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瞬間,江然都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氣。

忍不住開口:

“這不可能!!”

這怎麽可能?

一群人憑空而生,在這蒼州府占據了這麽大的基業。

卻根本就沒有來處?

那他們是怎麽這般平靜的於此生活下來的?

不管怎麽樣,也得有一個融入的過程才對。

可是……現如今按照劉師爺的這個說法來看,這幫人就是這麽憑空出現,並且誰都將其認定為理所當然。

這……這不是見了鬼了嗎?難道這一家子是什麽妖鬼神仙不成?

劉師爺的臉上也是滿臉不敢置信。

可麵對江然的話,他卻也隻能苦笑一聲:

“這……這……哎,江少俠,實不相瞞,我如今這心頭,也是亂的厲害……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啊?”

江然本來打算過來找個明白人問問。

現在可好,把明白人問不明白了。

兩個人大眼瞪小眼,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各自迷茫。

最後還是江然率先打破了沉默。

“劉師爺,在下這邊還有一個不情之請。”

“江少俠但說無妨。”

劉師爺連忙開口。

江然便將老酒鬼的音容相貌描述了一番,也沒說是自己的師父,隻是說道:

“我此來蒼州府一則是為了那道真和張東玄之事,二來也是為了尋找此人。

“隻是我一人計短,又是初來乍到,茫茫人海實在是無處著手。

“這才厚顏求肯,請劉師爺幫忙一二。”

“這件事情倒是好說。”

劉師爺點了點頭:“我一會便讓捕快去打聽打聽,估計很快就會有消息了。”

“那就有勞劉師爺了,這份恩情,江然沒齒不忘。”

江然抱拳拱手。

其實這件事情,他本來是不打算假手於人的。

可如今唐家來曆莫測,目的未知,江然是真的開始擔心老酒鬼的生死安危了。

“不敢。”

劉師爺搖了搖頭,然後問道:

“關於唐家,江少俠可還有什麽知道的事情嗎?”

“沒了……”

江然撓了撓頭:

“我跟他們不過是昨天的一麵之緣,又能知道什麽……”

“這倒也是。”

劉師爺點了點頭。

此後兩個人便就隨口閑談幾句。

江然對唐家的事情也就絕口不提,好似隻是偶然拜訪,結果發現了唐家的古怪,這才來府衙知會一聲而已。

老酒鬼一輩子就活‘吃喝嫖賭,坑蒙拐騙’這八個字。

對江然也是耳提麵命,雖然江然不願意學這東西,可終究是耳濡目染,此時裝模作樣起來,任誰也看不出絲毫破綻。

說到後來,江然便提出了打算去看看通緝犯的案宗。

劉師爺對此自然是滿口答應,當即領著江然就出了門,七拐八繞的來到了另外一處房間。

這房間之內,全都是書架,分門別類,按照年月排列好。

江然看著這些案宗,心中頓時安慰了不少。

隻覺得這哪裏是什麽卷宗啊……這就是丹方!

劉師爺跟江然囑咐了幾句,告訴他可以在這裏看,案宗不能帶走。

但是海捕文書可以……不過帶走之前,需得知會一聲,讓人再畫一幅。

江然滿口答應,便隨手抽出一份,坐在桌前打開。

劉師爺看他沒事,就轉身出了門。

隨手將房門帶上之後,一路小跑的往後院趕去。

來到先前那一處院子跟前,敲了敲門:

“大人……屬下有事要報。”

“進來吧。”

渾厚的聲音自院子裏傳來。

劉師爺趕緊打開了院子門,就聽得呼嘯之聲響起。

一抬頭,就見他們家體弱多病的大人,這會正將兩個碩大的石鎖扔的就跟繡球一樣。

這個扔了出去,隨手借下另外一個,一甩手再扔,又把先前的那個接住。

舉重若輕,看上去嫻熟至極。

他一邊隨手扔石鎖,一邊說道:

“有話就說,有屁就放。”

劉師爺沒敢往前去,生怕這石鎖掉下來,再砸到自己的腦袋。

這一個少說百十來斤,掉到自己的頭上身上,不死也是重傷。

便遠遠地把江然說的,關於唐家的事情說了一遍。

“哦?”

體弱多病的大人聽完之後,麵上便多了幾分驚愕之色。

隨手將一枚石鎖接住,扔到了一邊:

“竟然有這種事情?”

“我已經讓衙役去探,想來很快便有回信。”

“恩。”

那大人微微沉吟:

“其實倒也不必探了……江然沒道理說謊欺騙你我。

“唐家隻怕真的已經人去樓空。

“這般行事……怎麽讓我有幾分熟悉的感覺。”

“大人想到了什麽?”

劉師爺連忙問道。

那大人沉吟了一下,並未開口,隻是搖頭一笑:

“沒事,大事在即,些許小事先放到一邊吧。

“下去吧。”

那大人輕輕揮手。

劉師爺雖然覺得這似乎不算小事,不過還是答應了一聲,躬身告辭。

待等劉師爺走後,那大人的臉色方才變得有些許凝重。

“第一筆稅銀是十年前送來的,便說明他們至少已經在這裏停留了十年之久。

“十年……”

他搖了搖頭,進了屋內書房,提筆蘸墨,寫下了幾個字,卷好塞進了一個竹筒之內。

自一旁的鳥籠裏,拿出了一隻白鴿,將竹筒綁在白鴿的腳上。

一抖手,鴿子頓時一飛衝天。

……

……

江然在府衙之內,一直待到了傍晚時分。

這一下午的時間,他看了很多案宗,腦海之中也記下了很多的通緝犯。

想來今後道上遇見了,當不至於相見不相識。

而這一下午看下來,江然也發現了一個問題。

海捕文書上,往往會有一些不同,有的上麵寫的是,生擒活捉,有的則是寫著死生勿論。

他找了一下道真和張東玄的,發現他們的海捕文書上,都有‘死生勿論’這四個字。

這讓江然心中有了些許了然,他之所以隻提著人頭來到府衙就能完成任務。

隻怕正是因為如此……倘若是換了一個生擒活捉的,自己將其腦袋砍了,那多半任務是完不成的了。

“倒也不能,見通緝犯就砍啊。”

劉師爺派去打探老酒鬼下落的捕快,暫時也沒有什麽消息傳回來。

江然離開府衙那會,跟他約定,有什麽消息,他會著人來找江然。

在這件事情沒有消息之前,江然也不能離開這蒼州府。

唐家人去樓空,今天晚上更不可能在那裏落腳,他信步而行便打算找一家客棧暫住。

行不多遠,就見有一家客棧大門敞開。

江然也不挑剔,直接走了進去。

結果就見這廳堂之內人滿為患,一群江湖人身配兵器,三五成群,吆五喝六,大碗喝酒,大塊吃肉。

知道的這是客棧,不知道的還以為這是山上的聚義堂呢。

江然背著包袱提著刀,剛剛一進門,這幫人就齊刷刷的將目光落到了他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