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0 自知之明
我去看了陸以舒,世修原本要強行幫陸以舒戒毒癮,最後他自己頂不住,心軟了,就仍由陸以舒吸毒。其實很多人都清楚一旦吸毒,根本沒有幾個人可以戒掉,那怕當時戒,過幾年就會複吸,最關鍵的是陸以舒就沒戒毒癮的念頭。
她是懦弱的,算是自取滅亡。可是她說自己一閉眼,腦海裏全是父母來找自己,她隻能用毒品來讓自己一天天挨過去。
我再去看她,她已經不用手銬銬住手腕,原本她的手被手銬摸得血肉模糊,現在傷痕都結疤了,極其難看。
不過她本人依舊無精打采,就似被暴風雨摧殘的薔薇,花瓣都散了一地,隻剩下幾朵花瓣勉強支撐著花骨,我看著她甚至都懷疑她還是不是活人。我在她的身邊低聲說話,她極少搭理我,我知道她不想說話,甚至不想見任何人。
她不再見世修,每次世修來,她都會發脾氣,砸東西就算了,有時還用自殺來威脅。
在眾人的眼中,她的所作所為是活該的。可是我一直都懷念著那個靦腆純淨的女孩,我多麽想有天她能從無休止的噩夢裏醒來,變回原來那個春光明媚的女孩。
我摸著她的臉對她說,阿舒,等你好了,我帶你走吧!她終於偏頭看了我一眼,她的聲音很細,她說小溫姐,你要走就走吧!我是走不了了,我也不想走了。
我急得哭著罵她,她淺淺的笑著,一灘死水的眼睛難得有些波動。她問我小溫姐,我死了,你會不會為我流淚?我阻止她要說的話,怒吼她胡說八道。她繼續自言自語,她接著說,小溫姐,最近這幾天,我都在想自己要是死了,有幾個人能為我流眼淚。我想來想去就隻有你。我覺得活得挺失敗的,自己死了,就僅有一個人為我流眼淚。
她捉住我的手斷斷續續地說話,她身體瘦弱得不成樣子,就連說話都特別困難。醫術說她得了厭食症,剛吃進去的東西就吐出來,現在就靠著掉葡萄糖來維持著如此的營養。
她告訴我世修平時給了她很多的首飾,她每隔段時間都放進銀行裏,本來她是想為時修存著,為了應對猝不及防的意外。她真的是個賢惠的女人,她把世修當作自己人生的全部。她說你要是打算走,就取出來吧!換一些錢,女人多帶點錢在身上,總是好的。
我不讓她再說下去,找個理由就走人,也我不想再聽下去,我怕自己會哭。我看到從外麵回來的世修,雖然陸以舒不想看見世修,但他一旦會北京都回來看看,當然,他學聰明了,都是趁著陸以舒睡著,才敢得進去。
我還來不及從陸以舒的憂傷中抽離出來,卻陷入另一種讓人難堪的畫麵。
剛進別墅門,就聽見愉快地交談聲。我經過鞋櫃看到霸王,胖子,宋錦年就坐在大廳的沙發。霸王和宋錦年在下圍棋,胖子在一旁不安分地插嘴,霸王發火了,就朝著胖子怒吼。
我就像是一個局外人,看著其樂融融的畫麵,我覺得自己走錯地方,轉身想往外走。胖子先發現我,他喊住我。霸王和宋錦年都看向我,霸王指揮著我,讓我泡茶。宋錦年站起來對我禮貌地笑了笑。
麵對這種畫麵我真的不似宋錦年大度,無法從容地麵對,還向對方微笑。我說自己的身子不舒服,先上樓。我明白自己的臉色並不是很好,可是管不著那麽多。
霸王在後麵大聲叫住我的名字,讓我停下來。我沒回應,也轉身。不摔東西的聲音從耳後傳來,我什麽都不顧快步往前跑,我不想理結果,他要生氣就生氣,今天的我不想再去遷就任何人。
我剛進臥室不久,霸王就氣衝衝地進來,他狠狠的關上門,整個屋子都震動,他捉住我的胳膊咬著牙問我什麽意思?
我坐在**不想回應,也不願意說話。他用力地拉扯著我站起來,他質問我甩臉色給誰看?指責我絲毫不給自己麵子。
霸王骨子裏就是大男子主義,不少北方男人的通病,在外人的麵前特好麵子。我當著胖子和宋錦年甩下他,不外乎就是朝著他的臉抽巴掌。
我抬起頭直直地盯著霸王,我問他為什麽要把宋錦年帶回來?
我可以允許宋錦年是他的妻子,他和她上床,可為什麽要把她帶回來。在我的概念裏,這裏就是我和霸王的家,那是我們的秘密地方。
霸王拉住我的手,語氣放低些,他說胖子和宋錦年來找他,他總不能不讓別人進門。我逼問霸王為什麽不可以?我變得不可理喻,不停地追問霸王,為什麽要讓宋錦年進來?
霸王不是個有耐心的人,他也不是好脾氣的主,他不擅長哄女人,還有一點他太驕傲,不屑於刻意討好某個女人。有幾個女人敢得朝他發火?他嚴厲地盯著我,他說陸小溫,你不要得寸進尺,別忘了自己的身份。
身份,這兩個字就像是一根毒針紮緊我的心口。我想起他小姑輕視的目光,她說我隻是個小姐。霸王是疼我,寵我,有時候,我認為他可能愛上我。但有個不爭的事實,他們的眼中我自始至終都是小姐。
我往後退了幾步,用一種陌生的目光注視著霸王。他是不會認輸的人,他揚起高傲的下巴,睥睨著我。我自嘲地笑著,低著頭用平淡的語氣對他說,我知道了。
其實那句話也是對我早就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