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番外篇·風雲斷浪
天下會總壇唯一的香主,有幸得到雄霸幫主青睞,前途無限的斷浪,於成親之夜逃婚,叛離天下會!
這個勁爆的消息如同炸彈投進水池中一般,掀起巨大的浪花,成了江湖茶餘飯後的最大談資。天下會雄霸因為斷浪的背叛一怒之下下達特級追殺令,隻要能將斷浪的頭顱送到天下會,無論那是誰,都能夠代替斷浪,成為天下會的香主!
這個追殺令當然也讓江湖上蠢蠢欲動了很久,卻沒有敢真的去追殺。不為別的,斷浪背叛天下會的時候,曾經與雄霸交過手,並且全身而退了!就算當時的斷浪恐怕沒有雄霸那樣武功高深,但是也不是一般武林士能敵得過的——真正傻的隻是少部分,大部分還是知道什麽叫做明哲保身的。
相比於斷浪這樣轟轟烈烈的高調背叛,另一個同一天背叛天下會就顯得不那麽誇張——斷浪前腳離開天下會,步驚雲便也跟著背叛了。
其實讓憑空猜測了無數個版本的背叛原因並沒有那麽離奇,什麽雄霸的女兒是如花斷浪掀開蓋頭被嚇跑之類的完全是扯淡。
唐嘉斷浪懷裏消失,留給斷浪的,便是額頭上那個如同真正的火焰那般跳動著的圖騰,以及遠淩雲窟的火麒麟小火。斷浪依然保持抱著唐嘉的動作,似乎那個還自己懷裏躺著。而不遠處,步驚雲也如同望夫石一般站著,看著斷浪的側臉。
步驚雲從沒想過,斷浪這樣的,還是有眼淚的。唐嘉對於斷浪,已經重要到這種地步了嗎?這種重要,應該是,無能夠替代的吧?
步驚雲心中充滿苦澀,他今日才終於明白了自己的心,卻還沒開始,便已經嚐到了失敗的滋味。
——死,是活永遠替代不了的。無論他再怎麽努力,怕是也……得不到如同唐嘉那心中一般的地位吧?
斷浪並沒有呆滯多久,緩緩的放下手臂站起身來。唐嘉是中毒,但是這毒是誰下的,不用查也能知道答案。除了雄霸,誰能有這麽大的手筆,天下會建立一個這樣的偏殿,專門用來對付唐嘉?
唐嘉死了,那麽他為何還要繼續呆這個,殺了唐嘉的地方!
眼中燃起仇恨的烈火,斷浪知道自己這個時候背叛天下會絕對不是一件劃算的事情,但是他卻一刻也不想繼續呆這裏!就算是任性吧,他也要放肆這一次!提起火麟劍,斷浪很冷靜,然而這時候的斷浪也最為瘋狂。目不斜視的從步驚雲身邊走過,斷浪的眼中,隻有兩個字——複仇!
擦肩而過的瞬間,步驚雲下意識的想要拉住斷浪。然而他並沒有這麽做,斷浪身上透出來的冰冷的拒絕,已經將他所有的勇氣都打掉。步驚雲知道斷浪要去哪裏,但是他卻連站斷浪身邊的勇氣都沒有。並不是懼怕接下來的危險,而是步驚雲知道,現的斷浪,不會允許任何靠近他身邊。
沒知道斷浪和雄霸兩的決鬥誰贏誰輸,雄霸之前就經曆過一次戰鬥,精力損耗不少。而斷浪雖然內力深厚年少氣盛,但是到底經驗不足,加上雖然有豐厚的內力卻還沒有完全適應,他們之間的勝負都是五五之數。然而最後的結果卻是,雄霸閉關,斷浪負傷逃逸。
即使是後來艱難的躲避著天下會的追殺,即使知道了唐嘉確實還活著,斷浪也從沒有後悔過當日的決定。
步驚雲知道斷浪會離開天下會,也知道此時的斷浪必然不會再信任誰,卻還是決定跟著斷浪一起離開。隻是離開之前,步驚雲遇到了聶風。聶風是唯一一個知道步驚雲心意的,但是這個曾經信誓旦旦的攛掇步驚雲搶親的,此時的目的卻是阻止步驚雲。
“醒醒吧雲師兄,們就算真的一起了,也是……也是要遭詬病的!”
其實聶風本並不是看不起龍陽,他隻是關心步驚雲和斷浪的未來。兩都是少年英才,原本是有著大好前途的。若是為此而遭天下恥笑,那麽等於是將所有的前途都毀了!
“心意已決。”
步驚雲的回答也相當幹脆,就像聶風知道的,步驚雲決定的事情,沒有能夠更改。
“雲師兄,如果執意要去追斷浪,那也會拚命阻止的!”
話雖如此,但是最終風雲兩都完好無損,死的是原本應該好好呆洞房中等待夫君的孔慈。不知為何步驚雲和聶風激鬥正酣的時候,孔慈居然跑到聶風身前,替聶風擋了步驚雲一掌。同時她死亡之前,居然爆出了愛著聶風的心意。趕來的秦霜痛苦萬分,聶風也因為這個而愧疚,步驚雲冷眼看著,完全不乎眼前死亡的女曾經屬於自己,而是趁此機會離開。
可惜僅僅差了這麽一步,步驚雲便失去的斷浪的行蹤。
茫然的江湖中尋找,然而心心念念的那個,卻仿佛從這個世界消失,尋不到一絲蹤跡。
斷浪失蹤了。
或隻是隱藏了起來,曾經名動江湖的少年,如同曇花一現,燦爛過了,便凋謝了——這怎麽可能?
半年後,斷浪重出江湖。
藏青色的額帶遮住額頭那妖異的火焰,一把火麟劍出神入化,與對敵鮮少超過十招,蝕日劍法被他發揮到最大的威力。而且,這次斷浪出山,並不是一個,而是一個組織。不,準確來說,是一座城。
無雙城。
無雙城隨著獨孤一方和獨孤鳴的死亡已經沒落,而獨孤劍也不久前同雄霸的決鬥中被步驚雲殺死。無雙城剩下的,隻有一個獨孤夢。可是女流之輩到底無法掌握一座城池,而她本也一心隻為複仇,從沒想過無雙城這個擔子。
斷浪至少名義上是獨孤一方昭告天下的義子,盡管明眼都知道斷浪是天下會的,但是現斷浪已經背叛了天下會,而他的武功,也足以撐著無雙城和天下會抵抗。即使無雙城的長老們都不願意讓一個狼子野心的擔任城主,但是他們別無選擇。
既然選擇了,就沒有回頭路了。半年時間,足夠斷浪收服無雙城大半的勢力。而他比當年的獨孤一方更加狠辣,完美的貫徹了“順者昌逆者亡”的禦下手段,不服者,隻有死路一條!但是比起獨孤一方擔任城主的時候,無雙城民眾的生活卻是好了很多。沒有那麽多苛捐雜稅,也不會被無雙城的弟子們欺壓,和以前比完全就是天堂和地獄的差別。
天下會與無雙城交鋒多次,然而斷浪並不與天下會硬碰硬,而是憑借著地理優勢固守陣地,硬是沒讓天下會占到任何便宜。反觀天下會,聶風、步驚雲及其忠實追隨者們的相繼背叛無異於拔掉了老虎嘴裏的兩顆尖牙,實力不說大損,也是傷到了根本。
不久之後,步驚雲攜帶麒麟臂及絕世好劍投身無雙城,放棄待遇優厚的供奉之位,自願成為城主近侍,常伴於無雙城主斷浪身側。
隨著無雙城勢力的壯大,無雙城與天下會的戰況也升級了,從最開始的一攻一防,到如今的兩軍對壘。戰爭難免造殺孽,此時的武林已經算得上是血雨腥風。原本隱居的無名、劍聖等老一輩的高也紛紛重出江湖,而東瀛無神絕宮也對中原虎視眈眈,意圖趁亂分得一杯羹。
或許真的是如泥菩薩所言,雄霸的命運便是“成也風雲,敗也風雲”。步驚雲也就罷了,原本就與雄霸不死不休。然而聶風何其無辜,聶王雖然與雄霸確實有嫌隙,但是到底算不上不死不休,而聶風原本也是一心為著天下會,隻是最終被雄霸逼迫,不得不背叛。
步驚雲有麒麟臂和絕世好劍相助,聶風是憑著淩雲窟中找到的傲寒六訣以及當初火麒麟送還給他的雪飲刀武力大增,加上還有斷浪這個用著似蝕日劍法卻又有些不同的劍法以及神兵火麟劍的無雙城城主,最終竟打上天下會,與雄霸決一死戰。
斷浪並沒有動手,而是抱著劍一旁看著風雲和雄霸的對決。
唐嘉未死。得了麒麟一族的守護,斷浪雖然算不得麒麟一族的成員,卻也能勉強同麒麟交流。從小火口中得知守護的秘密,斷浪也終於不再執著於複仇,重新恢複意氣風發桀驁不馴的性格。然而,對於斷浪而言,雄霸依然是必須除去的對象。
他已經擁有了無雙城,那麽下一步,自然是整個武林!而想要得到整個武林,天下會就是必須除去的絆腳石。
雄霸最終死風雲聯手之下,無雙城攻占天下會,成為中原武林毫無疑問的第一大勢力。原本還想著趁火打劫的無神絕宮也幾次交鋒後熄火,老老實實的蝸居東瀛之地。
無雙城的總部由無雙城搬遷到天山,也就是原本的天下會總部。以斷浪的意思,原本是應該攻占東瀛無神絕宮,或者至少也要培養一個傀儡控製,但是中原武林卻果真是一刻也無法平靜,竟然忽然出現一個不小的勢力——天門。
天門門主帝釋天,真實身份不明,相貌不明,年歲不明,天門門徒數量不明,卻個個武功高強。天門總部竟然也天山附近,臥榻之側豈容他鼾睡?近咫尺的危險,才是讓斷浪寢食難安的根源。
隻是無論再忙,每年中秋,斷浪總會一個離開,第二日才回來,帶著淡淡的酒氣。
又是一年中秋,皓月當空,天山頂端那常年不化的積雪之上,盤坐著一個青年。俊朗帶著邪氣的麵容,一身顏色樸素質地奢華的長衫,額上係著一條藏青色的額帶。他的手邊擺著幾壇酒,已經有一半是空了的,還有一半尚未開封。
天山,算得上是距離明月最近的地方之一了。斷浪拍開封泥,濃鬱的酒香冷冽的空氣中彌漫著。提起壇子往口中灌酒,冰冷的酒液順著脖頸流下來,最後融進衣服中。但是並沒有多久,就會被護體的內力自動蒸幹。
“來了。”
並未回頭,斷浪也知道來的是誰。灼熱的火焰氣息鋪天蓋地而來,周圍的雪瞬間被汽化,蒸騰的霧氣中,渾身火焰的異獸踏步而來。
小火臥斷浪身邊,身上的火焰已經收回,但是即使這樣,周圍的溫度也提高不少。小火是火麒麟,不喜歡寒冷,所以不喜歡天山,通常都是斷浪到淩雲窟看望小火。但是每年中秋,它總會從淩雲窟離開,來到天山陪伴斷浪。
沒有多餘的對話,一個盤臥,一個喝酒,這邊是他們的默契。這默契持續到天明,一個回到淩雲窟繼續守護龍脈,一個回到無雙城繼續被俗事纏身。
——們花一個晚上思念,然後會忘記,直到來年的中秋,如此循環。
回歸無雙城總部,遠遠地就能夠看到一個,筆直的站必經之路上。一身黑色皮衣,帶著洗不掉的血腥氣息,裸|露外的一條手臂上紋著麒麟的圖案,背後背著一把同他一樣充滿戾氣的黑色寶劍。
斷浪唇角勾起一抹笑容,眼神也多少帶了些溫度。幾年的陪伴,幾年的關懷,斷浪總不至於連這代表什麽意思都不明白。雖然沒有給出明確的回應,斷浪卻也默許了步驚雲身邊。
究竟是多年的習慣,亦或是其他,都已經不重要。有一個陪伴著,至少……不會再寂寞。
“回家吧。”
如同往年那般經過,卻擦肩而過的瞬間留下輕輕的耳語。步驚雲微微張嘴,嘴唇有些顫抖,然而最後什麽也沒說,大步跟上斷浪。不再是錯開半步,而是並肩而行。
——這算是,守得雲開見月明?
不哭死神的微笑,其實很迷。
作者有話要說:這算是給斷浪一個he?其實風雲篇還有另外一篇番外,以後有時間了再寫吧o(n_n)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