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魔法師“薩洛”
“我不知道……”
喝完了肉糜湯的費莉希婭，舔了舔沾染了油漬的唇角後，用這樣的四個字回答了羅維。
“不知道麽？”羅維點了點頭，他伸手拿過了費莉希婭手中的木碗，盛了大半碗的肉糜湯後遞還給了費莉希婭，然後才有問了句：“費莉希婭，你還有什麽親人嗎？”
“酒館裏的食物被我吃光了，媽媽說出去找吃的東西，讓我乖乖躲著等她回來然後一起去阿斯拉特的姑姑家……”垂著頭看著手捧隻碗的費莉希婭回答到這裏時，用充滿著期望的眼神看向了羅維：“羅維先生，您肯定沒有見過穿著紅衣服，有和我一樣的金頭發僵屍對不對？”
穿著紅衣服的金頭發僵屍？
羅維目光閃爍了一下，他想起了那個被其他僵屍啃食到隻能爬行，但卻還死死攥著裝滿救命食物布袋的紅衣女僵屍。
“我知道了羅維先生，媽媽她已經獲得了安息，是吧？”
雖然羅維什麽都沒有說，可聰穎的費莉希婭卻已經借著火光，從羅維表情的變化中猜到了些什麽，而且猜的比事實還要多。
費莉希婭沒有哭，雖然她的眼中已經蓄滿淚水。
“我很抱歉。”
看著淚眼婆娑卻強裝堅強的小姑娘，羅維按照以前看美劇的人物對話方式說了抱歉，哪怕他其實並沒有做這個惡人。
讓費莉希婭知道她的母親，還以生不如死的以爬行僵屍的模樣“活著”，還不如就就默認了這孩子的猜測，讓她徹底斷了念想。
“這不是羅維先生您的錯。”
淚眼婆娑的費莉希婭，在揉了揉泛紅眼睛後，竟然反過來安慰起了羅維。
“該負責的，是在我們村子散播亡靈瘟疫的壞蛋！”費莉希婭眼中閃動著仇恨的光芒，不過這份仇恨之光很快就又消失不見：”費莉希婭什麽都不會，沒辦法幫媽媽和大家報仇。”
看著哀傷的費莉希婭，羅維在猶豫了下起身從由泰蘭特攜帶的背包中，翻找出了那條還沒來得及丟掉的染血布口袋。
“你母親，即便是變成了僵屍，都還緊緊拿著這條裝滿著食物的布口袋。”染血的布口袋，被羅維放到了埃希莉雅的麵前：“所以費莉希婭，不管能不能報仇你都要好好地堅強活下去，因為這一定你母親最後的希望。”
“這是我曾祖母的遺物。”放下了木碗的費莉希婭伸出了右手，在指尖觸到染血布口袋的時候，卻又觸電般的急速縮了回去，她將視線重新挪回了羅維的臉上：“羅維先生，謝謝您讓媽媽她得到了安息！我……我能再求您一件事麽？”
“你說。”
雖然費莉希婭這孩子很可憐讓羅維很同情，但羅維的頭腦還是清醒的，他不會頭腦發熱的做出任何力所不能及的承諾。
“您可不可以送我去阿斯拉特？”
費莉希婭說。
“阿斯拉特？我很抱歉……”
羅維想說他完全不知道阿斯拉特是什麽地方。
“媽媽說過，這個項鏈是外公留給她的唯一遺物，而曾祖母說我外公是位魔法師，是她最大的驕傲。我知道，羅維先生您是付錢才做事的傭兵，而且還是價錢比一般傭兵貴很多的魔法師先生，而我身上卻連一個銅幣都沒有，所以……我隻能用它做您送我去阿斯拉特的酬金。”
說出這番話時，費莉希婭取下了一直掛在她脖子上的黑冰之骷項鏈，將其無比珍重的捧在掌心。
“費莉希婭，你知道這個項鏈有多貴重麽？它雖然看起來完全不起眼，但我可以感覺的到它的裏麵很可能固化著不止一種的魔法，而且更重要的是它還是你們家族的遺物。”
羅維沒有取走黑冰之骷項鏈，而是將他所知道的部分事實，告之給了費莉希婭。
在心裏麵，羅維則開始做起了推算——
費莉希婭這孩子，說黑冰之骷項鏈是他外公的唯一遺物，也就是說……這孩子，很可能是那個劈腿了的“撒麗莎”的女兒的女兒？
女兒的女兒……這個時間跨度就有些大了啊。
回想了下那個紅衣女僵屍，羅維估計其年齡應該有個三十多歲的樣子，也就是說距離墓碑上的死亡時間已經過去了差不多二十來年？
“你外公，叫什麽名字？”
怕問年月會露馬腳，羅維決定先問名字。
“我不知道。”費莉希婭搖了搖頭，不過在羅維露出失望至極的表情前，她又說道：“我不知道外公的全名，也不知道外公的魔法師封號，不過外祖母有好多次在提到外公的時候，都用了薩洛這個昵稱。”
“薩洛”麽？
羅維記下了這個名字。
同時被羅維記下的，還有“魔法師封號”這個詞語，難道這個世界的魔法師和地球封建時代的天朝貴族一樣，都會有獨一無二的封號？
思維剛剛到這裏，羅維便“看到”了一些不屬於他的記憶碎片——
“薩洛，我的孩子，媽媽不餓，你快吃吧。”
“薩洛，是媽媽的錯，媽媽不知道誰才是你的父親……對不起。”
“薩洛，別去！別去啊！你會被那些家夥殺掉的！不值得，為了媽媽早就髒了的身體這麽做，不值得的！”
“薩洛，你自由了！路過村子的尊貴魔法師伊森梅爾先生，要收你做魔法學徒！”
“薩洛，跟著尊貴伊森梅爾法師先生去山外麵的世界吧！媽媽的身份會讓你蒙羞，所以媽媽會一輩子都留在這裏，絕對不會泄露我是你的母親，你也絕對不許回來！我的孩子，你是媽媽的驕傲，永遠都是！”
羅維“看”到了那個女人，那個在大墓地看墓誌銘時，所“看”到的褐發女人。
但來不及心生感慨，羅維就被小姑娘費莉希婭的聲音，拉回了現實。
“羅維先生，您聽說過有昵稱叫做薩洛的著名魔法師麽？”用帶著希冀眼神看向羅維的費莉希婭問道，為了能夠讓羅維將範圍圈的更小，這個痛失了母親的小姑娘又補充道：“我爺爺好像也是亡靈魔法師，雖然他已經去世三十一年了。”
“很抱歉費莉希婭，我從來沒有聽說過昵稱洛薩的著名魔法師。”
毫無意外的，並不打算在這件事情上說謊的羅維，能夠給予費莉希婭的答案隻有這個。
也就是說，現在的時間是灰月曆2801年了麽？
“謝謝您羅維先生，我明白了。”
費莉希婭眼神中的希冀迅速黯淡，可很快她就將一直捧在手中的黑冰之骷項鏈，朝羅維的麵前又送了一點。
“請您務必收下它羅維先生，外祖母去世的時候囑咐過我的，她說想要獲得期望的最好結果就必須複出足夠代價。而您，都已經救過費莉希婭一次了，而且就算是您推辭不收它，等去了阿斯拉特之後如果被其他人發它是珍貴的魔法物品，我想我也無法再保住他，甚至……因為它而被人殺死也說不定。”
手捧黑冰之骷項鏈的費莉希婭，如是說。
“好吧，這個酬勞我收下了，我會送你去阿斯拉特。”
這一次，羅維終於沒有在拒絕，他鄭重其事的從費莉希婭手中拿過了黑冰之骷項鏈。
在十一二歲的年紀，就有這麽清醒頭腦的小姑娘，即便是地球世界恐怕也不多見啊，雖然這孩子考慮問題總從最壞的開始考慮。
在收起黑冰之骷項鏈時，羅維看了費莉希婭一眼，而費莉希婭已經重新端起了盛滿肉糜湯的木碗，她很快就把第二碗肉糜粥喝了掉。
這是最好的結果，不是麽？
畢竟，從發現黑冰之骷項鏈的那一刻起，羅維就已經對其誌在必得。
隻要根據來自於費莉希婭外公薩洛的“記憶”，用特殊的方法為黑冰之骷項鏈進行魔力充能，羅維覺得他才能擁有讓自己勉強安心的基本自保能力。
就算是在一片和諧地球世界，每天都有那麽多謀財害命之事發生，更何況這個劍與魔法為尊的異世界？
在給費莉希婭盛第三碗肉糜粥時，羅維在心底裏偷偷的鬆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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