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噓!”

齊嘯風伸手捂住了霽月的嘴巴,示意霽月噤聲。

東宮奴才的秉性他很清楚,大部分都起的比主子晚,睡的比主子還早。

此刻已臨近醜時,怎麽可能還有奴才沒睡覺?

除非是特意在東宮中遊**的!

二人輕輕移動到了屏風後麵,就這麽靜靜地保持著動作。

忽聽書房大門“吱呀”一聲,被外麵那人輕輕推開。

在慘淡月光的映照下,隻見一個瘦小太監躡手躡腳地摸了進來,又鬼鬼祟祟地關上了房門。

“嚓——”

小太監輕輕點著了一個火折子,緊接著便在書桌上認真翻找了起來。

一邊翻著,口中還一邊振振有詞嘟囔著。

“古籍……古籍……”

“看不清楚字跡的古籍……”

古籍?

齊嘯風心生疑惑。

三更半夜,這小太監偷偷溜到書房裏找古籍做什麽?

……等等。

他是怎麽知道有這本古籍的?

電光火石間,齊嘯風恍然大悟!

不知這小太監又是哪名皇子安插在自己身邊的奸細!

文武大典才剛過,那人就迫不及待,派人來偷古籍了。

齊嘯風正愁找不到正當的理由,讓淵帝把東宮奴才都換上一遍。

眼下,這機會可不就來了嗎?

齊嘯風鬆開了手,輕輕碰了碰霽月。

霽月聰明得很,當即就明白了齊嘯風的用意。

“來人啊!”

“東宮進刺客了!”

“快保護殿下安危——”

“哎呦!”

小太監顯然沒有料到,這黑漆麻糊的書房裏除了自己,竟然還有別人!

這一刻,他肝膽俱裂,嚇得魂兒都快要沒了。

眼看小太監腳底抹了油,這就要開溜。

霽月眼疾手快,一把衝上前去,緊緊揪住了小太監的衣袖。

“快來人抓刺客!”

“保護太子殿下!”

“人呢?人都到哪裏去了——”

霽月的聲音極具穿透力,很快,就順利吵醒了東宮一眾奴才、侍衛。

“哪裏有刺客?”

幾名侍衛睡眼惺忪,衣衫不整,甚至還有二人連佩刀都不曾帶在身上。

看到他們這副自由散漫的架勢,霽月就瞬間氣不打一處來!

“你們身為東宮侍衛,非但不在夜裏安排值守,還這般無法無天!”

“刺客都從你們的眼皮子底下溜進來了,你們都不知道!”

說著,霽月一把將那小太監推了出去。

幾名侍衛看不起霽月出身,麵對霽月訓斥,也根本不當回事。

“你算老幾,東宮什麽時候輪到你吆五喝六了?”

“我等都是正五品帶刀侍衛,你是什麽東西?”

“而且這不隻是個普通的小太監嗎?怎麽就成刺客了?”

“不過陪殿下睡了幾次而已,看你那小人得寵的樣子……”

霽月迅速漲紅了臉。

她本是清白出身的女子,隻因要做二皇子的眼線,這才被安排進了暗香樓,做了一個清倌人。

但她萬萬沒有想到,這,卻成了她餘生最大的黑點!

霽月正要開口反擊,卻見齊嘯風麵色陰沉,站在了自己的身旁。

“哦?”

“你的意思是,本太子身為大淵太子,卻隻知道寵幸女人,是個不折不扣的昏庸儲君了?”

一眾侍衛雖私下看不起太子,但表麵上,該有的禮數,也要盡數做到。

幾人不情不願跪了下來:“殿下別誤會,我等並沒有針對殿下!”

“既然沒有刺客,那我等就先行告退了……”

“沒有刺客?”

齊嘯風簡直要被這幾人的言論氣笑了。

“沒有刺客,那這太監鬼鬼祟祟出現在書房,翻本太子的東西,算怎麽回事?”

侍衛們一臉不耐煩。

其中一名侍衛幹脆將頭轉向了那小太監。

“你是刺客嗎?”

小太監滿臉錯愕,旋即將腦袋搖得跟撥浪鼓似的。

“我不是啊!”

那侍衛重新轉過頭來:“殿下,他不是刺客!”

齊嘯風:“……”

“……”

“……”

你特麽當我是傻逼嗎?

齊嘯風感覺自己已經被氣笑了。

“你們幾人玩忽職守,自己回上直衛領罰去吧。”

“從今以後,不許再出現東宮當中!”

這幾個侍衛都有各自的“任務”在身。

雖然平日裏吊兒郎當,但他們的主要任務,便是時刻監視太子行蹤。

怎麽可能如此輕易,說走就走!

尤其是為首那侍衛,麵對齊嘯風,依舊是滿臉的不服氣。

“領罰?”

“殿下,您糊塗了吧!”

“東宮內並無刺客,我等何罪之有?”

那侍衛梗著脖子、嘶牙臭嘴,沒有半點五品侍衛該有的模樣。

反而,更像是蠻不講理的地痞流氓。

齊嘯風的目光,一一從這些侍衛的臉上掃了過去。

“本太子給過你們機會,隻可惜,你們不懂珍惜。”

“很好!”

說話的功夫,齊嘯風一把抽出一名侍衛腰間的佩劍,朝著方才開口那侍衛的麵門上直直劈去!

噗呲——

刹那間,血光四濺!

濃烈的血腥氣味迅速彌漫開來,剩餘的幾個侍衛徹底傻眼了。

太子瘋了!

受刺激了!

“太子,你……”

“你什麽你?”

齊嘯風眼神一凜,冷冷射向方才開口的侍衛。

眾人皆被齊嘯風的寒芒所震懾,竟登時如鯁在喉,半晌都說不出話來!

這樣霸氣威武的眼神,是從前從未在太子身上看到過的……

見這些侍衛紛紛低頭不敢多言,齊嘯風這才向霽月開口吩咐。

“去,把上直衛今晚管事的人叫來。”

“讓他把這幾個廢物領回去!”

上直衛乃是京畿地區所有侍衛的統稱,其中包含東宮侍衛、錦衣衛、旗手衛等。

今晚值守的,正是上直衛百戶,許均。

很快,霽月便匆匆帶了許均回來領命。

路上許均已經聽霽月說了個大概,見到東宮院子裏躺著的侍衛身子已經僵硬,許均瞬間倒吸一口冷氣。

“太子殿下,您受驚了!”

“是屬下辦事不力,未能管教好這幾個侍衛!”

這個許均,態度倒是誠懇得多。

看著就順眼!

齊嘯風一揚下巴:“是這幾個侍衛過於怠慢,與你無關。”

“許侍衛,依大淵律法,侍衛玩忽職守,放了刺客進東宮,怎麽處置?”

許均擲地有聲:“按律,應斬!”

“請殿下放心,屬下將這幾人帶回上直衛,必定按律處置!”

“至於闖進來的刺客,也一並交給屬下處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