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沒睡醒的田苗苗,江然多少有點不放心。

囑咐了好幾遍,又讓她重複了兩遍,這才放她離去。

楚雲娘皺著眉頭看了江然一眼:

“這個姑娘,也是魔教中人?”

“她不是。”

江然說道:

“其實,我也不是……不過我說了你也不信。

“但田苗苗連魔教是什麽估摸著都不知道。”

“……那此人身上又有什麽過人之處?”

楚雲娘好奇的問道:

“你將她留在身邊,又意欲何為?”

“楚姑娘是覺得在下屬於那種無利不起早之人?”

江然笑了笑:

“這姑娘傻乎乎的,又有一身好根骨,若是讓其淪落俗流,未免可惜。

“這才帶在身邊……而且,這是經過了其家人許可的。

“楚姑娘就莫要操心了。”

楚雲娘不再說話了。

江然此時則又開口說道:

“勞煩姑娘,再去打一盆清水。”

楚雲娘對此已經有點習慣了,點了點頭,就去打了水。

江然接過,小心翼翼的來到了房間門前,側耳傾聽,就聽到門內有細細密密的說話聲。

正想著要不要施展潛影迷神步,凝神偷聽一番,門內的聲音忽然安靜了下來。

唐詩情武功高強,多半是察覺到了自己在門外偷聽。

搖了搖頭,江然也不在意,輕輕推開房門進來。

掃了一眼**的兩個姑娘。

她們正在**抱著膝蓋,相對而坐。

兩個人的表情也不盡相同,唐畫意神采飛揚,唐詩情麵色羞紅。

尤其是看到了江然之後,更是把腦袋垂下……也不知道先前兩個人談了些什麽。

江然咳嗽了一聲:

“醒了就過來收拾收拾洗洗臉吧。”

“恩……”

唐詩情輕輕柔柔的答應了一聲,然後起身洗漱。

唐畫意則輕車熟路的來到後窗跟前,推開窗戶就要往外鑽。

江然連忙來到了她跟前,一把將她從窗口拽了回來。

唐畫意給拽的手足亂刨,一臉迷茫的看著江然:

“幹嘛?”

“你跟你姐姐說什麽了?”

江然問道:“她怎麽那副表情?”

唐畫意頓時滿臉神秘:

“不告訴你!”

江然眼睛微微眯了起來:

“哦?”

“你威脅我……那我就告訴你。”

唐畫意認慫比想象之中的還要快。

江然滿意的點了點頭。

就聽唐畫意輕聲開口:

“你附耳過來。”

江然正把腦袋湊過去,就聽唐詩情喊道:

“不可說!!”

江然一愣,忽然掌中一鬆,唐畫意已經跳窗跑了:

“姐姐不讓說,我也沒有辦法!”

唐詩情見此鬆了口氣,然後抬眸瞥了江然一眼,不知道想到了什麽,忽然也轉身跑了。

江然一臉迷茫的站在空****的房間之內。

“所以,到底說了什麽?”

他心有困惑……

繼而考慮,就唐畫意這樣的小腦子,以及昨天晚上她說的那些恬不知恥的話,多半是在傳授唐詩情房中秘術。

可問題是,唐詩情也是魔教女子啊。

魔教甚至還有采陰補陽之法。

就好像唐畫意說的,哪怕沒學過,多看兩本書也清楚了,何至於這般羞臊?

更何況,他們當時擬定的那個救人之法,似乎也需要進行一些格外親密的接觸,方才可以做到。

可唐詩情的模樣,更好像是連這方麵的內容,都未曾接觸過一樣。

想了半天,江然也不得其解。

索性不再多想。

女孩子嘛,有點小秘密,也沒有什麽大不了的。

不過經過了昨天晚上這一番波折,此後幾日江然過的倒是頗為消停。

唐詩情和唐畫意晚上都沒有過來騷擾。

楚雲娘大概是覺得,自己一時半會想要在江然身邊取得信任,並不容易……也就沒再有事沒事的過來拋媚眼。

葉驚雪倒是和平日裏一樣。

該做什麽就做什麽,實在是沒什麽事情,就在客棧裏修煉武功。

偶爾江然能夠看到她在院子裏靜坐出神,卻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江然有心探尋,卻又感覺不太合適。

便也暫且聽之任之。

田苗苗仍舊過的那般沒心沒肺。

每天除了吃就是睡,再不然就是想要找江然比劃比劃。

江然看時機也差不多了,趁著這幾日的功夫,逐步傳授她蠻龍勁的訣竅。

這姑娘天生神力,蠻龍勁學了一個皮毛,力道就跟先前不可同日而語。

倘若她將蠻龍勁全部吃透,再練一套大金剛伏魔拳法,那估摸著放眼江湖能夠接她幾拳的人都不多。

唯一可惜的是,這姑娘不通內力,待等年歲長起來,力氣衰退體力不如年輕之時,那也就打不動了。

厲天羽則每一天都在屋頂上待著。

不是站在上麵環顧四方,就是默默看著自己的弓。

江然窮極無聊,也上去和他聊天。

厲天羽就跟江然說,他總感覺自己這張弓是有來曆的。

但是具體什麽來曆,卻想不起來。

又總有一種古裏古怪的感覺,好像有什麽事情沒有做,心中有些焦躁。

可仔細去考慮,去探尋,卻又發現所有的一切都是一片空白。

江然知道,唐畫意的心魔念將他傷得不輕,不過他能夠擁有這樣的情況發生,說不得是記憶正在複蘇的征兆。

不過他猶豫了一下之後,並沒有讓唐畫意再來對他施展一下心魔念。

他也想要看看,這位無生樓奪命箭將來到底能不能想起自己的過往……

而這幾日裏,江然也把吳笛他們給接到了這邊。

田有方化名方亮,在吳笛跟前晃悠了好幾次。

吳笛看到了,確實是沒有認出來。

給田有方易容的是唐畫意。

她會天機鬥轉大移形法,本身也是易容術的大行家。

一番施為之下,不敢說天衣無縫,但至少吳笛是看不出來的。

至於七派的那些弟子,則全都去了府衙。

協同一起討論戰事。

而一日之前,前去借兵的李修無等人,也已經成功領軍歸來。

期間沒有發生任何意外,倒是江然自覺枉做小人了。

他們到客棧和江然見過一麵之後,就匆匆離去。

隻是知道江然要去京城,便和江然約定,若是條件允許的話,那就京城再聚。

江然也沒有多想,笑著答應了下來。

然後到了現如今這一天,長公主總算是著人傳來了消息。

四個字……立刻啟程!

江然差點氣的摔杯子。

昨天為什麽不說?好叫人有個準備?

這皇室中人,果然都不是好人。

好在他們也是說走就走的狀態,稍微收拾了一下,厲天羽仍舊是趕馬車的。

其他幾個人則是騎馬走。

主要是剛來錦陽府那會,就遇到了軒轅一刀。

當時正好有鐵騎盟的鐵血十三騎,追逐奔雷堂顧人龍的兒子,被江然他們碰到之後,順手就將這鐵血十三騎給拿下了。

鐵血十三騎的人死的死,抓的抓,留下幾個被軒轅一刀帶走了。

還有一個被江然送回去當了臥底。

但是剩下了十三匹好馬,全都被軒轅一刀拿來孝敬師尊了。

這十三匹馬,每一匹都是價值千金。

江然賣是舍不得賣的,便分出了四匹馬,讓它們拉一輛車。

車還是專門打造的。

正好在錦陽府這一段時日裏就打造好了。

否則的話,四匹好馬,拉著一輛普通的馬車……未免有點說不過去。

這輛車比較大,不過眾人也沒有坐車。

畢竟還有九匹馬。

江然等人也就將其給分了,可縱然把所有人都算上,還是空出了兩匹馬。

楚雲娘不想騎馬,便安排其坐在了馬車之內,和吳娘子相對。

她不清楚吳娘子的根底,卻也並不介懷什麽。

而那多出來的兩匹馬就這般牽著。

本來是想要去府衙,結果被告知,公主不在府衙,而是在城門外等候。

江然一行人當即匆匆趕往城門口,一出城門,果然就看到長公主和單聰兩個形單影隻的站在路邊。

長公主固然是一身江湖兒女的打扮。

單聰也是褪去了那一身公子華服,穿著粗布衣衫,打扮的就跟一個江湖武夫一般。

江然有點納悶:

“公主的護衛呢?”

“你總算來了,累得本宮久候該當何罪?

“護衛昨日就已經出發了。”

長公主看了江然一眼笑道:

“青國現如今將我視為眼中釘,肉中刺。

“必然不想讓我順利回京。

“我著人扮成我的模樣,先一步離去。

“這便是明修棧道暗度陳倉。

“更可以借此看看,能不能引出他們的人。

“而本宮,就和你一起,做一個尋常的江湖客,逍遙江湖可好?”

單聰耳朵一下子就站了起來。

瞥了長公主一眼:

“小姑姑是不是想嫁人了?”

然後被長公主在腦殼上狠狠地敲了一下。

單聰當即住口。

江然則是笑了笑:

“原來如此,長公主執意要讓在下和你一起回京,也是打算借用江某之力護送長公主啊。”

“卻不知道,江大俠以為如何?”

長公主笑吟吟的看著江然。

江然其實是無可無不可的,但眼瞅著長公主一副吃定自己的模樣,他就有點不爽:

“倘若我說不行,長公主又將如何應對?”

長公主一愣,繼而看了看錦陽府城門,笑著說道:

“倘若你不答應,我現如今隱忍不發,就跟在你們後麵。

“待等你們到了下一座城池,我就當著眾人的麵大喊,說你始亂終棄,拋棄結發妻子,以及肚子裏那尚未見麵的孩兒……打算和其他女子私奔浪跡天涯。

“江大俠以為如何。”

“不要臉。”

江然給出了三字評價。

長公主大怒:

“本宮可是當朝長公主。”

“當朝長公主……真不要臉。”

江然無奈歎了口氣:

“那二位這一路吃喝用度如何計算?”

長公主氣的腿瘸,狠狠地瞪了江然一眼:

“待等回京之後,本宮還要給你八萬一千兩黃金……”

“怎麽還有零有整?”

單聰愕然。

“你住口!”

一聽單聰開口,長公主更是怒氣蹭蹭往上竄。

你還有臉問?

單聰被吼的一臉莫名,繼而有點生無可戀。

感覺自從見到小姑姑之後,自己就再也沒有遊**江湖的瀟灑了。

“行,既如此,那一應吃喝用度,就等到了京城之後,再跟公主細算。”

江然笑道:

“卻不知道二位是騎馬,還是坐車?”

“好馬!”

長公主這才發現江然**這馬非同尋常,又瞥了一眼拉車的那幾匹馬,感覺有些暴殄天物:

“這樣的好馬,到了你手上竟然這般委屈。

“至少你也弄一輛好一點的車啊。”

“在下認識的人少,沒有什麽精工巧匠,公主若是認識這方麵的人才,可以引薦一番。

“其實我還真的有個打算……您看我這身邊,現如今人也不少。

“這般出行,多少有點不太方便。

“我琢磨著,可以打造一個房車……”

“房車?”

長公主一愣:

“什麽意思?”

“……就是讓馬拉房子。”

江然說道:

“可以做的小一點,容納幾個人居住,一人拉車,其他人就在車上不用下來,可以躺著,可以坐著,可以喝茶看書下棋畫畫。

“車頂之上,還能種點瓜果蔬菜……”

一邊聽著江然娓娓道來,長公主和單聰一人調了一匹馬翻身上來。

此時長公主禁不住笑了起來:

“你這想法倒是有趣,再有這十三匹好馬……倒也不至於拉不動。

“隻是,房子未免太大了一點,這樣的馬車,額……房車,隻怕進城都不容易,城門姑且還好,就怕進去之後,往街道之上一堵,人家進不來,你們也出不去,那多麻煩。”

“所以說,不用真的做個房子,就是小一點。”

江然說到這裏,擺了擺手:

“算了,和你說不明白,你若是認識能工巧匠,可以跟說說,我到時候跟他描述,他應該能夠理解。”

“……”

長公主感覺自己好像是被小看了。

瞪了江然一眼之後,倒也沒有繼續糾纏。

便輕喝一聲:

“出發,返京!”

一行人至此算是上了路。

邊城之地,要往京城走,路途可著實不算太近。

江然這幾日借由長公主的麵子,從府衙那邊取得了一張囊括了整個金蟬國境的輿圖。

雖然不可能有後世地圖那般詳盡。

卻也讓他對這一路途徑之所,有了一個概念。

而當中叫他比較驚喜的是,此行可以路過流雲劍派。

雖然按照正常路線走,專門繞道去流雲劍派大概路上得多耽擱幾日。

不過這倒是無妨。

江然本來琢磨著,如果是跟著長公主的車駕出行,大不了自己夜裏連夜奔行,趕去流雲劍派和葉驚霜見上一麵。

她若是願意跟自己走的話,那就帶她走。

若是她不願意,想要留在門派之中照顧師尊,江然便也由著她。

可如今長公主既然跟自己這邊走,那如何行動自然是得聽自己的。

就這兩個皇室子弟的小胳膊,難道還能拗過他驚神刀的大腿。

心中盤算主意,做出計劃,轉眼之間,這路上便已經是走了三日。

這三日之中,江然就發現,路上行人多了許多。

有些人是朝著金蟬內部趕路,更多的卻是大車小車的,朝著錦陽府那邊走。

長公主看江然表情,說道:

“現如今你該知道,錦陽府的庫銀為什麽不能動了吧。

“雖然邊境如今不太平,可商人逐利,越是如此,越是有人鋌而走險。

“而這些人將會給錦陽府的軍卒帶來糧草食物,在朝廷的軍餉尚未抵達之前,這些都至關重要。

“隨著幾路援軍抵達錦陽府,如今錦陽府那邊已經是捉襟見肘,每日裏都得花費大筆大筆的銀兩……”

江然點了點頭:

“打仗嘛,打的就是錢。

“不過這些商人就算是去,估計也賺不了幾個錢吧。”

“必然是比正常時候的價格稍微高一些,但是不能太過,太過便是哄抬物價,發國難財……那是要砍頭的。

“但是也有人專門去送,一應事物,分文不取。”

“這得有些家業之人,方才能夠這麽做。這邊分文不取,另外一邊則能謀取到更多。”

江然搖了搖頭:

“做買賣是一門學問,可惜啊,我就不太會。”

“……”

長公主白了江然一眼:“我看你就是太會。”

江然啞然一笑,就聽得破風之聲響起,厲天羽折返馬車坐下,開聲說道:

“大哥,前麵有一處茶肆。”

江然點了點頭,對長公主說道:

“走吧,大冷天的,去喝一碗熱茶。

“看路程,天黑之前,應該就能夠進城了。”

長公主微微點頭。

卻也知道,江然這幫人都是武功高強之輩,這天再冷,對他們來說都意義不大。

主要還是為了照顧單聰。

這位二皇子,估摸著從出生到現在,都沒有吃過這樣的苦頭。

身邊伺候的老奴也被長公主安排先行一步。

這一路上沒有人給他端茶送水,伺候他衣食住行,大冷天的開頭策馬奔騰的新鮮勁過去之後,感覺每一天在馬背上都顛簸的難受。

他也會武功,但是內功淺薄,根本擋不住這烈烈寒風。

這一點就跟田苗苗不一樣,田苗苗內力雖然不值一提,但是皮糙肉厚主打的就是一個抗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