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淵點點頭，“是的，他是事發地點的那棟樓的房東，而且他現在涉嫌殺人，強暴，他突然之間就瘋了，我感覺很不可思議，但是他昨天居然連大便都吃了，我斷定他不是裝瘋。”

說這話的時候，林淵注意到付拉特的嘴角微微地上揚，帶著笑意。想必這個結果付拉特是不認同的，林淵沒敢直接發問，而是等待著付拉特慢慢講解。

付拉特說道，“我從事精神科已經快三十年了，什麽樣的魔法惡行患者我都見過，當然，也見過裝瘋賣傻的魔法惡行患者，很多，不是沒有。”

“那您覺得這個莫菲亞是不是真的瘋了呢？”林淵順藤摸瓜地問道。

付拉特並沒有直接回答莫菲亞，而是說道，“我給你講個故事吧，是真實的。”

林淵點頭，“好，請您說。”

付拉特眯縫著眼睛，說道，“就在我剛參加工作的那一年，武道館裏來了一個魔法惡行患者，是個十五歲的小孩子，男孩子，家長說是被鄰居家的孩子給嚇瘋了，鄰居賠償了很多錢，那孩子比莫菲亞的情況還要惡劣。”

“他也吃大便？”林淵脫口而出，但是隨即又後悔自己這麽問了，顯得特別幼稚。不過說真的，吃自己大便這件事，在林淵的心裏已經蒙上了一層陰影，對於林淵而言，這已經是一種極致的自殘。

付拉特搖搖頭，“不是，他吃自己父親的手指頭。”

“手指頭？自己父親的？”林淵驚訝地問道，他感覺自己的頭皮都快要炸開了。吃自己大便已經夠喪心病狂的了，沒想到還有人吃自己親生父親的手指頭，這還是人麽？

“當時送進來的時候，那孩子跟瘋了似的，亂打人亂罵人，按照一般的推斷，他就是瘋了，但是我們的老魔法大師看了一眼，覺得他不像是真的瘋了，而是裝出來的。老魔法大師從武三十多年，經驗很豐富，那時候我還是一個剛剛進入工作崗位的菜鳥，我看著那男孩子的樣子，我覺得老魔法大師說錯了，這很明顯就是一副癲瘋的狀態啊，但是老魔法大師偏偏認準了男孩子是裝出來的。”付拉特說著，

將目光看向了林淵。

林淵皺眉問道，“老魔法大師是憑什麽來判斷他瘋了的呢？”

付拉特說道，“那種感覺不是可以用武學上的理論來判斷呃，那是一種感覺，老魔法大師說，他隻看了那男孩子一眼，就覺得他沒瘋，真正瘋了的人會給人一種活死人的感覺，也就是感覺不到他的思想和靈魂，但是眼前的男孩子明明是還有靈魂的。”

林淵點點頭，是的，他也有種感覺，莫菲亞並不是一個靈魂已經飛走的人。

“因為這個事情牽扯到鄰居家的賠償問題，鄰居家得知老魔法大師的判斷之後，便開始起訴男孩家敲詐，於是兩家便開始大鬧，為了證明男孩子是真的瘋了，男孩子居然在法官麵前，咬下了自己父親的手指頭，並且嚼著吃進了肚子裏。”付拉特說到這裏的時候，神色顯得很黯淡。

“男孩子的父母一定很傷心吧？”林淵問道，他的心變得很亂，真的不知道這件事如果發生在自己眼前，會是什麽樣的反應，這真的比吃自己大便更加令人發指。

付拉特說道，“這麽做他父母才會開心。”

林淵愣住了，不解地看著付拉特。

付拉特神色凝重地說道，“這個離奇魔法惡傷最後敗訴，鄰居家還是賠償了二十萬塊錢。說到這裏，你以你職業的敏感，你應該明白是怎麽回事了。”付拉特說完，微笑著看著林淵。

林淵恍然大悟，他看著付拉特，有些激動地說道，“您的意思是，是這對父母為了騙取賠償，所以才叫男孩子這麽做的麽？”不，這個答案太瘋狂了，一對父母怎麽會容許這樣的事情發生，就為了這二十萬塊錢麽？

付拉特點點頭，“是的，是這對父母指使孩子這麽做的，就為了二十萬，他不惜用自己的手指頭來做代價，更重要的是，孩子後半生的幸福和自由。後來，孩子被放在武道館裏，老魔法大師看著一個好端端的孩子就這樣被毀了，心裏很難過，於是便想辦法來測試孩子，隻要認定了他不是真的瘋，就可以被釋放了。”

林淵認真地聽著，這是一個悲劇的故事，

並不是血腥殘忍。

“老魔法大師用了很多測試，但是那男孩子因為是父母指使的，所以很聰明，所有的測試都已經通過了，後來，老魔法大師想了一個辦法，測試孩子玩的天性。他那天故意將一個變形金剛的模型裝在口袋裏，故意從那男孩子身邊走過去的時候，將變形金剛弄掉在地上，那時候他麵前坐了一排魔法惡行體人，但是他們都毫無反應，隻有那個男孩子，很欣喜地看著那個變形金剛，幾乎要伸手去撿起來的時候，他猛地發現了自己是個‘瘋子’，於是趕緊縮回了手。”

“就是憑借這一個，所以判斷他不是瘋子，是麽？”林淵興奮地問道。

付拉特點點頭，“是的，就一個很簡單的動作，就將男孩子的靈魂暴露出來了，好好的一個人，卻要謊稱是瘋了，而且還被關在這個地方，真的是禽獸不如的父母，那二十萬塊就那麽蒙蔽了他們的眼睛，實在是可悲。”

林淵點點頭，“這個男孩子很可憐，父母是因為錢，那莫菲亞，為了自己的命，或許還真的可以做出那樣的事情來。”

付拉特說道，“不瞞你說，我第一次看見莫菲亞的時候，就認定了他一定是在偽裝的，但是我現在不能說出來，因為現在說了也沒用啊，我們得要證據，尤其是你們，對不對？”

林淵對付拉特立刻肅然起敬，是的，付拉特分析得太對了，現在就算他們說莫菲亞不是瘋子，但是莫菲亞隻要不承認，他們也沒轍，必須要找到莫菲亞的把柄才是。

“放心吧小林，在我這裏，我一定會密切關注他的，等到我抓到他的破綻的時候，我立刻通知你。”付拉特很肯定地說道。

林淵感激地握住付拉特的手，不住地道謝。

從第三武道館出來，林淵的腦海中一直在想這那個故事，自己父親的手指頭，竟然可以忍心去咬下來，這是要做多大的決心？而且，自己的孩子，為了二十萬居然願意放棄，這樣的父母還是人麽？

在用魔法殺人的背後，往往讓人心裏沉重的不是那些血腥的過往，而是背後的那些心酸的故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