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0什麽是武德（四）
大廳內響起一片熱烈的掌聲，楊玉悻悻的坐下，嘿嘿樂道：“我也沒說錯，你們是用書上的話說，我是俺自己的話說，一碼事，一碼事。”
鄭衛鼓掌道：“馮川說的好，忠於黨忠於人民忠於我們的事業，忠於我們的武道信仰，不懈地追尋和實踐武道的真諦，而不是忠於我，徒弟們以後記住，你們心中要有準則，有法律，有國家，國家才是最大的佛，最大的道。如果師父有錯或者你們的父母兄弟有錯，師父，父母或兄弟讓你們去幹違反法律違反國家的事，你們千萬不要去做，做了就是不忠，就是愚忠，甚至是不孝，明白嗎？”
“明白！師父！”弟子們齊聲大喝。
楊玉晃悠著大腦殼，不知在嘀咕什麽。
“好，我們下麵說說這個孝順的孝字。”鄭衛聲音停下，又開始四下打量，下麵齊刷刷地伸出很多手，小無低著頭，沒有伸手，他雙親早已不在，實在是不知如何張口。
左都忽地一下子站起，連手都沒舉，甕聲道：“兄弟姐妹們都不用舉手啦，這個簡單，師父都說過啦，孝就是孝順唄，是個活人都知道。”他樂嗬嗬地坐下，大家夥頻頻撇嘴，這家夥不講規矩，招呼也不打，直接搶風頭。
丹煙舉手站起，她雙眉中間有一道不淺的凹，看上去是天生的，隻見她看著左都，質問道：“左都師兄我有話要問你？”
左都傻乎乎地道：“師妹啥事？說。”他一時沒醒過勁。
“你給自己的父母洗過腳沒？”丹煙清秀的雙眉輕蹙。
“這個……倒沒有。”左都撓頭。
“你給父母做過飯沒？”
“沒有……”
“多長時間給父母打個電話？”
“有段時間沒打了，他們好好的，打不打都一樣，過年回去多喊兩聲爹媽就行啦。”左都大大咧咧地道。
丹煙雙眉緊鎖，杏眼圓睜，怒道：“那你還說孝順父母，你的孝道在哪兒？你倒是說說看？”
左都再次撓頭，仿佛要把頭上的頭皮屑撓幹淨，一臉尷尬地道：“仔細想想還真是，我好像真的沒有給父母做過什麽事啊？不行，我得給媽媽打個電話去。”他嘀咕著，拿出手機，轉念一想現在是上課，不禁抬頭看眼鄭衛。
鄭衛居然衝他點頭，示意可以打，左都也不在乎這麽多兄弟姐妹，為了證明他說的話真實性，左都直接按著免提撥了出去，他大眼瞪的溜圓，一臉期待地聽著。電話裏傳來唱戲的聲音，還是黃梅戲：
天上掉下個林妹妹
似一朵輕雲剛出岫
隻道他腹內草莽人輕浮
卻原來骨格清奇非俗流
嫻靜猶如花照水
行動好比風扶柳
眉梢眼角藏秀氣
聲音笑貌露溫柔
眼前分明外來客
心底卻似舊時友
……
師兄弟姐妹們看到左都聽著黃梅戲，身子跟著輕輕的晃動，都是心裏莫名的一震，或許隻有這個時候，才能讓這個WJ部隊的教官心靈柔軟吧？鄭衛眼角微微抽搐，也是緊緊盯住左都，這個時候，左都打電話的形象無形當中被擴大，有部分小年輕已悄悄地摸出手機，一副想媽的模樣，可能也是很久沒撥打電話了。
“嘟嘟……嘟嘟……你撥的電話沒人接聽，你撥的電話沒人接聽。”左都傻眼，趕緊再按一次，還是沒人接聽，他掛上電話，攤開手掌向大家夥道：“看看，不是我不打電話，每次媽媽都在忙，打了她都不接。”
大家夥唏噓聲一片，這家夥臉皮太厚了，說話真不靠譜，哪知他話剛說完，電話響了，左都趕忙接通，“都都，媽媽在村裏扭秧歌，你有啥事呀？是不是錢不夠花啦？”左都晃晃大腦殼，嘴裏直嘟囔，“媽，我錢還多著，兒子沒啥事，就是……就是，隨便打個電話，看家裏有事沒？”他不停的就是，就是，想你兩個字卡在嘴邊，怎麽也說不出來。
師兄弟姐妹們聽到“都都”倆字時，有的忍不住捂嘴笑出聲音，當聽到他就是就是的時候，有幾位師兄弟姐妹已經忍耐不住，不停地在下麵提醒他，“說想你，快說呀，想你，想你，想你……”
培訓大廳內“想你”倆字聲音逐漸的升高，好像有個指揮棒在指揮著大家緩慢地把聲音匯合到一起，一起……
電話那頭傳來了敲鑼打鼓的聲音，“都都，乖兒子，你稍微等等，這太亂，媽媽聽不清你聲音，我去一邊，等等呀，不要掛電話，我打不用你掏錢，長途加漫遊。”左都手一顫，就聽電話裏傳來“呼哧，呼哧。”的聲音，他媽媽明顯在瘋跑，“都都，稍微等等啊。”左都的手在顫抖，抖的厲害，幾乎抓不住手機……
呼哧呼哧的聲音很快停下來，電話裏又傳來柔美急切的聲音，“好了都都，都都你說話啊？現在沒人了……”
左都眼睛不知不覺中流出淚花，哽咽著一個字說不出，電話裏又傳出急切的聲音，“都都，乖兒子，說話呀？”說著說著那邊就急了，不停的埋怨手機，“破手機死手機，天殺的孩他爹，讓你多花幾百塊給我買個好手機你不舍得，現在好了，我兒子好不容易給我打個電話，接不住，你這個天殺的孩他爹，這個該死的手機！”電話那頭響起梆梆的聲音，估計是在砸手機。
左都早已淚流滿麵，緊緊捂住手機，不小心按住紅鍵，聲音消失了，培訓大廳裏緊跟著響起一個接一個打電話的聲音和哭泣聲，悄悄的匯集成一片，鄭衛虎目含淚，悄悄地走了出去，這種情況已經沒法再講下去。但是鄭衛今天很開心很感動，走出培訓大廳，他摸出電話，“媽媽，你在家幹嘛？我明天想回去看看您……”
小無低著頭，淚水順著臉龐不爭氣的嘩嘩直流，他想起了父親，似乎又回到那個下著大雪的深夜，長長馬隊，父親和老舉人微笑著站在不遠處看著他，仿佛他們從來沒有離開過自己。
小熊吩咐大家解散，隻有等師父下節課再繼續講解武德內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