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會兒蕭白舒才恍然大悟,藥方確實是一副神藥,隻是江湖上的人知道這方子進了白雲山莊,也就隻能在心中計較。白雲山莊的地位不是尋常人敢招惹的,連覬覦都得稱稱自己的斤兩,像這人一般,單槍匹馬夜襲山莊的,獨此一例。

“原來你為的是這個。”蕭白舒道。

“我看蕭莊主總是一臉的苦大仇深,動不動就發脾氣,還當你對現狀有什麽不滿,自願幫你拿下盟主之位,不過既然你不需要,那就算了。”

楚欲嘴上說的公平,蕭白舒不肯卻也沒多做計較:“你的問題解決了,現在該說我的了,那寶物我隻需要借來一看。到時候用完了,還給你也不是不行。”

蕭白舒聽他這意思,已經算是把洗髓移骨散歸為己用了,這人的言行舉止和厚顏無恥,真是一次次讓他刮目相看,一次比一次異想天開。

“你知道白雲山莊是武林盟主的地盤,還敢來上門盜取,拿眼下這種狀況來威脅我交出洗髓移骨散......”蕭白舒諷道,“是誰給你的膽子與整個江湖正道為敵?你就不怕走出去叫人看了人人喊打?”

“我當然不怕了。”楚欲寬心道:“蕭莊主不必為我擔心。”

這次是白天,蕭白舒看清楚了麵前的人。

單看身姿長相和氣質,都不像普通門派裏的,但裝束也似乎沒有魔教中人的特質。

雖極為不情願,也要承認他確實是出類拔萃,武功根基當屬上上乘。就是臉皮也一樣是夠厚的了,好似什麽都無所畏懼,一再的下流做派也更讓自己忍無可忍。

蕭白舒嚴聲問:“你知道為什麽洗髓移骨散可以放在我這裏嗎?”

楚欲聽到了“我”這字,而不是白雲山莊,心中一動,果然乖乖湊上去聽:“為什麽?”

蕭白舒冷笑一聲,道:“因為沒有人敢進白雲山莊裏偷東西。”

“我還當是什麽。”楚欲發笑,極為曖昧地說,“蕭莊主是不是忘了,我昨夜還跟你一同沐浴,你那番春色,我想忘都忘不掉。”

“誰跟你......!”

蕭白舒一口氣堵著心口,跟他這樣的人,簡直是多說無益,低低叱道:“無恥。”

楚欲收起懶散的神色,又問了一遍:“真的不肯借給我看看?”

說罷指尖勾起蕭白舒胸前捆綁的繩結,往上提了提:“這個,也不想解開了?”

“不用你管!”

蕭白舒剛狠了一句,胸口卻因為楚欲的拉扯,胸口捆綁的繩索一緊,條件反射地悶哼一聲。

楚欲聞聲手中一鬆,繩索重新彈回去。

他從方才開始就在身體裏升起來的些微潮熱,此時因為楚欲的那一下立刻升騰,從胸腔裏能蔓延到四肢百骸一般。

如果之前還沒發現異常,隻當作是被捆了太久,疲憊發熱,那現在的處境他已經完全明白了。

身體明顯敏感了不少,那些繩索勒緊的地方跟著發癢,腹部有熱流四竄,這分明是......

被人下了藥!

蕭白舒眼尾發紅,臉上又恢複了楚欲剛進來看到的那個樣子,凶狠又狼狽,對他恨意昭著。

“你為了拿到洗髓移骨散,真是煞費苦心。”

楚欲也從蕭白舒反應過激的聲音裏微微一驚,看向他。

隻聽見蕭白舒接著狠狠道:“你還不如不救我,不如殺了我!你來這就是為了撿個便宜好逼我給你藥方是嗎?還是說那些人,本來就跟你是一夥的!”

“你做夢!”

“你休想——!”

楚欲有一絲奇怪,看著他脖頸的皮膚上滲出來薄薄的一層汗,用指背探了一下脈搏,接觸到的皮膚在發熱,脈搏也有些異常。加上蕭白舒這副樣子,被捆上的身體,突然多出來細微地掙紮,心下了然。

眼下正是入冬的天氣,穿的都是防寒保暖的料子,又趕上午時的太陽。

......還有蕭白舒體內的藥,被綁地動也動不了,這下發作了,怕是不好受。

隻是他是什麽時候被人下了藥?

這種及時行樂的藥,見效極快,如果他真的是被人下了藥,從半個時辰以前開始,跟他在一起的隻有自己。

誰有機會出手還不讓他察覺?

不過看看蕭白舒的臉,這回的樣子,是真的像要吃了他一樣,都快恨不得對他生吞活剝了。

想必蕭莊主這會兒發現自己被人暗算,肯定在後悔。

後悔自己方才咬他的時候,應該直接拚命上來咬破自己脖子,當場斃命是最好不過了。

“呃啊......!”

蕭白舒將難耐的欲-望全部壓製成了恨意。

被綁著隻能靠呼吸來勉力平複,強忍不下喊出口的呻-吟,被他活活變成了嘶啞的低吼。哪裏有半點中了春-藥的樣子,要是不知道的一聽,還以為是受了什麽殘酷的刑罰。

“你這個......無恥之徒!居然連這種下作不堪的事情都能做出來!你殺了我!現在就殺了我!”

楚欲聽著著喊叫反而安靜下來,站起身不動聲色的將屋子裏掃視一番。

一麵奇怪這江湖上怎麽可能還有能在他麵前下藥,還不讓他察覺的人,一麵又覺得以蕭白舒的性子是不可能乖乖就範的。

自己也不是沒動過惻隱之心,想助他一臂之力,做個交易。

可是好言相勸,他不為所動。

武林盟主之位,他也不稀罕。

心裏就隻要白雲山莊和他的異姓兄長,到不如直接逼的他像眼下這般走投無路。

楚欲看到桌上的茶水,上前拿起蕭白舒喝過的杯盞看了看,放在鼻尖輕嗅。

......原來是溫香軟玉。

無色無味,難怪連他也沒有察覺。

看來之前飛煙門的那群人還真下了不少功夫,金絲軟甲的黃金繩,還準備了最上等的溫香軟玉。

隻是這群人給蕭白舒下這種藥......

楚欲想了想蕭白舒的形貌,確實比得過花魁的姿色,可給他下藥,莫不是真看上他了?

先不說那些人是怎麽能從蕭白舒身邊得手的,單就這陳毅,剛殺了飛煙門三十六人。他們如若還想活命,趁陳毅不在,來敲上蕭白舒一大筆錢,應該連滾帶爬地立即在江湖上銷聲匿跡。

這樣才能過得去。

可這藥一下,萬一出了什麽事,楚欲微微眯起眼,白雲莊主跟男人,還是一群功夫一般,上不得台麵的強盜……

那他們就是跑到天涯海角,陳毅和蕭鶴也能有辦法讓他們橫屍荒野,屍骨不全。

剛剛那幾人雖然看著不太聰明,也沒蠢到自絕退路去找死。

楚欲將茶盞在手裏轉了圈。

他好像不小心,知道了點了不得的事情。

蕭白舒還在床榻上從喉嚨裏發出來痛苦的低吟,期間不乏夾雜著對他的謾罵嘲諷。

尋常的藥,不論什麽,早對楚欲起不了作用。可對普通人來說,溫香軟玉隻需要一點,就可以讓人徹夜不眠,一宿歡愉了。

楚欲仍由蕭白舒兀自謾罵,把茶杯放回去。

轉念想著:像蕭白舒這樣的人,油鹽不進,好話不聽,生死也不懼,來強的恐怕是死了都不願說出來。反倒是把貞操看的比命都重,潔身自好到洗澡被男人看一眼,都能氣地失去莊主的持重,破口大罵。

現在更是恨不得對他剝皮削骨。

被人要挾,綁起來訛錢的時候,也沒這麽生氣,這藥雖說不是他下的,也算是幫了他的忙。

“你放開我,卑鄙!”蕭白舒的喉嚨裏也有些發著渴,啟唇張開口呼吸。

楚欲突然回過身走進,低下頭去湊近幾分,帶著慣常地笑意道:“我就是卑鄙,這江湖上說我卑鄙的人多的去了,還缺你這一句嗎?”

蕭白舒久不得回應,突然聽到這一句,體內的藥性讓他難堪又憤怒,滿腔都是不甘心。

他竭力穩著聲線道:“你,給我下藥……”

楚欲應下來:“不然怎麽讓你聽話?隻要你把洗髓易骨散給我,我就放了你。”

蕭白舒怒瞪:“你是男子!”

他泛紅的雙目現下蘊著一層水汽,再惡狠狠的話,氣勢再足,也像是擺明了受欺負的模樣。

楚欲倒不覺這有什麽稀奇:“男子又如何?蕭莊主也是男子,長得可比花魁更入我的眼。”

蕭白舒聽了無疑更恨:“用這種令人惡心的手段,你竟然想......你還要不要臉!”

“令人惡心?”

楚欲挑眉,“這就惡心了?我還什麽都沒做呢。”

他手指輕輕擦過蕭白舒變得殷紅的薄唇:“有的是讓你更惡心的事情,到時候你可別貼著我不撒手啊,蕭莊主。”

蕭白舒明明想直接咬掉他的手指,可整個身子都發著軟。

唇上還因為這一點點的撫摸變得更加渴望。

渴望楚欲指腹那片發涼的皮膚。

他在心底裏直接想給自己幾刀,居然被人侮辱成這樣,居然還會因為這個人一點碰觸而渴望。

這藥,這人,自己怎麽就會遇到這種事情!

“你想要洗髓移骨散。”

蕭白舒呼吸加重,音色也沙啞起來,沉沉地刺他,“在我這你什麽也拿不到,有種你就殺了我。”

楚欲正俯身看著他,眼尾一彎,道:“我偏不。我今日就要來看看,到底是蕭莊主的貞潔重要一點,還是洗髓易骨散重要點?”

發著涼意的指尖從嘴角滑向下顎,指背貼著側頸柔軟的皮肉輕蹭,楚欲翻過手心,大片的涼意頓時覆蓋上光滑的脖頸,發熱發癢的肌膚被稍微撫-慰。

如火上添油,更加難-耐。

蕭白舒無法克製地開始加快喘-息,呼吸也亂了調子。

如逼至絕境,然後盛怒道:“你殺了我......你現在就殺了我!你要是不殺了我,等我,等我回去,我一定叫你生不如死!”

隻是這股怒火,連最能體現的眼眸都被霧氣蒙住了。

楚欲賞了這副好景色,“嘖”了一聲,搖搖頭道,“這麽烈性,蕭莊主是女子嗎?”

過後又道:“我看你跟女子相比也不為過了,這番守身如玉。”

意料之外的,蕭白舒這時居然回答了他的話。

他嘲道:“.......你這種人,怎麽會懂?滾開,離我遠點!”

“唉,是我不懂。”楚欲輕歎。

“我得不了蕭莊主的歡心,蕭莊主不肯給我寶貝也情有可原。等著,我現在就換個人進來向你討要。”

蕭白舒瞪大雙眼,不敢相信還會有別的人看到他這副樣子,立刻喝道:“你站住!”

“想通了?”楚欲回頭看他。

那目光隨意又輕佻,蕭白舒左右都成了任人宰割的魚肉,他笑自己怎麽會還對這種下流之輩抱了期望?

閉上眼長長地舒了口氣,他咬牙切齒道:“我想通怎麽殺了你了。”

“原來還是想讓我陪你。”

楚欲絲毫不在意這話,隻點點頭:“蕭莊主真是口是心非。”

他繼續上前將房門加了道門栓,轉過身朝蕭白舒一笑:

“好說,那我們就等著看吧。這才不到晌午,大把的好時光,蕭莊主的身子我可是玩兒一天一夜都不會厭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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