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小娘們咋還罵人捏?
江然指了指自己的臉:
“你說啥?”
再看長公主的模樣,不禁一樂:
“這又是玩的哪一出?你這一天天的,花樣還不少。”
“注意點你的語氣,你現在麵對的可是堂堂一朝之長公主!”
長公主瞪了江然一眼:
“先說正事。”
“血蟬的事情你沒跟你皇兄說?”
先前麵對那位金蟬天子的時候,江然便就此事和長公主交換了一個眼神。
當時長公主微微搖頭,江然也就沒有往下提。
此時聽江然提起,長公主果然點了點頭:
“這件事情……非同小可。能不提,最好不要提。
“待等搜羅到足夠的證據,方才能夠起到決定性的作用。
“否則的話,現如今敵我難分的情況下,就算是跟皇兄說了,皇兄又能如何?
“他不管派什麽人去調查,都有可能直接摸到血蟬的牌。
“如此一來,便是打草驚蛇。”
“這份考量沒錯。”
江然點了點頭,拖了一把椅子坐下:
“那事情回到最初的那個點,長公主如今可有懷疑的對象?”
長公主聞言歎了口氣:
“滿朝文武,皆有可能……就任觀瀾那番話來看,對方於朝廷之中,必然有著極深的根莖,否則的話,不至於這般毫無波瀾。
“本宮調查了任觀瀾說的那件事情。
“發現卷宗之中,幾乎毫無痕跡。”
“事情但凡發生,便不可能一點痕跡都不存在。”
江然抬頭看向了長公主:
“當真毫無發現?”
“有。”
長公主點了點頭:
“任觀瀾所說的,乃是十八年前覆滅的清水幫。
“一夜之間,滿門上下無一活口。
“清水幫幫主,以及妻子兒女的腦袋,盡數被掛在了清水幫總舵門廊之上。
“手段殘忍,令人發指。
“這件事情在那會,也算是哄傳江湖。
“成了坊間茶餘飯後的談資……也因此,便無人在意,在同一年,幾乎就相隔三天。
“清水幫總舵所在的長郭縣縣令周知行,攜帶夫人兒女出遊,結果遭遇山匪,闔家上下無一幸免。
“就連他那年不過雙十,正如花似玉的女兒,都是當場就被山匪斬了腦袋。”
“或許,這幫山匪當真是盜亦有道?殺人不毀人?”
江然眉頭一挑。
“你信?”
長公主冷笑一聲:
“你素來謹小慎微,一點的風吹草動,都能叫你察覺有異。正所謂,春江水暖鴨先知。
“你就是那隻鴨子。”
“你才是鴨子……”
江然臉色一黑。
這都不像話。
“怎麽了?”
長公主迷茫,江然這反應似乎有點太大,難道鴨子這個詞,還有什麽不同的含義?
江然則擺了擺手:
“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這一群山賊也早就已經死光了吧?”
“沒錯!”
長公主點了點頭:
“這一夥山匪是被一個路過的俠客,一人一劍,盡數取了性命。
“山寨都被一把火燒成了白地。
“自此,這件事情的首尾就徹底幹淨了。”
“那不盡然……”
江然輕輕搖頭:“不是還有那個俠客嗎?”
“……那個俠客的可能性不大,此人性情孤傲,素來喜歡獨來獨往。
“便如你於落日坪上那一曲笑傲江湖一般。
“要說這天底下任何人會成為血蟬的爪牙我都相信,但此人……本宮孰難相信。”
“這般推崇?”
江然有些吃驚:
“難道是你的老相好?你這一把年紀了還不嫁人……”
“你說誰一把年紀了?”
長公主腦門上青筋都跳了起來:“而且怎麽就老相好了?你現在在本宮麵前,當真是喜歡胡言亂語……嗯,不對……”
她說到此處,忽然癡癡的笑了起來。
江然給她笑的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你這笑的有點滲人……”
“你聽我推崇旁人,心中是不是吃味了?”
長公主自**爬起來,一步之間就來到了江然的跟前,撲到了他的腿上,抬頭與他四目相對。
似乎想要從他的眼睛裏,看到一些耐人尋味的神色。
江然眉頭一挑,瞥了一眼長公主身上衣著。
這才發現,她現如今穿著的衣服,多少帶點清涼。
稍微低頭,便見溝壑深邃,混圓如一。
當即伸出一根手指頭,搭在了長公主的唇上,輕笑一聲:
“長公主可莫要玩火,在下絕非正人君子。”
“這話說的,好似本宮就是了……”
長公主湊到了江然的耳根底下說道:
“本宮今夜這般打扮等你,就已經做好了準備……結果你還想跑。
“如今本宮再給你一次機會。
“說,你要走嗎?”
“要!”
江然想都不想。
換個時間江然說不定也就留下來了,畢竟如此模樣的長公主,實在是讓人難以拒絕。
但是今天他確實是有要事要做。
因為他已經感覺到,這一次的獎勵有所不同。
他的身上也發生了一些無法形容的變化。
所以容不得他在這裏和長公主玩遊戲。
長公主臉色一黑:
“混賬……”
說著起身要走,江然卻一把將其給拉了回來,讓她坐在了自己的腿上。
本來怒氣衝衝的長公主,卻忽然就軟了下來。
她輕輕咬了咬嘴唇:
“你這才是玩火。”
“你先玩的……今天晚上我確實有事,待等錯過今夜,隻怕放你不過。
“現在,先說正事。
“你口中所說的那人,到底是誰?”
江然輕聲問道。
長公主調運內力,發現也直不起腰,被這人一摟,竟然硬生生的動彈不得。
也不知道他這是施展了什麽手段。
當即深吸了口氣,強打精神說道:
“此人你也應該知道……
“你手中的碎金刀,便是他委托給程天陽,送到紅楓山莊的。”
江然一愣:
“一劍無生,劍無生?”
“正是!”
長公主輕輕點頭,然後低聲說道:
“還不放開我?”
江然一笑,隨手鬆開,長公主這才逃也似的回到了自己的**。
方才的膽大妄為忽然就消散的幹幹淨淨,不僅爬上了床,還鑽進了被子裏,縮在牆角。
江然有點好笑,可心頭卻又不禁泛起了關於這位劍無生的傳聞。
此人喜好遊曆天下,遊戲江湖。
碎金刀這等重寶,便是被此人發現,他喜劍不喜刀,留之無用也不想據為己有使寶物蒙塵。
卻又不甘心此物流落江湖,被惡人所得。
便委托程天陽將這把刀送到了紅楓山莊,交給莊主葉空穀。
認為葉空穀為人俠義,必然能為寶刀擇一良主。
由此可見,此人確實是對寶物,財富之類,全然不放在心上。
隻是喜好遊曆江湖……仗劍天涯。
這樣的人,是血蟬中人的可能性確實不大。
他摸了摸下巴:
“可縱然如此,他覆滅這山寨卻未必是巧合。
“說不定便是有人故意引導……”
“事情發展到現在,已經過去了十八年。”
長公主說道:
“那會的劍無生,也是初出江湖之輩,無論是被人引導,亦或者是想要借這山寨揚名皆有可能。
“而且,就算是前者,他這麽多年下來,隻怕也不記得當年之事。
“這件事情想要查,實在是難如登天。”
江然聞言一笑:
“有些事情不做怎麽會知道沒有機會?
“不過我們時間有限,一個月之後還得去青國……
“這期間,隻怕是沒有功夫尋找這位劍無生了。”
“你要是想要找劍無生……這倒是不難。”
長公主笑道:
“事有湊巧,劍無生如今就在京城。
“被山海會會首申屠烈請到家中做客……至今已經有三日了。”
江然一愣,當即點了點頭:
“有點意思……”
目光在房間之內一掃,繼而站起身來,走到了書桌案前。
提筆蘸墨,揮毫書寫。
不過片刻之間,就寫了一封信。
這封信他本來想再等一等,如今看來,倒正是時候。
“你給誰寫信?”
長公主看他寫完,輕聲詢問。
“申屠烈。”
江然說道:
“三日之後,我打算登門拜訪。
“自然是得有拜帖送上。”
“你殺了申屠鴻,又去見申屠烈,如今劍無生也在他的府上,倘若這封信送了過去,那劍無生隻怕該走也不會走了。”
長公主說道:
“而且,因此事和劍無生結緣的話,倒也確實足夠掩人耳目。”
江然輕輕點頭,又看了長公主一眼:
“說起來……這一趟去青國,你是當真打算去講道理?”
“不講道理的法子已經被你給否了。”
長公主無奈說道:
“即如此,那就隻能講道理了。”
“隻怕青帝未必會跟你講道理。”
“如果他執意殺我,你救是不救?”
長公主看著江然。
“不救。”
江然斷然無情。
“……沒良心的。”
長公主白了他一眼:
“不過這件事情,也沒有這麽簡單。
“我畢竟是一國之長公主,親自去他皇都,已經給足了他顏麵。
“他若是當真不顧一切,在事情未曾查清楚之前,便對咱們狠下殺手。
“那也是說不過去的。”
“你得弄清楚,這不是對咱們狠下殺手,是對你。”
江然輕聲說道:
“這是你的意思,還是你皇兄的意思?”
“我們兩個都是這個意思。”
“太過凶險了。”
“江湖,天下,江山,社稷,哪一個不是凶險至極?所有人都在這萬丈懸崖之上行走鋼絲,又何止我一人有凶險。一旦刀兵起,再無餘地,最凶險的,其實從來都不是我們這些高高在上的皇室貴胄。
“而是那些芸芸百姓……
“本宮其實一直都在想你說的,如果錦陽府失守之後,百姓會如何。
“當時確實是有些不忿,可後來想想,如果他們僥幸得活,而青國當真對他們不錯,讓他們有衣可穿,有飯可吃。
“那對他們來說,掌權之人究竟是誰,是真的不重要。
“本宮也想天下人人如龍,治下百姓再無艱苦歲月,卻又總覺力所不能及。
“可本宮身為長公主,身為皇室中人,得天下百姓供奉,擁有莫大權勢,難道不應該也為此做些什麽?
“說到底,這不過是我應為之事罷了。”
江然默默地聽著,半晌之後,輕輕點了點頭:
“如果你這話是發自真心,倒是叫我刮目相看了。”
“什麽叫如果?本來就是發自真心。”
長公主看著江然:
“所以,無論是為了你那十萬兩黃金,還是為了這兩國百姓。
“江大俠,本宮的安危可就交給你了。”
“行了,你好好休息吧。”
江然看她又有張牙舞爪的苗頭,便站起身來:
“這樓裏總不會隻有這一個房間吧?”
“哼,回廊對麵,還有一個房間。”
長公主白了他一眼。
江然一笑:
“那在下暫且不打擾長公主休息,告辭。”
說完之後,推門出去。
長公主看他背影,良久之後,輕輕歎了口氣,然後揉了揉自己的臉蛋,翻身躺倒。
……
……
江然按照長公主所說,果然在對麵發現了一房間。
隨在身邊的侍女說,要給江然收拾一下,不過江然看了一眼,房間之內也無落灰,布置清雅,根本不用收拾,便讓她們出去了。
來到床頭坐下,心中默念,係統界麵頓時出現在了他的麵前。
眸光自上而下的掃了一遍。
【獲得獎勵:十年內力!】
【獲得獎勵:水柔訣(十七年)!】
【獲得獎勵:葬魂經(二十五年)!】
【獲得獎勵:升龍經(十五年)!】
【獲得獎勵:大自在天魔萬念訣(十七年)!】
江然看完之後,若有所思:
“水柔訣應該是水三娘的武功。
“葬魂經是來自於何處?難道是無妄?
“那這多半是魔教武功了……
“大自在天魔萬念訣啊……倒是沒想到,竟然直接就能從棄天月的身上,獲得這門功法。
“可升龍經又是哪個的?
“難道是侯寧?
“最後那十年內力,該不會是申屠鴻這個沒出息的吧?”
這當中,水三娘,無妄都是先前未曾來得及兌換的。
這一次也算是湊在一起了。
當即也不廢話,盤膝而坐先將這十年內力領取了。
如今他體內內力浩如煙海,無窮無盡,十年內力融入其中便好似水滴入海,沒有半點波瀾。
至於其他幾門武功,江然一時之間卻有點拿捏不準。
水柔訣又是一門什麽樣的武功?
水三娘雖然有些手段,可到現在對江然來說已經是不值一提了。
這門武功江然糾結了一下之後,暫且將其放下。
升龍經如果是侯寧的,那對江然來說,應該也是可有可無。
此人乃是軍中統帥,武功方麵無需出類拔萃,真正高明的是他的統軍之法。
然後便是葬魂經和大自在天魔萬念訣了。
葬魂經這門武功,江然雖然是了解有限,但是他可以去問問唐畫意和唐詩情。
她們兩個人對此必然了解甚深。
至於大自在天魔萬念訣……這就不用說了。
如今魔教教主,從血緣上來講,自己的親爺爺,所修的正是這門武功。
江然扒拉了一下自己還有七道buff,沒有太多猶豫,便直接將這七道buff盡數扔到了這門武功之上。
一舉將其推到了八十七年。
如此一來似乎也沒有什麽可猶豫的了。
他又將水柔訣和升龍經兌換成了buff,也扔了上去。
硬是堆疊到了一百年。
雖然浪費了一點,卻也不甚在意。
至此,江然輕輕吐出了一口氣,選擇了領取。
隨著指尖落下,一股奇詭的內力頓時湧入體內。
隱隱間,江然感覺自己的精神刹那間被拉到了無限高的高空,低頭俯瞰天下萬物。
天下萬物,也皆在自己一掌之間。
緊跟著,整個精神忽然極度壓縮,進入了無限小的狀態。
“量子領域?”
江然納悶,怎麽修煉個魔教武功,還能夠做到這種程度?
精神在這無盡世界之中漫遊,卻又好似穿透一層又一層虛空,抵達了無限遠。
如此周遊一番之後,江然隻覺得精神一振,回到了最初的時刻。
他坐在**,靜靜練功。
體內湧現出來的這一股奇詭之力,正在被造化正心經拉扯。
眼看著造化正心經就要得償所願,讓這麽大自在天魔萬念訣成為他造化正心經,踏入第九重以來的第三門內功。
可就在此時,身體深處,猛然湧現出了一股從未出現過的力道。
隻是一掃之間,大自在天魔萬念訣的內力,便已經盡數融入其中。
造化正心經好似呆了呆,完全想不到這莫名其妙的,竟然有人虎口奪食。
當即便要與之爭鬥。
而那股力量卻先一步,一頭紮了過去。
江然隻覺得腦子裏轟然一震,整個身體都開始劇烈顫抖了起來,所有的經脈都不住震動。
嘴角更是有鮮血蔓延而出。
“這……”
江然臉色一變,這是要走火入魔!
當即想都不想,反手一指點在了自己的眉心之上,正心指!
正心定神,乃是天底下第一等的撥亂反正之法。
可沒想到,這正心指一落下,體內狀態不僅僅沒有絲毫好轉,反倒如同烈火烹油。
一刹那,引火燒身!
江然這才想到,正心指乃是造化正心經的招式,如今本源都在爭鬥,這正心指又如何能夠起到效果?
當即嘴角一抽:
“這一次,隻怕玩大了。”
而就在此時,原本已經睡下的唐詩情,忽然睜開了雙眼。
猛然看向了江然所在的方:
“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