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十二章 威懾州官

他雙目一瞪,一身官威畢露,更是直接給鄧子銘扣上一個藐視官員的大罪名。

周邊的幾撥人都直道不好,鄧子銘神色一肅道:“大人言重了,草民自不敢讓手下人和大人們相比,若是大人覺得這寶刀不合這價,大可不買就是。”

“哼,不過今日本官還偏偏看上了這把刀,鄧掌櫃的,這價格隻怕你要好好斟酌一下了。”程長亭陰沉沉的說道。

旁邊一個武將抱臂冷笑道:“掌櫃的你眼睛可得放亮一點,程大人可是蕭家人!”

一句蕭家人令周圍幾撥人都臉色又為之一變,誰不知道州城四大武將世家,大權在握,威風不可言,雖然萬器行有將軍的金字招牌,但畢竟今時不同往日,鄧子銘眉頭也不由微微一皺。

程長亭仗勢公然威嚇,分明是要逼鄧子銘降價,而且這降價隻怕不是幾十兩就能搞定的,若然對方不賣麵子,很難想象程長亭會做出什麽樣的事情,這萬器行也不過是個鐵匠鋪,而程長亭身為參事,手下兵馬大把,再說必定也認識不少官員。

堂堂一個六品官要想對付一個草民,哪裏還找不到理由呢?

周邊幾撥人有江湖人士,亦有州軍其他校尉手下的將領,隻是誰也不敢為鄧子銘去出頭。

沈辰見這狀況,便已經決心要插手此事了。他並不想和這蕭家人扯上矛盾,不過,一則萬器行鐵匠工藝之高明確實讓他動心,二則他也看不慣這程長亭仗勢欺人。

他便大聲說道:“掌櫃的,我也看上了這把刀,三千兩銀子,我給了!”

一句話頓時讓眾人一驚,紛紛朝著說話者望去。

待見到說話者是一個少年人,身邊還帶著一行護衛,眾人便不免得小聲私語,揣測這少年的身份。

少年相貌英俊,氣質不俗,隱隱間透著一股威風,而身邊的護衛個個身強體壯,目光堅定,分明有著一身修為。

沈辰雖然未穿武將服裝,僅是一身便袍,鄭海石等人亦是如此,但每個人佩著的戰刀其規格都分明是軍方所屬,所以身份必定是軍方中人。

眾人便都認為可能是哪個大世家的公子,否則豈敢在知道程長亭身份後,還敢來淌這渾水,再說,三千兩銀子不是個小數目,能出得這個價的也必定不是普通人。

程長亭冷冷盯著少年,蹙眉問道:“你是何人,報上名來!”

見少年麵生,但在未辨清來人身份之前,程長亭雖然威風不減,但話語間的鋒芒卻明顯收斂了一些。

沈辰敏銳的察覺到這一點,便微微一笑,看也不看他一眼,伸手掏出三張千兩級的銀票,遞到鄧子銘手上,說道:“三千兩,麻煩掌櫃的點一點。”

一看沈辰隨身帶著如此多銀票,眾人又是吃了一驚,更琢磨不出他的來曆,這州中武將世家甚多,但並非每一個都是巨賈之家,多是靠軍功和皇帝賞賜,擁有良田和產業,很多也不具備經商的頭腦,所以家業昌盛者僅在少數。

一般子弟隨身帶個幾百兩的銀票倒也正常,但象如此幾千兩甩出來,卻是少見之極。

“小子!”

見到少年竟然未看自己一眼,直接就取銀票付錢,程長亭頓時升起一股無名怒火,咬牙沉喝一聲。

鄧子銘也沒想到少年來橫插一腳,他自然為有人來解圍而暗鬆了口氣,但顯然程長亭也絕非是好與之人,一時間倒不好去點這銀票,其實區區三張,根本不用數,是真是假也是一眼就分辨得出來的。

沈辰這才不緊不慢的瞥了他一眼,一笑道:“好個姓程的蕭家人!”

一句話說得眾人臉色又是一變,程長亭更是又羞又怒,這話中明顯諷刺味道十足,好似在少年看來,蕭家人理應姓蕭才對。

不過正是這話,卻又偏偏象在彰顯著少年的身份,要知道,這世家子弟亦有三等之分,一等則即為嫡係,乃是世家血脈之正宗,承襲世代之姓,更能繼承家業官爵,地位非同小可。

二等則為近親,即有母係表親一類,又有隔代有血緣關係的一類,有承襲世家之姓也有未承襲者,而無論是否流淌著世家血液,都和世家有著莫大的關係,地位僅次於嫡係。

三等則為遠親,遠親也有承襲世家姓名和異姓者,地位乃是三者中最次的一個。

對於遠親而言,近親和嫡係都是高不可攀,無法匹及,而對於近親來說,雖可俯瞰遠親,但卻無法和嫡係爭鋒,血緣之正統乃是無法跨越的鴻溝。

程長亭正是蕭家的近親,其父輩一脈曾經娶過蕭家女子,憑著這層身份,他才能夠以區區二十五六的年齡坐上軍中參事之職,在同輩中也是翹楚之列,自然難免心高氣傲,亦為少年這一句話中的鄙夷而激怒。

然而,能夠認為蕭家人僅僅隻是姓蕭的人,這分明就是說少年眼中隻有蕭家的嫡係,這豈非也就意味著,少年分明就是某個大世家的嫡係子弟!

如此揣測,尤其是少年那高人一等的神態,頓時大挫了程長亭的銳氣,周邊幾撥人更是竊竊私語。

州城這地兒,到處都是雷區,不是在什麽人麵前都能夠橫著走的,沈辰那架勢往這裏一擺,身份呼之欲出。

程長亭雖然是蕭家近親,仗著背景自然不把這過氣的鐵匠鋪子放在眼裏,但是麵對某個大世家的嫡係子弟那就要小心掂量掂量了。

沈辰自知自己一言一行可能引起的揣測,而他所要的正是這樣的效果,任由他人去揣測,如此事情便不必起過多的爭端,而越要如此便越要不將這程長亭放在眼中。

他慢步朝著程長亭走去,待來到他麵前,淡淡一笑道:“程大人,這鄭掌櫃已經收了我的銀子,這把刀便歸我所有。怎麽,莫不成你還想幫我把刀抬回家去?”

程長亭不由一愣,又羞又怒更是一臉尷尬,他垂涎著寶刀,隻以他一個六品官的俸祿而言,一年也就一兩百兩,雖然家裏也有一些產業,因此買個幾百兩的戰刀自不成問題,三千兩對他而言太過龐大,所以他便耀武揚威,妄圖仗著背景逼鄧子銘妥協。

哪知這少年橫插一腳,讓他進退兩難,這將刀拱手相讓,不僅丟了自己的顏麵,更丟了蕭家的臉,這若不讓吧,人家又是世家嫡係,這事情鬧大了隻怕吃虧的是自己。

隨他而來的武將跟班們,更是一個個麵麵相覷,竟不敢和少年的眼睛直視,早就被沈辰一身無形威壓所震懾住了。

權衡利弊,程長亭最終狠狠挫了挫牙,將戰刀朝著地上一丟,爾後一臉怒氣的大步離開,眾武將哪敢停留,紛紛跟了上去。

鄧子銘大鬆了口氣,連忙朝著沈辰拱拱手道:“多謝大人解圍。”

“掌櫃的言重了,如此寶刀都不識貨的人,落在他手上也隻是糟蹋了此刀。”沈辰笑了笑,朝著鄭海石說道,“你看看這把刀是否順手?”

“這……大人……”鄭海石一愣,萬料不到沈辰竟對他說這話。

“來試試的刀如何,這把刀我是不順手,不過你使著應該不錯。”沈辰又笑了笑。

鄭海石跟隨少年一年多,深知他的性情,便也不扭捏了,大步走過來,提起戰刀舞動起來,鄭海石臂力驚人,身上的戰刀本就有兩百斤重,達到郡級都尉的水準,而今舞起這三百斤的戰刀亦絲毫未有停滯之象。

眾武將便都看得暗暗驚噓,不想這護衛竟有如此臂力,就連鄧子銘亦不由直點頭道:“這位大人真是好身手呀。”

沈辰便一笑道:“果然合適得很,那這把刀就是你了。”

鄭海石又驚又喜,單膝跪地,大聲說道:“多謝大人賞賜!”

周邊其他幾撥武將更是羨慕不已,直道不愧是嫡係子弟,出手就是闊綽,給身邊護衛竟然也買如此上好的刀器。

沈辰又朝著鄧子銘說道:“掌櫃的可否幫忙介紹一下,我也好為我手下護衛們挑些趁手兵器。”

眾隨行護衛頓時一個個精神一振,好馬還需配好鞍,眾人所配的兵器都是軍伍下發的普通貨,用起來雖不說不順手,但難以發揮自身全部的戰力。

沈辰不僅為鄧子銘解了圍,更出手闊綽,鄧子銘自不急著進去打鐵,親自領著沈辰在大堂裏選購兵器,待到十幾個護衛人手一把,沈辰花出去的銀兩已多達萬兩之巨。

爾後,沈辰便朝著鄧子銘說道:“這裏最重的戰刀是三百斤,可有比這還重的?”

鄧子銘便略略驚奇道:“大人年紀輕輕,莫不是天生神力?請跟在下入內堂。”

在鄧子銘帶領下,眾人便沿走廊進了更深的內堂,內堂的地盤比起外麵兩個大堂要小上一號,但一走進去便感受到一種鋼鐵鑄成的震懾感。

這裏放置著三十個精鐵打造成的兵器架子,每個架子上放著一個兵器盒,短則不過尺長,長的卻足有一丈,而無論長短,盒子的做工都絕不馬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