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鳳鳴閣,齊嘯風沒有任何猶豫,直奔大理寺。

“下官拜見太子殿下!”

看到是齊嘯風來了,大理寺卿柳聞連忙出門迎接。

“柳大人不必多禮!”

“對了柳大人,那日押入大理寺地牢的那一男一女,兩個囚犯呢?”

“如今怎麽樣了?”

聽齊嘯風問起此事,柳聞不由得麵露苦色。

“那男子已經全部招了,他乃是武州人士,一直在街頭上坑蒙拐騙、無所事事,後來被人花了高價的銀子招入麾下,幹些打砸搶燒的事情。”

“至於真正在幕後招募他的究竟是什麽人,他也不太清楚,隻說一直都是那女子與她聯絡的!”

“而那個女子……”

“殿下,下官來到大理寺多年,從未見過像那個女子一般,口風這麽嚴的囚犯!”

“縱使受遍大理寺七十二道刑罰,那女子卻依舊咬緊牙關,一句都不肯多說!”

“小吏們見她隻剩一口出的氣了,怕再審下去就要出人命,也就不敢繼續再審了。”

“這會兒,那女子應該正獨自在地牢內呢……”

想不到司徒瑾那麽瘦弱的小身板,竟然就這麽硬生生地挺過來了!

拋開一切不說,她如此的魄力,是一眾男子都難以望其項背的。

“知道了,我去看看!”

在柳聞的帶領下,齊嘯風再次踏入大理寺那幽暗的地牢當中。

撲麵而來的濃烈血腥氣息,夾雜著陰暗潮濕的腐壞味道,熏得齊嘯風差點兩眼一翻,暈了過去。

牆壁上,兩排壁燈發出微弱的幽光。

這微光就像是地牢內奄奄一息的囚犯,似乎下一秒就會被這若有似無的微風給吹滅。

向著大理寺地牢深處一路走去,很快,就看到一間密閉的牢房出現在地牢的盡頭。

“殿下,那女子就在裏麵。”

“下官隨您一同進去吧……”

齊嘯風搖了搖頭,將火把從柳聞的手中接了過來。

“不必了,有些話,我想單獨與她談談。”

“你先上去吧!”

柳聞還想說些什麽,但見齊嘯風如此堅持,他也隻好不再多說什麽。

“是!”

柳聞走後,齊嘯風伸手推開了單間的大門。

那破舊不堪的木門上布滿了斑斑血跡,隨著齊嘯風手上的動作,發出了令人毛骨悚然的咯吱聲。

單間內小得有些離譜,隻能勉強供個位數的人並排站立。

然而,就在這無比逼仄的房間中,卻布滿了各式各樣從未見過的刑具。

這些刑具上麵全部沾滿了紅褐色的血跡,離近一看,上麵還爬滿了密密麻麻的蒼蠅。

在房間的角落裏,司徒瑾垂著腦袋,像是一條破布一般,就這麽被綁住了雙手雙腳,掛在刑架上。

那一頭如瀑布般的烏黑秀發披散下來,擋住了她的臉龐,讓人看不清她究竟是昏迷還是清醒。

她身上穿著的那件純白色囚服,也早就已經被染成了鮮紅色。

鮮血在她的囚服上逐漸幹涸,結成一道道深淺不一的硬塊。

聽到有人推門而入,司徒瑾並沒有做出任何反應,不知道是已經陷入了昏迷當中,還是早就已經對酷吏的刑罰司空見慣。

“事到如今,你還是什麽都不肯說嗎?”

“你背後那個人,當真比你自己的性命還要重要?”

聽到齊嘯風的聲音響起,司徒瑾總算是有了些反應。

“……嗬!”

“狗太子,你是來看我笑話的嗎?”

“你放心,我什麽都不可能說的……”

“你什麽都別想知道!”

不知為何,這一瞬間,齊嘯風竟有些可憐眼前這個小姑娘。

“沒關係,你不說,我也已經知道了。”

“你說你,這不是純純沒苦硬吃嗎?”

“衡王手下那麽多人,你難道就能保證,人人都像你口風這麽嚴嗎?”

司徒瑾冷哼:“什麽沒苦硬吃,我不懂你在說什麽……”

“等等!”

“你剛才,說了誰?!”

聽到“衡王”這兩個字,司徒瑾倏忽間抬起頭來,瞪著那雙布滿血絲的眼睛,一動也不動地死死盯著齊嘯風。

不……不可能!

絕不可能!

另外一個被擒的人並不知道衡王殿下的身份,除此之外,也沒有其他人再被狗太子抓走了……

不過短短一天的時間,狗太子是如何知道,自己在為衡王殿下辦事?

這不可能啊!

看到司徒瑾那驚恐無措的模樣,齊嘯風歎氣搖了搖頭。

“看吧,你一心一意想要置我於死地,可我現在隻覺得你特別可憐!”

“你很好奇,為什麽本太子會得知衡王的存在嗎?”

“很簡單!”

“衡王聽說你已經被本太子抓了之後,立刻派人送信到了京城,與你斷絕了一切關係。”

“衡王說,他和你根本就沒有任何關係,更沒有指示你做任何事!”

“你的一切,都與他無關!”

“所以說,他不僅不信任你,更是將你當成一枚可有可無、用完即棄的棋子……”

“不可能!”

司徒瑾發出撕心裂肺的咆哮聲,雙目赤紅,憤怒地等著齊嘯風。

“你在瞎說!”

“衡王籌謀多年,根本就不可能輕易暴露自己的身份,更不可能做出你所說的事情來!”

“你在騙我!”

齊嘯風搖了搖頭。

“騙?”

“若真是騙你的,本太子又怎麽會得知他的存在!”

“況且,衡王真的以為他所做的一切,能夠瞞過我父皇麽?”

“他錯了!”

“我父皇當年能打敗他,如今照樣能夠將他踩在腳下碾壓!”

說著,齊嘯風定定盯著司徒瑾:“衡王是不是告訴你們,他手中有先帝還未來得及公布天下的詔書,他才是名正言順的儲君?”

“不過,如果沒說錯的話,你們應該都沒有見過這份詔書吧!”

“知道為什麽嗎?”

“因為這份詔書,根本就不存在!”

“這一切,都是衡王哄騙你們的借口!”

“為的,就是讓他自己的謀反能夠看上去名正言順!”

齊嘯風一口氣說完了這一切,司徒瑾聽完之後,早就已經是麵如死灰,動彈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