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錢天的殺機

蘿卜拔出泥,這水霧玲瓏山下的根須足有千百條似的,密集而龐雜的從地下湧出,而根須上所攜帶的樹瘤足有上百之多。

待到將這些樹瘤一個個切開,綠水流泄之後,一具具屍骨也呈現在了眾人眼前,這景象直是觸目驚心。

有的屍骨已經腐爛成渣,難以辨別,唯有隨身的令牌尚能表明其身份,而有的屍體腐爛程度不算高,身上的道袍都尚未完全消失,而有的屍體象是最近才被包裹進去,麵容清晰可見。

而待到將這些屍體的令牌搜集之後,結果令眾人驚愕失色,除了一般的修道者外,甚至有著一些修士級的長老。

“怎麽會這樣……”

看到這一大片清理出來的屍體,杜隔江一時腿軟,叫聲也早沒了之前的豪氣。

每一個修士對於水瀾宗都是無比重要的,而如今,光清理出來的修士便足足達到二十來人。一下子損失二十個修士對於水瀾宗而言絕對是沉重的打擊!

李京等人自也免不了竊竊私語,如果死的僅僅是侯級以下的修道者那倒也罷了,但牽扯到如此多的修士,這事態的嚴重已超乎想象。

沈辰便淡淡說道:“這水霧玲瓏山的根須應該有著致命的劇毒和麻痹能力,而這些閉關的修士們都出入最脆弱的狀態,因此,一旦被根須所紮中,隻怕連還手之力都沒有,被根須拖入地下,包裹其中作為養份。也就是說,你們這靈藥園之所以有如此的繁榮,你們這些年所服用的靈果靈藥之物,全都是本門門人屍骨所化而成之物!”

“嘔……”

一眾長老聽到這裏,頓時肚子裏翻江倒海般的,一個個嘔吐起來。

這百年來,這些靈果靈藥早成了日常之物,每日必食,而如今知道這真相,怎能承受這打擊,就好似吃了一百年自家同門的血肉般,隻怕連邪道都做不到這份上。

而這事情必定成為眾人修行的心魔,隻怕從此之後修為難以進步半分。

李京等人更是長吐了口氣,暗道好險,若非沈辰阻止,他們早將這些靈果服用了。想想這些乃是屍骨所化,直是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杜隔江自也不例外,他一直引為以傲的靈藥園竟然隱藏著如此可怕的秘密,每日食同門之血肉而沾沾自喜,讓他也忍不住嘔吐起來。

沈辰又淡淡說道:“當年青鬆門獲得此至寶之後,因為培育時間尚短,所以此寶尚未展現出吞噬之力,然而你們的前門主李益達窺探此物而施狡計得之,百年來終使你們宗派得到長足的發展。隻是,同時也為你們門派埋下了禍患,天理昭彰,自有神明矚目,李益達的一番苦心,隻怕要白費了。”

這話落下,杜隔江直是吐了口血,他自是知道這水霧玲瓏山的來曆,隻是萬萬沒想到以為得來的是至寶,卻是一件奪命之物啊。

古靈台三人直是出了一口惡氣,想想當年清平宗何等狂妄,而如今自食其果。再加上沈辰的身份說上這番話,這段公案的結果已是再明顯不過。

“我現在要收走水霧玲瓏山,杜宗主當不會拒絕吧?”沈辰說道。

杜隔江苦笑一下,癱坐在地,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他很清楚經此一事,清平宗千年基業必倒無疑,整個門派皆食同門屍骨而成之靈果,延續百年,等同門派諸人全都種下了心魔,必定分崩離析,一生皆要為克服這心魔而做鬥爭。

清平宗的長老們早無力的坐在地上,滿麵頹廢,傲氣不存。

沈辰則取走了水霧玲瓏山,就此離去,而在離開之後,清平宗人繼續清理出地下的樹須和樹瘤,在樹瘤中發現了更多的屍體,而最令人震驚的,便是李益達的屍身亦在其中!

李益達在二十多年前讓位,閉關修煉,以突破境界抵達皇級,但萬萬沒想到他也著了這水霧玲瓏山的道,喪命在此。

隨著消息的流出,原本繁榮的靈果大會成為了一場徹底的災難,大量的宗門弟子離開清平宗,試圖忘記這個身份和長期服用過靈果的事情,清平宗在一天之間由盛轉衰,距離沒落不過咫尺之間。

反之,青鬆門雖然隻剩三人,但是因為有沈辰為其正名,要再建立宗派亦花不了多少時間。

和古靈台三人分別之後,沈辰帶著水霧玲瓏山踏上返回坊市的山路,就在經過一片山間河灘的時候,他將水霧玲瓏山放在地上,爾後朗聲說道:“錢天,出來吧!”

這話一落下,便見到一行人從後方叢林中走了出來,為首的正是錢天,而隊伍中共有八個正王級修士,其中豁然也有剛剛敗在沈辰手下的韋樹深。

沈辰早就感知到了錢天的跟蹤,自離開清平宗一直跟到現在,對方聚集這麽多人手,顯然也是為了致自己於死地。

錢天還未說話,韋樹深便咬牙切齒的說道:“若非是你,本門豈會麵臨滅門之禍,若不殺你,豈能消我心頭之恨!”

他身邊的幾個正王修士皆是一臉憤恨之色,其中一半都是清平宗的人,而另一半則是水瀾宗的人,顯然和錢天關係甚好。

沈辰聽得直搖頭道:“你們不去反省前門主犯下的錯誤,反倒來指責我這個給你們指了條明路的人,真是反咬一口,修道修得腦袋都蠢了,真是令人痛惜啊。”

“你少來教訓本長老!不就是九仙一脈的弟子麽,不就是修為高一點麽?今日就讓你知道知道這世界不是你們九仙的天下!”韋樹深咆哮道。

沈辰一笑,掃過眾人道:“怎麽,你以為就憑你們這幾個人就能夠殺得了我?”

錢天朝前走了一步,冷聲說道:“你莫要太過狂傲,在廣場之上,你之所以能夠輕鬆擊敗韋兄,乃是在那種場合,韋兄不好施展全力,才讓你占了便宜。但今次這裏,咱們可以放開手腳一戰。不過,為了讓你連半分逃脫的機會都沒有,錢某可也早有準備——列陣!”

他陡然間一聲厲喝,其他七人突如閃電般的竄出,瞬間分站七個方位,將沈辰包圍了起來。

錢天傲然說道:“這些年來,我和韋兄一直在都在鑽研陣法,以求能夠剿殺皇級的凶物,從而獲得至寶天物,再漲修為。如今,便用你來試試我們這‘八元誅皇陣’!”

話落之時,八人紛紛拔出法器,皆是上品王器。

沈辰卻是笑了起來,看著錢天手中的法劍,故意問道:“錢長老還真是小看我,分明得了一把極品王器,怎地不拿出來讓我開開眼界?”

這話讓錢天嘴角一抽,想起那事情便有幾分心痛,耗費那麽多工夫,殺了那麽多人,為的不就是那件極品王器麽?結果千辛萬苦弄到手,卻是一件無法認主的碎器,雖然轉手賣了三百萬靈石,但日後想要再有取得極品王器的機會卻已是渺茫了。

韋樹深亦忍不住問道:“錢兄,你當真得了極品王器?快拿出來看看。”

“此事說來話長,那極品王器已不在我手中。”錢天歎了口氣。

沈辰一笑道:“錢長老可真有意思,花了那麽多心思弄到了極品王器,一轉手就賣了。有意思的,這法器恰恰落到我手中。”

說罷,他信手在千藏戒上一拂,冰月劍便在手中現了形。

一見到這極品王器,韋樹深等人直是看得兩眼發直,目光中滿是貪婪之色,以他們的眼光自是一眼就能分辨出這乃是無主之物。

錢天愣了愣,然後便哈哈大笑起來:“所謂的九仙傳人也不過如此,眼光竟然笨拙到如此地步。我想起來,花了三百萬靈石買下這法器的那人就是青鬆門的人,你莫不是為了這法器才為他們出頭?真是笑死人了,因為你會發現這法器已經破損,無法認主,否則,我怎會將它就這樣賣出去?”

一聽到法器是破損的,韋樹深等人都不由得流露出幾分惋惜之態。

隻是,沈辰卻也笑了起來,拿著冰月劍隨手劃了下,說道:“錢長老就這麽肯定,此劍是破損的麽?”

“不是破損的,還有什麽理由會讓它無法認主?”錢天冷笑一聲。

沈辰微微一笑,說道:“即是如此,我便給錢長老免費上一課好了。在這之前,先讓你看樣東西,可要鎮定點,不要叫出聲來。”

錢天一臉傲然,如今八人在場,倒不怕沈辰搞什麽鬼。

而待到沈辰在千藏戒上再一拂的時候,手中又多了一把靈氣充裕的長劍。

一見此物,饒是錢天再如何鎮定,也不由得脫口叫出聲來:“極品王器!”

韋樹深等人更是看得眼睛一直,誰也未曾料到沈辰身上竟然有著另一把極品王器,更不由得吞了吞口水,眼中貪婪之色更重,隻是他們也看得出,此劍已經認主了。

“等等,這劍的樣式,這劍的花紋,莫不成……也是出自浣岩洞?”錢天倒是眼尖,一細看這法器,便看出幾分端倪。

沈辰一笑道:“錢長老眼睛倒不瞎,此物確是出自浣岩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