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五章 打假人士張平
獨孤方走了,一句話也沒有說,一切都已超出了他的預料。 他之所以叫做“千裏獨行”,並非是他的輕功足夠高,而是他的心足夠細。
當一個人在武林之中遇見了一個十分詭異的事情時,最好的辦法,便是當自己從來沒有來過。也許,隻有這樣,你才能在江湖上創出自己的名堂,畢竟,活著的,才是大俠。
陸小鳳還站在屋子前麵,他有種感覺,本來應該出現的某個人並沒有出現。無論是如今死在院子裏的四個人,還是離開的獨孤方,他們,都不是來尋找自己的真正豬腳。
然而,一個善於下棋的人最害怕的不是一個棋藝高超的對手,而是一個不按規則下棋的人。
朱停這輩子不知道幫助別人做了多少東西,還沒有一次不能令對方滿意,因此,當張平再次看到自己的馬車之時,滿意的笑容出現在了張平的麵孔之上。
陸小鳳有許許多多的朋友,而他又是一個很夠意思的朋友,所以,當朋友需要幫助的時候,他一定不會拒絕,特別是這個忽然出現的朋友。
鮮花,馬車,溫文爾雅,若非那雙昏暗的眼睛,你一定會覺得他實在是一個完美的絕種好男人。他姓花,是花家第七子,他叫花滿樓。
馬車來接的是陸小鳳,而陸小鳳此時又恰恰在朱停這裏,所以,來的時候是一架馬車,走的時候卻是兩架。
陸小鳳之所以跟著馬車離開,是因為他夠朋友。張平之所以跟著,是因為他覺得一切已過得太慢。他想加速這一切。
長廊裏陰森而黑暗,仿佛經年看不見陽光。長廊的盡頭是一扇很寬大的門。門上的金環卻在閃閃的發著光。推開這扇門,就看見了邀請陸小鳳來到這裏的人,大金鵬王。
他不是一個很高大的人,此時他靜靜坐在一張很寬大的太師椅上,椅子上鋪滿了織錦的墊子,使得他整個人看來就像是一株已陷落在高山上雲堆裏的枯鬆。
陸小鳳,花滿樓和張平三個人一齊走來,至於張平為什麽在這裏,因為他想來。所以,他來了。
然而,大金鵬王一雙發亮的眼睛,卻始終盯在陸小鳳身上,忽然道:“我們的王朝,是個很古老的王朝,遠在你們的王朝還沒有建立起來的時候,我們的王朝就已存在了。”
他的聲音變得更有力,顯然在為自己的姓氏和血統而驕傲。陸小鳳並不想破壞一個垂暮老人的尊嚴。所以他隻聽,沒有說。
大金鵬王道:“現在我們的王朝雖已沒落,但我們流出來的血,卻還是王族的血。隻要我們的人還有一個活著,我們的王朝就絕不會被消滅”
他聲音裏不但充滿驕傲,也充滿自信。陸小鳳忽然覺得這老人的確有他值得受人尊敬的地方。他至少絕不是個很容易就會被擊倒的人。陸小鳳一向尊敬這種人,尊敬他們的勇氣和信心。
大金鵬王道:“我們的王朝雖然建立在很遙遠的地方。但世代安樂富足,不但田產豐收。深山裏更有數不盡的金沙和珍寶。”
陸小鳳忍不住問道:“那你們為什麽要到中土來呢”
大金鵬王臉上的光輝黯淡了,目光中也露出了沉痛仇恨之意,道:“就因為我們的富足,所以才引起了鄰國的垂涎,竟聯合了哥薩克的鐵騎,引兵來犯。”
他黯然接著道:“那已是五十年前的事了,那時我年紀還小,先王一向注重文治,當然無法抵抗他們那種強悍野蠻的騎兵,但他卻還是決定死守下去,與國土共存亡。”
陸小鳳道:“是他要你避難到中土來的”
大金鵬王點點頭,道:“為了保存一部分實力,以謀後日中興,他不但堅持要我走,還將國庫的財富,分成四份,交給了他的四位心腹重臣,叫他們帶我到中土來。”
他麵上露出感激之色,又道:“其中有一位是我的舅父上官謹,他帶我來這裏,用他帶來的一份財富,在這裏購買了田產和房舍,使我們這一家能無憂無慮的活到現在,他對我們的恩情,是我永生也難以忘懷的。”
陸小鳳道:“另外還有三位呢”
大金鵬王的感激又變成憤恨,道:“從我離別父王的那一天之後,我再也沒有看見過他們,但他們的名字,也是我永遠忘不了的。”
陸小鳳對這件事已剛剛有了頭緒,所以立刻問道:“他們叫什麽名字”
大金鵬王握緊雙拳,恨恨道:“上官木、平獨鶴、嚴立本。”
陸小鳳沉吟著,道:“這三個人的名字我從來也沒有聽說過。”
此時張平忽然鼓起掌來,事後笑著開口說道:“不錯,不錯,很精彩的故事。陸小鳳,那嚴立本現在叫做閻鐵珊,平獨鶴叫做獨孤一鶴,而上官木,則是叫做霍休”
看著陸小鳳吃驚和詢問的目光,那大金鵬王先是一愣,隨後點點頭說道:“不錯,張道長所言分毫不差,當年的三人正是珠光寶氣閣的主人,峨眉派掌門,以及天下第一富豪。”
此時的陸小鳳心中先是一陣震驚,隨後看了看張平,又看了看那大金鵬王,滿是思索與狐疑之色。
此時張平卻笑了笑,說道:“不錯,不錯,我還以為陸小鳳已經不會思考了呢不過你不必擔心,莫說是一個冒牌的大金鵬王,就是他真是大金鵬王,也不配和我合作”
“什麽”
同樣的一句話,同樣的疑問,從大金鵬王,陸小鳳和花滿樓三人口中同時發出。
此時張平忽然冷笑一聲,隨後對著暗處開口說道:“丹鳳宮主,或者說,上官飛燕,你是自己走出來,還是讓我把你的屍體提出來”
一個人慢慢的從門外走了進來。陸小鳳看見過很多女人,有的很醜,也有的很美。但他卻從未看見過這麽美的女人。
她身上穿著件純黑的柔軟絲炮,長長的拖在地上,拖在鮮花之上。她漆黑的頭發披散在雙肩,臉色卻是蒼白的,臉上一雙漆黑的眸子也黑得發亮。沒有別的裝飾,也沒有別的顏色。
她就這樣靜靜的站在這裏。這種美已不是人世間的美,已顯得超凡脫俗,顯得不可思議。
黑衣少女靜靜的凝視著他,一雙眸子清澈得就像是春日清晨玫瑰上的露水。她的聲音也輕柔得像是風,黃昏時吹動遠山上池水的春風。
她忽然開口對著張平問道:“你是誰”
張平此時笑著答道:“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想做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