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山,暴雨!

一陣悠然的嘯聲忽然自半山的一座破廟之中響起。

如龍吟大澤,似虎嘯空穀。

甫一發出,漫天暴雨都似微微一滯。

其音更是擴散十餘裏方圓之地,足足盞茶方休。

待等這嘯聲落下,就見一道人影自廟中飛身而出。

到得一塊刻著‘山神廟’三個大字的石碑之前。

相距丈許,這人單掌一送。

便聽得一聲巨響,那石碑被他淩空一掌打的轟然炸裂,碎石亂飛。

一道閃電劃破天穹,讓那人影現出真容,卻是一個容貌俊朗的年輕人。

此時他定定的看著自己的手掌,滿麵都是愕然之色,喃喃自語:

“這一甲子內力,竟然這般強橫?”

念及此處,他心頭一動。

一個半透明的麵板出現在了他的麵前。

【捉刀人係統】

【宿主:江然】

【緝拿目標:鐵燕子周常】

【緝拿進度:已完成】

【獲得獎勵:一甲子內力(已領取)】

【九死絕脈:修複中……】

【剩餘壽命:一年零二十九日!】

“一年零二十九日……”

江然看著這行文字,竟然沒有半點失落,反而是有低低的笑聲發出。

這笑聲初時還小,繼而變大,最後更是狂笑不止,滿是快意!

“這是天不絕我!!”

良久之後,江然深吸了口氣,止住了笑,眸光明滅不定。

轉過身來,重新踏足破廟之中。

來到火堆跟前坐下,在火堆旁邊還放著一個包袱和一把黑色的帶鞘單刀。

他將刀放在一旁,從包袱裏拿出了一個被油紙包著的燒雞,用木棍串好,放在火上溫熱。

心中卻是回思醫書上所記載的這九死絕脈。

九死絕脈是一種不治之症。

這病不是來源於十二正經,奇經八脈。

根結在於,身懷此症者,比常人多出來了九條隱脈。

其症古怪,與其說是一種病,不如說是一種異於常人的體質。

醫經有雲:九死絕脈者,如身懷漏鬥,生機自流,無藥可救。

因此,雖然自古以來有這體質的不多,卻沒有一個能夠活過二十歲。

而江然,今年正好二十歲……

自二十年前穿越到這世上,被那不修邊幅的老酒鬼抱回了家之後。

這二十年來,九死絕脈便是懸在他頭上的一把刀。

他眼睜睜的看著這把刀一點點的落下,卻沒有任何辦法。

似乎自穿越的那一日開始,他的人生就已經走到了盡頭。

老酒鬼為此費盡心機,江然自己也沒少被折騰。

可全都徒勞無功。

在覺醒這係統的時候,距離他的大限之日,隻剩下了一個月!

“要不是老酒鬼忽然傳書讓我去蒼州府救他。

“要不是銀子不夠,不得已之下,我隻能去揭榜抓飛賊,換點盤纏。

“恐怕我就算是到死,都不知道身上竟然還有個係統……

“還真是禍兮福之所倚啊。”

江然輕輕出了口氣,麵色也有些古怪。

畢竟他屬實是沒有想到,這係統的激活條件,竟然是要揭榜!

而且,他隻是完成了一次任務。

結果不僅僅獲得了一甲子內力的獎勵。

就連這無藥可治的九死絕脈,都能夠借此修複。

“這豈不就是說,隻要繼續去捉拿那些通緝犯,我甚至……可以徹底將這九死絕脈治愈?”

想到此處,心中便是一團火熱。

而想要做到這一點,卻又絕不為難。

如今這世道,別的不多,就是海捕告示和通緝犯多。

金蟬王朝雖然不算不上是什麽大亂之世,卻也不是什麽太平盛世。

尤其是自天宗十三年之後,結束了長達十年的五國亂戰,金蟬王朝國力衰退,這天下對尋常百姓就越發的不友好了。

朝廷勢弱,江湖紛爭四起。

市井之間,幫派林立,時有械鬥發生。

每一次亂戰,都會扔下不少的屍體。

更有高手仗著一身武功,橫行於世,為非作歹,視人命如草芥。

官府無力擒賊,便會發下海捕文書通緝,請江湖上的好手代為捉拿。

江湖上的捉刀人,指的便是這種以懸賞花紅為生的人。

從他這係統的名字來看,針對的也是此項。

“換言之,這一整座江湖之中,到處都是救我性命的良藥!!”

他輕輕握拳,平靜心緒,強忍著立刻衝入縣城中,揭告示的衝動。

每逢大事有靜氣,此事絕非一朝一夕可成。

如今已經延壽一年,自可徐徐圖之。

不能犯那操之過急的差錯。

想到此處,他輕輕吐出了一口氣,將身上濕透的衣服脫了下來,打算借火烘幹。

武俠小說裏雖然寫過,江湖高手可以通過內力烘幹衣物。

江然之所以不這麽做,理由很簡單……因為這事他不會。

就在他打算找幾根木頭掛衣服的時候,忽然聽到一陣破風之聲響起。

江然微微一愣,這種天氣下,竟然還有人在外行走?

而且聽這動靜,似乎是直奔此處而來。

果然,不過片刻之間,來人就已經到了破廟門前。

江然一邊用木棍架起橫杆,一邊回頭去看,就見一個麵帶清冷的女子,踏入破廟之中。

四目相對之間,江然微微一愣。

倒是沒想到,這大晚上不睡覺,滿山亂竄的竟然是一個女人。

那女子則是盯著光著膀子的江然,原本清冷的眸子,一時瞪的溜圓。

江然倒是不怕看,他隻是打著赤膊,褲子還在呢。

隻是默默的端詳了一下這個不速之客……

她年歲不大,應該跟自己相差仿佛。

容貌精致,臉色蒼白,看上去有些落魄。

身上有傷,不止一處,一身素白衣裙已經染血,又被雨水化開,整個人都呈現一抹淡紅之態。

那蒼白的臉色,也是由此而來。

她手中有劍,劍光已然出鞘,寒光湛湛,不似凡品。

比江然那把花了二兩銀子,從鐵匠鋪買來的單刀,好了不知道多少倍。

不管從哪方麵來看,這似乎都是一個行走江湖,剛剛才經曆了一番廝殺的女俠。

隻是這會似乎是看傻了眼。

江然有些納悶,有這麽好看?

看了一眼她掌中的長劍,覺得還是應該提醒她一句。

便輕輕咳嗽了一聲:

“姑娘,你手持凶器,是打算劫財,還是打算劫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