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雪
無論中間發生了什麽,反正當半月之後,衛莊帶著自己的劍陪著背著琴的唐嘉再次出了鬼穀,留下無限惆悵尤其惆悵自己的胃的鬼穀子以及應承了唐嘉要好好照顧師傅的蓋聶踏上了去往燕國的道路。
唯一令唐嘉比較開心的,就是在這幾天衛莊的好感度飛漲——雖然依然沒有達到和蓋聶一樣的80%,但是也有75%了。就像當初衛莊的好感度莫名其妙的減了百分之一一樣,這次上漲唐嘉也一樣不知道理由。
不過這次是好事,所以唐嘉也就笑納了。
一路風塵仆仆,趕到燕國妃雪閣時正好是雪女開演的當天。不過唐嘉還是算錯了一步,雪女的名氣實在是太大了,妃雪閣月初就開始預定座位,而且有資格進入妃雪閣的不是王公貴族,就是商業大賈,唐嘉和衛莊自然被攔在了門外。
“所以說,這是什麽情況?”
當天傍晚,唐嘉看著各種各樣的轎子馬車在妃雪閣停駐,那些平時難得一見的士族貴族絡繹不絕的互相奉承著走進妃雪閣。唯獨他們手裏拿著錢也進不去——座位已經訂滿了,隻有出價前五十位的人才能進去,而且衛莊和唐嘉的衣服怎麽看怎麽不像王侯將相。
“看樣子白來了。”
唐嘉從衛莊的表情中微妙的看出了一點幸災樂禍——就好像你衛莊沒有一起趕路似的。
“怎麽會白來呢?其實想要進去也不是很難的。”
退到路的另一邊,唐嘉仔細的打量著妃雪閣,一邊猥瑣的搓著自己的下巴。
“隻要做一回梁上君子也就是了……我還就不信了,一個小小的妃雪閣,能有什麽高手坐鎮以至於我們進不去。”
“話是這樣說沒錯,不過……”衛莊瞄了一眼唐嘉的小身板,“小師哥,你會輕功嗎?”
唐嘉僵住了。
妃雪閣中已經傳出了靡靡的樂曲,恐怕那舞也快要開始了。
“小莊~~~~”
唐嘉發嗲的聲音讓衛莊的胃部一陣**,差點把晚飯給吐出來。
“你帶我進去了啦~~~~”
唐嘉扯著衛莊的袖子,一雙濕漉漉的眼睛“含情脈脈”的看著衛莊,衛莊身上的雞皮疙瘩以雷速不及掩耳之勢攻城略地,並最終占領了衛莊大片的肌膚。
衛莊被惡心到了,唐嘉自己也被自己給惡心到了……想他一大叔,居然扯著一個少年的袖子撒嬌?好吧,為了看看那傳說中的天下第一美女,這點犧牲也是值得的。
“不可能!”
衛莊一臉堅決的甩手拒絕……
一刻鍾之後,衛莊和唐嘉坐在妃雪閣大廳的正梁上,唐嘉興致勃勃的欣賞著妃雪閣的精美裝飾以及據說隻有雪女有資格登上的飛雪玉花台,衛莊周身布滿陰雲,明顯的心情不爽,也帶著一點無奈。
他到底還是敗給了唐嘉的厚臉皮。
“飛雪玉花台果然名不虛傳。”
一看就是價值千金,不,光是那上麵鑲嵌的金子也有千斤了吧?而且傳說等雪女跳舞的時候還會有純金荷花在台子周圍開放,這絕對是大手筆!
怪不得門票也這麽貴,光是這麽一個飛雪玉花台,都值一回門票。不過梁上君子也挺不錯的,不僅省下了門票,而且還是非常好的視角,等雪女出現的時候,這裏絕對可以毫無阻礙的看到台上的表演。
舞姬雪女還沒出場,但是周圍卻漸漸安靜了下來。舞台上空投下一束銀光,而原本在舞台附近的燭台也一個個亮了起來。輕靈的琴音響起,掩埋在水下的金色荷花伴著荷葉徐徐升起,抖落一池晶瑩的水花。
“要開始了!”
話音剛落,清冷的簫聲響起,是這位雪女的成名曲《白雪》。隨著簫聲,天空中也出現了飄飄****的白雪。雪花落下,帶著一絲冰涼的寒意。雖然明知道是幻覺,卻依然覺得非常真實。
這是一首能夠引起人內心共鳴的曲子,不過……
“投機取巧了啊。”
這是來自唐大師對《白雪》的點評。
“單憑音樂,雪女做不到這樣。隻是將自己的內力灌注於聲音,使人能夠產生幻覺。比起音樂,我覺得這更是一種攻擊的手段,而且是比較罕見的音攻。”
衛莊對於樂理並不擅長,所以對唐嘉的評價不置可否,不過他的注意力也並不在《白雪》上,而是在思考——如果有天他碰到這樣憑著音樂攻擊的對手,他該如何應對。
“音攻雖然無孔不入,並且防不勝防,但是應對起來卻並不難——堅持本心不動搖,不受眼前的幻境所擾即可。”
以唐嘉對衛莊的了解,自然知道衛莊此時在想什麽,唐嘉也不介意那自己腦子裏的那點東西“指點”一下自己的師弟。
“一靜無有不靜,靜須靜如山嶽,所謂他強由他強,清風撫山崗。一動無有不動,動當動若江河,所謂他橫由他橫,明月照大江。”
然後花了一秒鍾的時間對自己的抄襲行為進行了懺悔,雖然他也忘了自己抄的是哪位的作品。雪女這個幻境的覆蓋範圍相當的大,所以威力也很小,隻是讓人產生看到了雪花的幻境。隻要有內力的人稍稍運功就能夠從幻境脫離。
不過雖然很多人都知道這一點,卻鮮少有人真的去嚐試。幻境太美了,美的讓人不舍得離開——除了唐嘉和他身邊的這位。
衛莊已經脫離了幻境,銀色的眼眸中無喜無悲。他的警惕心太強,更不會允許自己有一絲一毫被別人控製,哪怕是這種完全沒有危險性的幻境。
而唐嘉則是有些無奈。自己作為樂師,對音攻免疫本來就不低,加上繞梁帶來的50%加成,就算雪女針對他,唐嘉也不見得會受多少影響,何況現在?
紅色的帳幕從空中落下,幽幽的燈光襯出妙曼的身影。幻境有多美雖然看不到,不過人卻是實在的!那身材□□,玲瓏有致,雖然隻是一個模糊的影子,但是就是這樣,才更加引人遐思。
“身材滿分,氣質滿分,神秘滿分,雖然還沒見到臉,但是單憑這些,就可以確定這位舞姬是個極品美人!”
衛莊不屑的嗤笑一聲,沒錯,唐嘉對雪女的評價可以說完全正確,不過——哪怕那個舞姬有國色天香之容貌,也不過是一個舞姬而已!
趙舞名滿天下,但是趙國所有的舞者加起來,也抵不過雪女一個。這樣的話也許有誇張,但是距離真實也不差多少!紅綢翩飛,冰雪消融,漫天的緋色花瓣隨風飄落,金色的蓮花朵朵盛開,正是白雪過後的陽春!
這繁花中央,一身淺色舞服的雪發舞女娉婷而立,一顰一笑百媚皆生,長長地水袖隨風舞**,漫天星光似乎群聚於此,而那位舞姬正如皎潔的明月,柔和而嬌美!
這還隻是一個登場而已,但是隻是這個登場,就足以震撼世人!
但是這不是重點,重點是——
“怎麽也是個蘿莉!”
本以為雪女怎麽著也要十六七歲,但是居然隻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小女孩?雖然雪女但從身材上來看絕對看不出真實年齡,但是對於一個蘿莉控的大叔來說,隻一眼就能將雪女的真實年齡猜個八|九不離十。
唐嘉自認為是個愛護蘿莉的好大叔,怎麽著也沒辦法說服自己對蘿莉下手,哪怕這個蘿莉看起來已經足夠成熟了。
看來曾經想過的要把這位雪女討來當老婆的打算不得不落空了……話說回來,在唐大叔的概念裏,老婆的年齡起碼也要在成年,也就是十七八左右,但是在這個普遍早熟的年代,十七八還沒當新娘子的女孩,實在是屈指可數。
至於新娘養成?唐大叔還沒這麽邪惡。
“小師哥看起來很失望了?”
唐嘉再次從衛莊的語氣中聽出幸災樂禍。
“失望是有點,不過……這雪女的趙舞確實讓我大開眼界。”
好歹來了一趟,總也不是完全沒有收獲。何況,雪女居然可以將自己的內力輸入音樂中以形成幻象,或者可以與她探討一下音攻方麵的問題?唐嘉現在隻是一個不稱職的奶媽,但是自保的能力實在是有些偏低。
“倒是不知道如果有人此時來打斷這場演出,會是什麽情況。”
衛莊無不惡意的開口,唐嘉犯了個白眼。誰會這麽不長眼的在這個時候打擾?那不是犯眾怒麽?
“啪——啪——”
清脆的掌聲響起,如同正在細雨中漫步時當頭澆下一盆滾燙的開水,瞬間將凝聚起來的氣氛驅散不說還燒出一身燎泡,又如美味的飯菜正吃到一半時發現了一隻綠頭蒼蠅的屍體,著實讓人倒胃口。
“一語成讖,原來小莊你還有這種天賦。”
掌聲依然有節奏的響著,觀眾們也開始竊竊私語起來,大多數是在抱怨對於打斷表演的不滿。不過在場的人莫不是身份高貴,所以也沒有人樂意大聲喊出來,以免得罪他人。
不過依然還是有人做了這個出頭鳥,一名喝高了的武將拍著桌子大聲怒罵,似乎與那人有著不共戴天之仇,恨不得衝過去一劍將人砍翻。
隻是底下的鬧劇與唐嘉和衛莊無關,此時衛莊已經站在梁上,對麵有一中年人一臉凶殘的和他對峙。剛剛這個人偷襲唐嘉,如果不是衛莊及時出手攔了下來,恐怕唐嘉現在已經命喪黃泉了。
唐嘉一身冷汗,不過此時他可不敢動。房梁雖然不細但卻是用整根原木搭成的,坐著當然沒有問題,但是如果亂動的話可是會滑下去,而這幾丈的高度絕對能讓唐嘉不死也重傷。
當然這樣的態度放在中年人眼裏就成了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的鎮定。當然讓他不敢輕舉妄動的最大原因卻是正在與他對峙的青年。此人年齡雖然並不大,但是那一身渾然天成的霸氣與衝天的殺意也讓中年人知道,他沒有把握能夠得勝。
“在下燕春君駕前第一護衛,不知閣下高姓大名?”
“衛莊。”
衛莊手中劍已出鞘,雖然隻是普通的銅劍,卻也散發著淩厲的冷光。
“衛莊……韓國通緝令懸賞黃金三萬兩的衛莊?”
“怎麽,閣下對那三萬兩的賞金感興趣嗎?”
衛莊神色不動,他並不在乎自己的賞金有多少,反正衛莊從不認為有誰能夠帶著自己的人頭去領賞。
“在下並無此意。在下職責所在,剛剛多有得罪,還望衛先生海涵。”
雖然中年人垂首行禮,但是依然全身戒備著,隨時都能夠出手攻擊。
“一句職責所在,就能抵消你剛剛的刺殺?我的劍既已出鞘,想收回卻不是那麽容易的。”
衛莊對於這件事相當的不爽,就好像有人未經允許就隨意觸動自己的東西——而且還是想破壞的那種觸動。
——屬於我的,自然隻有我能動!哪怕是毀壞,也隻能由我出手!
“小師哥,此事你不必插手,這種貨色,我一個人也能夠解決。”
衛莊並沒有回頭,然而他依然察覺了唐嘉的動作。唐嘉聳聳肩,將已經抽出一半的繞梁重新放回琴套中。
中年人瞳孔微縮,一方麵他從沒想過衛莊在和他對峙時還能夠分成注意力注意唐嘉的動作,另一方麵卻來自唐嘉的武器。
以樂器為武器,那麽唐嘉即將施展的必然是音殺之術!這種攻擊根本防不勝防,如果配合上衛莊的劍法,恐怕他今天就要命盡於此!
中年人此時已經開始考慮找援手了,雖然燕春君手底下除了他之外並沒有幾個高手,這次帶來的也之後其中的兩個,但是多少也能牽製對方。
“衛先生真的不能就此收手?”
中年人並不想把事情鬧大,畢竟如果驚擾到燕春君的好事,就算他能夠擊殺衛莊和唐嘉,也不能保證燕春君不會拿他開刀。燕春君在燕國是權利最大的人,而他隻是一介護衛,燕春君想要剝奪他的前程,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算了吧小莊,我們隻是來看表演而已,何須多惹事端?”
唐嘉小心翼翼的站起來,繞梁已經重新背在身後。在這裏戰鬥是絕對不明智的事情,何況對方還有援手——這裏可是燕國的都城,燕春君也是這裏最有權勢的人,此次前來必然跟了不少侍衛。真打起來,他們當然可能脫身,但是少不得要麵對被追殺的局麵。
隻是出來玩而已,有必要惹一身麻煩?而且一旦打鬥,唐嘉絕對就是一個累贅。
衛莊冷哼一聲,未拿劍的手反手一撈,將唐嘉從身後帶到自己懷裏,施展鬼穀派獨門輕功躍上窗戶,瞬間消失在夜色之中。
直到確認衛莊和唐嘉已經走遠,中年人才鬆了口氣,回到燕春君座駕一側。此時燕春君也與雪女定下三日之約,依然如來時那般囂張的離開妃雪閣。
“發生了什麽事?”
中年人的離開自然也在燕春君的眼中。
“幾個小毛賊而已,已經解決了。”
中年人早已打好了應對燕春君詢問的腹稿,此時雖然是撒謊,但是也不覺心虛。
“很好,”燕春君顯然並不把這件事放在心上,“明天,你去把那個琴師帶到我府上,記住,要活著的。”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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