝天靈蓋……

這麽小的孩子,竟與她原身的遭遇一樣!

“姨姨,是不是香香很醜,嚇著你了?”小丫頭見她神色不對,趕緊環胸蹲在地上。

楚心嬈回過神,恢複了溫柔的笑容,將她小心翼翼抱起來,然後放進浴桶中。

“香香,想不想學功夫啊,以後讓哥哥教你。”

“姨姨,我想學功夫,學了功夫就不會挨打了!”小丫頭仰著小臉脫口道。

不會挨打了……

楚心嬈從她身上看到了原身幼時的影子,心中那份惻隱之心油然而生。

……

再說司沐弛和曲涼兒房中。

魏可嵐第一次見兒媳,歡喜之情自不必說。晉炎早在信中告知了她兒媳的家世,一國丞相的嫡孫女,肱骨重臣之後,不輸他們北翟國任何世家貴女。

如今再見到兒媳容貌時,那精致的娃娃臉更是叫她喜愛不已。

雖說第一次見麵有些草率,兩邊都沒什麽準備,但曲涼兒還是按禮製規規矩矩地向他們二老行禮敬茶。

魏可嵐和司誌恒更是對她滿意到了極點,笑得合不攏嘴。

魏可嵐從手腕上取下一隻緋紅的玉鐲,直接戴到曲涼兒手腕上,“涼兒,這是弛兒他祖母當年給我的傳家物,娘給你戴上!”

曲涼兒有些受寵若驚,畢竟這才第一天見公婆,就給她如此貴重的禮物。

她下意識朝司沐弛看去。

司沐弛笑著對她點了點頭,示意她安心收下。

團圓的喜慶籠罩著他們一家四口,本不該提別的事,但眼下汴河城發生的事俱多,他們不得不嚴肅對待。

隨後,司沐弛便向他們說起了範慈斌和厲銘辛勾結一事。

其中包括厲銘辛的身份,他是如何金蟬脫殼逃出京城,又是如何在外招兵買馬,特別是莊子瀚和司珙之死,厲銘辛還讓人假冒二人身份去到玉琉國,意圖挑撥兩國關係。

這一樁樁一件件的事,魏可嵐和司誌恒聽得既震驚又憤怒。

“爹、娘,渝南王和王妃此番來北翟國,除了捉拿厲銘辛外,也是奉了玉琉國皇帝囑托,要向皇舅舅陛下解釋清楚有關使團被襲害的真相,避免兩國誤會而生出不必要的戰端。”司沐弛鄭重其事地補充。

司誌恒怒拍桌子,“範慈斌真是狗膽包天!身為一城之主,竟與他國叛臣賊子勾結殺害朝廷命官!”

魏可嵐恨道,“侯爺,他犯的事可不止這一條!那些孩子就是他買賣人口的罪證,除此外,說不定還有別的見不得光的事,必須拿他身邊的人開刀,狠狠地審問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