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複了一下心情,許慕安從易殊懷中抬起頭。

“殊哥,你有查到當年是誰抱走了蘇家的孩子嗎?”

蘇家丟了孩子,她又不是許家親生的,兩起事情必然有極大的關聯,甚至可能就是一個人做的!

可惜,易殊這兒並沒有她想要的答案。

“我派人查了近一個月,可惜,安姨當年的生產竟然沒有查出來任何異常,想必孩子剛生下來就被人使計掉了包,而蘇家,世源叔和符姨之所以找了這麽久都沒找著孩子,是因為蘇家還有人在裏麵攪混水,不過明濟對這事口風比較緊,不知道蘇家現在有沒有查出來什麽。”

許慕安神色晦暗:“就沒有一點是誰抱走孩子的訊息嗎?”

易殊輕歎一口氣。

“沒有,若不是如此,蘇家也不會找了二十多年,而且,從我最近得到的調查結果來看,蘇家主支和旁支有很深的舊怨,所以,很可能就是旁支的人當時抱走了孩子,或者是旁支的人清掃了線索。”

許慕安的手忍不住握緊,什麽線索的都沒有,那還有一個孩子要怎麽找?

“你說,爸媽要是知道我不是他們的女兒,而他們的親生孩子也不見蹤影,他們會不會埋怨我?”

看著許慕安有些驚惶的神色,易殊的心像是被無形的手緊緊抓住。

上一次看見她這樣的表情,還是她以為星星丟了的時候。

“是你將許家孩子帶走然後自己裝成許家女兒的嗎?”他問。

許慕安搖頭。

易殊又問:“那你打算將這件事情瞞下去,繼續裝作不知情地享受他們的關愛,還是準備和安姨他們直接坦白呢?”

許慕安毫不猶豫地回答:“當然是直接坦白。”

瞞又能瞞多久?她又怎麽可能裝作不知情地守住父母對她的愛而不心懷愧疚?

易殊像平時摸星星頭那樣摸了摸許慕安的頭。

“所以,無論他們是否埋怨你,你隻要知道你沒有做錯任何事情就行!”

許慕安思考了一下,點點頭,是的,做錯事的不是她,隻是若爸媽真埋怨她,她也會受著的。

“你打算什麽時候和安姨他們坦白?”

“明天吧,早點和爸媽說了,他們也,也能早點去找那個不見的孩子。”

許慕安的眼眶又蓄滿淚水,想到爸媽以後再也顧不上她,享受了這麽多年父母關愛的她還是有些說不出的難受。

易殊朝她溫柔地笑笑,替她擦掉臉上的淚水:“看來星星愛哭是跟你學的啊!”

許慕安捶了下他:“才不是,我哪裏愛哭了!”

翌日上午,易殊陪著許慕安一起回許家老宅。

許慕安本來讓他忙自己的事情,但是易殊實在不放心,許慕安也拗不過他,隻好讓他跟著來了。

許家老宅客廳裏,安玉玲和許國昌都在。

昨天晚上,安玉玲接到許慕安的電話,說有一件特別重要的事情要和他們說。

安玉玲一聽她的聲音就知道不對勁,從昨天到現在,心頭都縈繞著愁雲。

“國昌,你說是不是她在易殊那兒受委屈了?不然是和她大哥又有矛盾了?”

許國昌將茶杯放下。

拿起時是滿滿的一杯,放下時仍舊是滿的。

“應該都不是,若是在易殊那受了委屈,她肯定昨天連夜就帶著星星回來了。要是和齊昀有了矛盾,她會打電話讓我教訓她大哥。她非讓我們兩個人同時在場,我覺得更可能是她要說的事情和我們有關。”

安玉玲心頭有些發慌:“和我們有關,那會是什麽事?”

慌了沒多久,許慕安和易殊就到了。

看見安玉玲和許國昌的那一刻,許慕安的眼淚就有些忍不住。

安玉玲和易殊打了聲招呼,就拉著許慕安坐到沙發上,關心地問:“安安,怎麽了?”

許慕安看了一眼慈愛的母親,原以為能脫口而出的話一時卡在嘴邊。

她不知道,媽是否能承受得住這個消息,但是,這事不可能一直瞞著媽……

她的手微微顫抖,從包裏拿出昨天的鑒定報告。

“媽,你和爸看看這個……”

安玉玲看到這個就有種不好的預感,她翻開一看,發現是一份親子鑒定報告!

鑒定意見是無血緣關係……

她麵色緊張,問:“這是誰和誰的親子鑒定?”

“媽,這是你和我的……”

許慕安說到這,忍不住掩麵流淚,再也說不下去。

安玉玲臉色煞白:“怎麽可能?這不可能!”

許國昌看著母女兩人的反應,從安玉玲手中將文件拿過來,讓他萬萬沒想到的是,竟然是一份親子鑒定報告……

剛才安安說,這是她和她母親的親子鑒定報告?

文件從許國昌手中滑落到地上,他看向一旁冷靜的易殊。

“易殊,你知道這怎麽回事?”

從星星那兒得到的消息肯定不能說,所以易殊半真半假地將事情和許國昌說了一遍。

許國昌一時也沒法接受:“怎麽可能呢?明明當時在醫院沒出什麽意外,隻是安安剛生下來時……”

安玉玲無聲地流淚,道:“安安出生那天,護士說她在肚子裏有些憋久了,需要好好觀察,所以其實從出生到第三天被通知可以帶她離開了,這中間我們根本就沒有見到她!”

許慕安看向她,忍不住握緊她的手。

安玉玲緊緊地回握,一字一句地道:“安安,重新做個親子鑒定吧,和我還有你爸爸都做一個,我不信,不信你不是……”

“媽,媽,你怎麽了?”

看著話沒說完就閉目暈過去的安玉玲,許慕安著急地呼喊著她。

許國昌也湊到妻子身邊,一把將她抱起。

“快,先送你媽去醫院。”

易殊開車載著三人趕到最近的醫院,好在一番檢查下來,安玉玲隻是因為情緒過於激動而暈過去了而已。

許慕安和許國昌兩人坐在床邊。

“爸,我是不是不該這麽直接和媽說這個消息?這樣媽就不會被刺激得暈過去了!”

許國昌看了一眼她:“這事隻要是真的,早晚都會有這一遭的。”

許慕安想,肯定是真的,隻是爸媽養了她這麽多年,一時不敢相信而已,就像她最開始知道時那樣。

“爸,這些年你們給我的東西,我都會盡快清理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