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2贈刀
蕭十一郎和唐嘉在連家的地位是供奉,也就是那種吃飯拿錢但是不到連家危機的時候就是無所事事的閑職。以目前連家的家業來看，可能再過個幾十年，才有可能遇到需要他們出手的時候吧？
所以這些天蕭十一郎也隻能在無瑕山莊閑逛，唐嘉倒是從連家的書房中找出不少孤本的醫術打發時間,而蕭十一郎已經把無瑕山莊逛了個大概，除了女眷居住的院落之外，其他的地方幾乎都留下了他的足跡。
能讓他高興的就是碰到沈璧君，但是讓他不太高興的是,不知道為什麽每次遇到沈璧君,她的臉色都不太好，而且還經常問蕭十一郎關於風四娘的事情,準確來說是問風四娘和楊開泰的事情。每次問完之後臉色就更難看了,但是下一次遇到還是會接著問。
蕭十一郎和唐嘉一致認為楊開泰這樣的人其實挺適合風四娘的。有錢，掙錢能力不下於連城璧，重點是肯為風四娘花錢，不管風四娘做什麽，楊開泰都鼎力支持，一切以風四娘為先。雖然風四娘並不一定能愛上他，但是這樣的男人卻也非常適合和風四娘一起過日子。
供奉並不一定要待在連家，所以蕭十一郎和唐嘉也會回去小住幾天。但是總體來說，和風四娘算是聚少離多。沒了身邊兩個操心的，風四娘也就漸漸注意到了一直關照她的楊開泰。雖然也沒什麽明確的表示，但是唐嘉還是從他們之間看到了不少粉色泡泡。
看過無字天書，蕭十一郎自然已經知道誰是他的仇人。但是現在並不是報仇的好時機，所以蕭十一郎也隻能隱忍著，每天也多花了些時間在武功上。一切似乎都朝著好的方向發展，但是對於蕭十一郎來說，他覺得連城璧有點奇怪。
怎麽說呢？好像他在無瑕山莊的時候，碰到連城璧的“巧合”好像太多了？
是監視嗎？
蕭十一郎無所謂的聳肩，雖然以前他的確身子算不上多正，但是他來連家既不是偷也不是搶，當然也不怕連城璧的監視。不過連城璧這麽監視是不是太明顯了些？不過也或許是故意的，如果蕭十一郎的目的是沈璧君或者割鹿刀，這樣明目張膽的表達不信任，也會讓蕭十一郎收斂些。
“蕭兄。”
“好巧，連兄也有興趣逛花園嗎？”
顯然連城璧是絕對不會對自家看了幾十年的花園感興趣，所以這也是“巧合”？
“不，連某是專程來找蕭兄的。”
巧合的次數太多了，這次居然不是巧合，這倒是讓蕭十一郎挑眉。看出蕭十一郎的心思，連城璧嘴角幅度極小的抽出了兩次。他也大約知道這兩天自己的行為有點讓人起疑，不過至少目的是達到了。
“蕭兄武功深不可測，不知道連某有沒有榮幸領教一番？”
蕭十一郎硬是沒從連城璧那標準的商業微笑中看出任何端倪，不過好歹吃人家的嘴軟，蕭十一郎覺得作為陪練其實也不是什麽難辦的事情。不過不管連城璧打算做什麽，他以不變應萬變，以及……如果能在陪練的時候揍連城璧一頓其實也是不錯的事情。
雖然他們武功差不多，誰揍誰是個概率的問題。
“好啊，反正也沒事做，陪你練練手也行。”
連家自然是有專門的練武場，而且還不少。有些公共的練武場是給下人們用的，而連城璧和連城瑾也有他們專屬的練武場，雖然連城瑾也沒怎麽用過就是了。
“不錯啊這地方。”
蕭十一郎雖然經常閑逛，但是私人練武場這種地方當然是不能隨便進去了。當然他要是想進也沒人能攔著，隻不過總要給連城璧些麵子，至少不要起明麵上的衝突。
場地很大很幹淨，應該是專門有人打掃。旁邊還擺著一些兵器架子，隻是裏麵的兵器雖然還不錯，卻並不是什麽多精良的製品，顯然不是連城璧慣用的武器，隻是用來熟悉其他兵器罷了。
“不知蕭兄有沒有慣用的武器？”
連城璧的武器自然是從不離身的，即使在連家，也一樣掛在腰側。那是一把看起來很普通的長劍，隻是究竟普通還是不普通，這自然是仁者見仁智者見智了。
“沒有，指點我武功的那個人並不擅長使用任何兵器。”
雖然蕭十一郎應該擅長蕭家的刀法，不過那時候他還小，越大對於蕭家的刀法的記憶就越模糊，現在隻能說比起其他武器，蕭十一郎稍微擅長一點用刀罷了。而指點他武功的，自然是唐嘉，這也是蕭十一郎同樣擅長輕功的原因——唐嘉隻能在輕功上對蕭十一郎有所指點了。
至於為什麽不直接說是唐嘉教的，這也算是蕭十一郎下意識的隱瞞。那天的話雖然蕭十一郎不信，但是在他心裏多少也留了點根，潛意識中他也覺得，如果讓別人知道唐嘉的過於與眾不同，似乎並不是什麽好事。
總的來說，隻要不牽扯沈璧君，那麽蕭十一郎的智商還是不錯的。
這話在連城璧腦子裏轉了幾個彎，他知道這三姐弟都不一般，當然連城璧可不會往玄幻方麵想，所以隻能歸咎於有高人指點。而以蕭十一郎的話來看，也很符合現實——不管是風四娘還是唐嘉抑或蕭十一郎，都沒有自己的武器。
“既然沒有……那麽我想，不如連某送蕭兄一把。”
旁邊自有下人托著一個精致的盒子遞到蕭十一郎麵前，蕭十一郎拿不準連城璧究竟是個什麽心思，但是還是從善如流的打開盒子。裏麵靜靜的躺著一把刀，看起來古樸大氣，但是蕭十一郎總覺得有些眼熟。
“這是……”
蕭十一郎拿出刀，這把刀的造型並沒有很誇張，而是最常見的那種，唯一算是特別的，大約就是刀鞘上的紋理非常繁複，蕭十一郎硬是沒看出它印的是什麽東西。
“蕭兄不拔出來看看？”
蕭十一郎意味不明的看了連城璧一眼，便當著他的麵拔出刀來。連城璧也一直關注著，當他看到那把他怎麽也拔不出來的刀被蕭十一郎輕鬆的拔出來之後，他才真正的確定，眼前的蕭十一郎，就算不是蕭家的傳人，也是割鹿刀認定的主人。
“英雄淚灑割鹿刀……割鹿刀？連兄這是什麽意思？”
蕭十一郎不相信連城璧會拿一把假刀來騙他，所以他手中的，居然是真正的割鹿刀？但是為什麽呢？連城璧為什麽要把這把人人都想要的寶刀送給他？他當初，不也是為了割鹿刀，才會娶沈璧君的嗎？
“寶刀配英雄，既然蕭兄沒有武器，那麽城壁自然要奉上最好的，才配得起蕭十一郎。”
也許是因為割鹿刀的震撼，蕭十一郎一時根本就沒有注意到連城璧稱呼上的那點細微的差別。
“這樣的理由，你自己信嗎？你辛辛苦苦得到割鹿刀，可不是為了隨便送人吧。”
“我就知道蕭十一郎不會相信我的話。”
連城璧微微歎氣，忽然拔劍刺過去，蕭十一郎下意識的抵擋。內力傳入割鹿刀，連城璧手中的寶劍也微微的顫抖，連城璧費了不少力氣才將相撞的兵器收回。
“你看，隻有蕭十一郎能發揮割鹿刀的真正威力。沈家肯拿割鹿刀作為嫁妝，一方麵是為了給璧君增加籌碼，另一方麵也是因為，他們無法找到使用割鹿刀的方法，所以送給城壁，也是人情。城壁雖然想要割鹿刀，但是如果讓寶刀在倉庫中蒙塵，那也不是城壁的本意。”
“所以你送給我，也是人情？”
“你要是這麽想，也不是不行。我可是還記得，在逍遙窟，我欠了你一條命。”
“所以這是還那個人情了？這麽一來，你我算是兩清了。”
果然蕭十一郎誤會了，而連城璧並不打算讓這個誤會持續下去。
“不，這不是還人情。我自認為，我的命可是很值錢的，區區一把割鹿刀，怎麽抵消的了？人情是一定要還清的，但是在我還清人情之前，我希望你不會有事——蕭家承擔著保護割鹿刀的責任，如果刀在我手上，你就要保護我。那麽如果刀在你手上，你，應該會保護好你自己吧？”
蕭十一郎收斂了臉上一向掛著的痞子笑容，他沒想到連城璧會直接這麽挑明——雖然他也不指望能瞞得住連城璧自己的身世以及來連家的目的，但是原本他還以為，連城璧就算知道，也不會聲張，更不會和他挑明。
但是連城璧把割鹿刀送給他，難道就是為了讓他保護好自己，然後等著連城璧來還人情？這是不是太扯淡了一些？這連城璧的腦子真的沒有被門夾過？
但是割鹿刀是真的，這一點在蕭十一郎和連城璧的武器對撞的時候就知道了。連刀都放到自己手裏了，如果是撒謊，這代價也太大了些。當然，哪怕是結交，也是不必要的，畢竟……隻要割鹿刀在手，蕭十一郎就是要為連城璧賣命的。
其實連城璧想的很簡答，他一直覺得蕭十一郎是不承認他作為割鹿刀的主人的，而蕭十一郎來這裏的目的也是為了保護沈璧君。連城璧知道自己如果無法拔出割鹿刀，就無法改變蕭十一郎的看法，但是他也不想讓蕭十一郎一直繞著沈璧君轉，所以就來了個釜底抽薪。
割鹿刀現在在蕭十一郎手裏，而他也是目前唯一一個能使用割鹿刀的人，加上他蕭家傳人的身份，能保證他絕對不會把割鹿刀送給任何人——哪怕他再喜歡沈璧君，也不能罔顧家族的責任。這麽一來，沒了割鹿刀，蕭十一郎和沈璧君之間的聯係便又斷了一層。
至於蕭十一郎會不會拿了割鹿刀就離開連家，這一點連城璧也考慮過，結果是不會。蕭十一郎再強，也不過是一個人——頂多再加上風四娘和唐嘉。但是要保護割鹿刀，一個人是不夠的，他必須借助連家的力量，至少目前是。而且，連城璧不信蕭十一郎不想給蕭家複仇，奪回逍遙窟，而那時候，連家依然是一個強大的助力。
所以不管蕭十一郎做出什麽決定，他都逃不過連城璧的算計。畢竟連城璧，可是能一手把無瑕山莊做到如今一流地位的人，雖然年輕，但是論心計，就連老一輩的人都不敢輕易小覷。
至於寶刀送出去連城璧會不會覺得因小失大，哦，精明如連城璧是絕對不會做虧本生意的，既然能下這麽大的投資，那麽原本就代表了連城璧想賺得更多。
“既然如此，蕭某就恭敬不如從命了。不過，蕭某想知道，連割鹿刀都不能抵消連兄欠蕭某的人情，那麽連兄拿什麽來還呢？”
決定以不變應萬變的蕭十一郎恢複了自己的痞氣，打了個響指。
“難不成是以身相許？”
果然很愉悅的看到連城璧的表情裂了那麽一瞬間。
“如果十一郎想要，如此……也是可行的。”
這下輪到蕭十一郎表情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