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莫聲一點都不期待這種藥用在自己的身上。
但江然又顯然不會聽從他的勸告。
因此,當江然把這藥塗在了他肩膀上,輕輕彈了一下之後,他就變得非常老實。
江然一邊把玩著手裏的藥瓶,一邊問道:
“你平日裏和李飛雲如何互通有無?”
“人多眼雜,三大幫派更是引人注目,所以,平日裏基本上不會互通有無。
“不過,飛雲寨其實一直有人在城內監視。
“就比如現在……倘若我天亮之前,還不回去,不管你如何毀屍滅跡,做的有多幹淨,李飛雲都會知道我出了事。
“真到了萬不得已,需要傳信的時候,他會派人在永盛客棧門前第三顆石頭下麵,留下一封信。
“並且在東街第三戶人家的牆上,留下塗鴉作為提示。”
顧莫聲老老實實的回答:
“不過,這種方式,先前並非是跟我約定的,而是與青河幫……”
江然點了點頭:
“你們合作的目的是什麽?”
“萬掌櫃的七月十五邀請許多江湖好手,聚集於萬家大院。
“這一天,李飛雲想要取下蒼州府。
“讓我跟他裏應外合,於場中引起混亂,其後派人圍攻掩殺。
“取下這所謂的英雄會,此事便算是成了第一步。”
顧莫聲的聲音,沒有絲毫波瀾。
江然微微眯起了眼睛:
“第二步呢?”
“第二步……便是要在城中引起混亂。
“借由萬掌櫃的英雄會之名,山上會有很多人混雜其中,李飛雲也在裏麵,親臨蒼州府。
“一旦掌控了英雄會的局勢,便會衝出去,先殺府尹,再於城內掀起混亂,放火,殺人,讓蒼州府自顧不暇。
“與此同時,第三步便是讓埋伏在蒼州府外的山上弟兄,聯手攻城。
“有我們這群人在,裏應外合之下,蒼州府,沒有不破的道理。”
顧莫聲輕聲說道:
“而府尹所在,自不用多說,此人自打來了蒼州府,便被我們盯上了。”
“我們……”
江然忽然想起了程即墨先前說的一件事情:
“這幾年中,上任的府尹都是被你們害的?”
“蒼州府隻需要一個聽話的府尹,不聽話的……自然沒有留下的必要。”
話說到這裏的時候,兩個人都有些沉默。
江然隨手倒了一杯茶,顧莫聲臉色一變:
“你也想給我下毒?”
“放心吧,你不配。”
江然抿了一口:
“可按照你這麽說,似乎有些不對。
“你們並非是第一日跟李飛雲串聯合作,也就是說……蒼州府內外,都是你們的人。
“想要拿下這座城,何必要等一個英雄會?
“三大幫派,清河落日盡入他手,一旦他想要做什麽,這蒼州府,隻怕早就已經易主了。”
“……因為,過去的積累不夠。”
顧莫聲說道:
“金蟬王朝,哪怕如今國力衰退,一旦發生了這種事情,也會不惜一切派兵來剿。
“昔時飛雲寨尚未這般壯大,縱然拿下此城,也難以守住。
“三大幫派之中,我和範玉謀雖然隨時可以滅了三分堂。
“可這般一來,也未免會引人注目,稍有不慎,便會被人察覺當中關係……因此,這幾年一直都是以穩定局勢為主。
“穩定於城內,發展於牆外,待等時機成熟,便是雷霆一擊。”
“現如今,時機成熟了?”
“我不知道……”
顧莫聲搖了搖頭:
“大當家的說成熟了,那就算是成熟了吧。
“自從,他修行了血鼎真經之後,一座飛雲山就滿足不了他了。”
“修行了血鼎真經之後?”
江然心頭忽然泛起了一個困惑:
“他是如何得到血鼎真經的?”
“……我不知道。”
顧莫聲搖了搖頭:
“隻是有一日,他忽然召集和我範玉謀,於城外一見。
“並且將血鼎真經交給了我們。
“然後告訴我們,練或者不練,由我們自己決定。
“這武功陰損,我本是不想練的……可是範玉謀卻對此極感興趣。
“此後幾次見麵,也都是大加讚賞,並且邀請我一起修行。
“我按捺不住,也曾經暗中前往青河幫,跟他和範繼武一起修行此功。
“這才有了一些血鼎真經的功夫在身上……”
說到這裏,他抬頭看了江然一眼:
“血鼎真經非比尋常,你贏了我,隻是因為我根基淺薄。
“大當家的卻遠比我高明的多……你要是定要與之交手,必死無疑。”
江然點了點頭,對他的話不置可否。
思量了一番之後,最後在客房裏掃了一圈,這才打角落之中,拽出來了一個箱子。
江然打開箱子,在顧莫聲滿臉的迷茫之中,將其塞了進去。
“你……你幹什麽?”
顧莫聲的聲音從裏麵發出。
江然歎了口氣:
“這件事情,我一個人已經沒辦法處理了,所以,我得帶你去找一個人。”
說到這裏,他拿出了一個小瓶子,捏開了顧莫聲的嘴,就往裏麵倒。
顧莫聲瞪大了雙眼,說好了不給自己下毒呢?不是說不配嗎?
這念頭落下,他整個人便已經神誌不清。
見他安靜下來,江然這才將這箱子扛在了肩膀上,縱身飛出。
兜兜轉轉,不過片刻之間,就來到了府衙附近。
閉上雙眼,運足耳力,周遭的情況便已經明白的七七八八。
當即小心繞開盯梢的注視,自一處空缺之中,跳進了府衙之內。
到了此地,他的動作也就快了許多。
七拐八繞之下,很快就已經來到了一處房間門外。
輕輕推門,沒推開,門內上了栓。
江然將箱子放在一旁,拔出單刀順著門縫塞了進去,緩緩上行,一直到有阻力之後,這才停下,繼而輕輕一挑。
就聽哢噠一聲,房門頓時開啟了一道縫隙。
**一人正在酣睡,對門前發生的情況,絲毫不知。
江然踏步進了門,走到床前,一把按住了這人的嘴。
那人驟然受襲,頓時掙紮。
就聽江然的聲音於耳邊響起:
“劉師爺莫慌,在下江然。”
“嗚嗚嗚?”
劉師爺一愣,使勁睜開了眼睛瞅了瞅,看到江然之後,倒是稍微鬆了口氣,但是眼神裏仍舊是大惑不解和警惕。
江然啞然一笑,鬆開了手:
“人多眼雜,還請劉師爺見諒,江某此來,是為了求見府尹大人。”
劉師爺傻在了**……他就沒見過大半夜,捂著人家嘴巴說求見的。
這算求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