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神道唯心
“羅維閣下，我猜你會願意抽出一點時間，和他們隨便聊點什麽。”
與土著少女一番交流之後，終於匆匆趕回的瑞德-柴爾曼，徑直就找到了正忙著四處挖坑的羅維，如是向羅維提出了建議。
“嗯？這話什麽意思？”
羅維疑惑的看向瑞德-柴爾曼，他現在正忙的不可開交，哪裏有時間和興趣去和這群貌似和平好客的土著居民，本著和平共處五項原則去展開交流？
“他們自稱是克拉門人，是九變鷹神的留在人間的血裔，而他們祖輩相傳的預言裏頭，居然神奇的有神使騎乘四翼巨鳥破空而來，覆滅邪惡的大地女魔後裔的傳說……相信我，這事兒真的很有意思，她們很確定的說預言裏頭，不多不少一共會有十頭巨大的四翼巨鳥飛來，然後一位渾身裹著不見麵目鎧甲的神使，將開啟先祖們建造的最偉大秘密堡壘……羅維閣下，看來我們的運氣挺不錯。”
瑞德-柴爾曼說著說著，就笑出了聲來。
“你一定是在開玩笑。”
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溜達到了羅維與狗頭槍兵附近的花樣美男子加特林，忍不住就斬釘截鐵的插話道。
“你這樣認為？這種事情，我有什麽理由來開這個不討好的玩笑？”
瑞德-柴爾曼將視線轉移向加特林，目光於加特林的臉上停留了片刻才艱難的挪開。也不知道究竟是處於什麽心理，別揭穿行蹤並跟著眾人一起行動之後，加特林就再沒有戴過他的麵紗。任由那傾國傾城的容顏暴露於眾。
對眾雄性生物來說，想將目光從加特林的臉上挪開，真的是件蠻有困難的事情。
“嗯，也對……”
加特林想了一下，便迅速推翻了他之前的那點小懷疑。
至於羅維，那更是連懷疑都不帶懷疑，早在瑞德-柴爾曼還在和加特林說話時。就已經飛快的朝那兩個克拉門人少女所在的位置奔了過去。
那兩個在羅維諸人從天而降時，便已經恭恭敬敬前來奉獻“禮物”的土著卡拉門少女。依舊帶著明顯的拘謹站在之前與瑞德-柴爾曼接頭的地方。
看語言中的“身裹看不見麵目鎧甲的神使”，大步流星的向自己走了過來，兩個臉上塗著不知道什麽內容油彩圖騰的少女，明顯激動了起來。
而這種激動在羅維抵達跟前時攀上了最高峰。隻見那兩個土著少女不約而同的匍伏於地，以五體投地的姿態念念有詞的對著羅維展開了膜拜。
“誰能告訴我，她們在說什麽？”
羅維聽了老半天，也愣是沒有聽懂兩個土著少女到底念叨了些啥，於是就隻能扭頭詢問道。
至於詢問對象，那就隻可能是終於也跟了過來的瑞德-柴爾曼，這家夥明顯是懂得土著們語言的。
“倒也沒有什麽特別的內容，就是膜拜羅維閣下你這個神使，以及那個什麽九變鷹神。”
瑞德-柴爾曼回答道。
“倒是和我猜的差不多。你告訴他們讓他們先起來平複下心情，然後我有話要問問她們。”羅維點點頭不出所料的吩咐道，接著就又扭頭瞧向了過來湊熱鬧的黜女神：“阿芙洛蒂小姐。你確定你真的不認識大地之母和九變鷹神？”
“同樣的問題，我沒有興趣回答第二次，不過她們帶來的祭祀物有點意思，我感覺到了熟悉的神性力量……雖然非常的淡。”
黜女神冕下很冷豔的回答道，不過她終究給了羅維點麵子，透露些許情報出來。
“意思就是說。她們說的東西可能是真的？”
羅維立刻就追問道。
“也許吧。”阿芙洛蒂很無謂的衝羅維眨了眨眼：“也許這一小股蒙昧的凡人，僅僅隻是曾經走過狗屎運。撿到過某位神靈隨手亂丟的垃圾。”
雖說阿芙洛蒂可以隨便亂說，但羅維卻很隻覺到將其所說的隨手亂丟之垃圾，與傳說中可遇不可求的神器劃上了等號。
而事實證明，作為曾經高高在上的女神冕下，阿芙洛蒂小姐的這個感覺並沒有出差錯，在這個自稱卡拉門人但總人數不足三百的小土著部落裏，確實供奉著一件神的造物。
羅維很快見識到了那件神之造物，但他的第一反應卻不是被神器晃花了眼，而是驚訝的想要張大嘴巴——這個泛著古銅色澤，像鷹頭觸手怪的詭異風格金屬造物，為啥就那麽像是青銅之民的造物？
“阿芙洛蒂小姐，你怎麽看？”
羅維決定再度求助場外觀眾，這對已經嚐到了甜頭的他來說，已經可以稱之為一項良好新習慣了。
“不怎麽看，我沒見過這樣的東西，當然也可能曾經見過但是現在已經忘記掉了。”
黜女神冕下撇嘴，對羅維那她當百度用稍微有點不滿。
毫無犯了女神禁忌的羅維，卻是迅速將腦袋轉向了幽魂祖狼山魯德加，他覺得山魯德加既然是和阿芙洛蒂同時代的牛逼存在，而且貌似是沒有遺失記憶的牛逼存在，應該知道些什麽才對。
“主人的主人，你別看我老人家，我哪兒會在意這些東西？不過我倒是稍微有點奇怪，剛才我旁邊這個鳥毛腦袋的老頭是說古老的預言，是部落祭祀通過血祭這件神賜的什麽九變鷹神雕像獲得的對吧？”
幽魂祖狼山魯德加一見羅維瞅向了自己，立刻就禍水東引似的趕忙說道。
正如山魯德加所言，在他旁邊現在站著個態度恭謹中透著緊張與激動，頭戴著類似印第安人鳥羽帽的皮膚溝壑縱橫老頭。這老頭自稱是卡拉門人的現任酋長迪卡哇哢，也正是他拍板允許讓羅維等人進入的卡拉門部族最聖神的聖山洞，來看被藏在這個所謂聖山洞最深處的九變鷹神雕像。
“山魯德加你的意思難道是說……”
羅維又不傻。哪裏會猜不到山魯德加到底想表達什麽。
“沒錯，我的意思就是——這事兒有蹊蹺！不是我們被算計了，就是他們被算計了，當然也有可能是我們都被算計了。”
幽魂祖狼山魯德加截住了羅維的話頭，大大咧咧的朝著他身邊的迪卡哇哢那麽呶了呶嘴。
“我認為不可能，就算是神也不可能語言如此久遠、如此明確的未來之事。神，不是無所不能的！”反駁幽魂祖狼山魯德加的。竟然是在有外人在場的時候，習慣性會保持沉默很少說話的凱瑟薇。也許是覺得自己說的有些不太恰當，可能會觸犯到曾經為神的阿芙洛蒂，凱瑟薇很快就又補充了句：“抱歉阿芙洛蒂小姐，我無意冒犯於您。僅僅隻是陳述我所知道的事實……”
“這有什麽冒犯不冒犯的，你本來就沒有說錯，神的力量源自於遠超凡人的強大意誌，但意誌——”黜女神阿芙洛蒂朝前踱了兩部，伸出跟纖長手指在那個九變鷹神雕像上緩緩劃過，才終於補完了她想要說的內容：“隻能從當下影響到未來，而絕無可能直指永遠都無法真正測準的遙遠未來。”
按照酋長迪卡哇哢的介紹，這件九變鷹神雕像在很久很久到至少千年之前，就已經存在於這個世間了。
所以黜女神阿芙洛蒂才會有如此這般的一番言語。
“竟是……這樣。”
首次聽聞這種秘聞的羅維。則瞬間就陷入了沉思之中，以前的他可從來都不曾知道神的力量源自於意誌。
受曾經在地球世界，所看過的那些小說所影響。羅維一直都想當然的認為神的力量來自於凡人的信仰之力，隻要有足夠的信仰之力神就可以去近乎無所不能的毀天滅地。
“很震驚對吧？”
對於羅維的反應，黜女神阿芙洛蒂明顯是已經預料到了，所以她笑眯眯看著羅維說道。
“主人，其實這並不是如何難以理解的東西，你不是曾經也說過類似的東西麽？”
穆斯法蘭幽靈誦法者艾若琳。忽然接口對羅維說道。
“我說過類似的東西？什麽時候？”
羅維迷惑了，他完全不記得自己在什麽時候。說過與阿芙洛蒂剛剛才給他科普的神之力量起源類似的東西。
“還未進入奧蘭德龍的時候，有一日主人你曾自言自語說——神說，要有光，就有了光。”艾若琳言之鑿鑿的回答道：“這句話說的，不正是神的強大意誌力量？凡人的意誌，僅能影響到凡人自己，強大一點的也無非隻是把意誌轉化為魔法能量，而神的力量卻可以輕而易舉穿透軀殼乃至法則的束縛，改變整個世界。”
艾若琳不愧曾經是修女一流的存在，這番深入淺出的話一說出來，就立刻證明了她在神學上的深厚造詣。
“小姑娘，我有點好奇你所侍奉的腐朽之主，為何會如此浪費的把你轉化為幽靈誦法者了，你應該去神國才對啊！”
頗有識人之名的幽魂祖狼山魯德加，詫異的瞧著艾若琳嘀咕了一句。
其他幾人也都是深以為然的模樣，也隻有完全不懂外界語言的卡拉門部族酋長迪卡哇哢，擺出了一副無比茫然的模樣疑惑的左看看右看看，苦等著神使大人的跟班……嗯，也就是瑞德-柴爾曼，給他個解釋。
可惜，此刻沒人會注意到迪卡哇哢，至少豁然開朗的羅維是完全沒注意到的，有了艾若琳的解釋他可算是終於明白了魔法的本質。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啊!
果然我還是又想當然了，我以為魔法師科學的一種奇異表現形式，現在看來魔法哪裏是什麽奇幻科學啊，它壓根就是不折不扣的唯心主義！
神說要有光就有了光，這是神在用無比強大意誌的意誌，改變了客觀存在的物質世界。
而魔法師想要光就有了舞光術，想要火就有了火球術，又何嚐不是在用意誌在扭曲物質事實？
因此，才會有那些不需要消耗任何施法材料，就可以被施法者瞬發、默發出來的法術存在對吧？因為那些所謂的瞬發默發，其實都是施法者強大到能夠改變現實的意誌之體現啊！
至於施法者必須掌握的數學乃至物理知識，不過就是為了在用意誌去釋放法術時，不至於因為“建模”錯誤而把自己的命玩沒掉而已吧。
至於使用各種亂七八糟的施法材料，來進行輔助施法乃至於決定施法能不能實現……這就是不折不扣的誤入歧途啊！
所以我看過的某些古籍裏頭，才會把魔法師分為古代魔法師與新魔法師，因為古代魔法師都是不使用施法材料而僅僅隻靠意誌在施法的。
之所以新魔法師取代了古代魔法師，不過隻是因為能夠用意誌去扭曲現實的古代魔法師數量實在太過於稀少罷了，而通過特定的施法材料來施法就可以讓許多原本一輩子都成為不了魔法師的凡人，也有資格走上施法者的道路了而已。
不過，也恰恰是因為這個原因，所以三環一下的施法者數量才會占到施法者總數的九成吧，因為能夠突破三環的施法者擱在“古代”，也都應該是些意誌足夠強大，能夠“要有光就有光”的變態級別存在啊。
羅維是真的想明白了，而這個想通讓原本阻礙他向更高層次施法者境界攀升的心結，如烈日之下的冰雪般急速消融。
意誌的力量……
羅維突然閉上了雙眼。
但在羅維的頭頂上方，卻詭異的出現了一陣黑色的能量波動，然後一顆如同烈火所構成的詭異豎眼，緩緩睜開。
那詭異豎眼才剛睜開一線，在場諸人立刻就感受到了其所蘊含的強大邪念，那種無可名狀直抵心靈的惡意讓他們隻覺得有個惡魔正在他們耳旁發出誘人墮落的褻瀆之語。
若是在地球世界，定會有人認識這顆詭異的大眼珠子，因為它的名字叫做——索倫魔眼。
是的，這顆被羅維所製造出來的縮小版索倫魔眼，正是終於心頭已豁然開朗的羅維試圖抓住無限可能之意誌力量的首次嚐試。
羅維已見識過聖者的裏世界，並且構築了專屬於他的裏世界，也已經獲得了玄之又玄的聖者傳承，現在又終於通透了解到了意誌力量的奧秘，如何可能還會嚐試失敗呢？
但這情況，對必須直麵索倫魔眼的眾人來說，就不是那麽好玩了。
“好強大的邪念，這至少是五環……不，至少六環亡靈巫術！”
第一個表達驚歎的是幽魂祖狼山魯德加。
“嗬，天分還真是不錯，難怪會被那一位眷顧啊。”
黜女神阿芙洛蒂是第二個。
“自創魔法！好強的自創魔法！”
艾若琳是第三個，她滿臉都是激動。
至於其他人，就都表現的稍微有些不堪了。
索倫魔眼，即便是羅維所模仿出來的索倫魔眼，也不是那麽容易消受的。(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