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
張邪宗的拳頭上,帶著一股粉碎震**的力量,跟那幽藍色的光束碰撞之後,整個光束,猶如被砸中尾巴的魯珀特之淚,整個的炸碎開來,殘光點點。
不過,因為他的拳頭是發力到一半的時候,就被光束擊中,對拚之下,手腕也略微一酸。
就在這個間隙裏,遠方天際的雲層之中,像排隊一樣,接連斜射出五道幽藍色的光柱。
每一道光柱發射的地方,都離這邊,更近了一大段距離。
這些光柱之中,有三道是射向張邪宗,一道射向柳章,還有一道,則是轟擊到了莊園上方、低空中的那個幽暗漩渦上。
藍色的光柱沒有擊破幽暗的漩渦,反而化作濃鬱而柔韌的藍光,混入了那漩渦的邊緣,在其中流淌不定,好像要把整個漩渦穩定下來,甚至再做擴張。
張邪宗抬手向上,手掌旋轉舉過頭頂,射向他的三道光柱,立刻都被牽引,改變了方向,匯聚到他掌心之中,形成一個比他整個人還大的藍色閃電能量球。
極致的高溫,幾乎在瞬間,讓趙無極這座莊園裏,竹製的走廊,木質的柱子,木質推拉門,甚至屋裏的地板涼席,那些可燃的東西,立刻冒起了青煙,竄出火苗。
院子裏麵,地麵的苔蘚焦黑,白沙發熱隱隱融化,石頭的表麵,在高熱之中也接連崩裂,密集的縫隙裂得頗為均勻,形成了如同魚鱗般的紋理。
咕嘟!
閃電能量球往下一沉,陡然縮小,完全沒入了張邪宗的右臂之中,隻剩下些微電流,在他指間閃動了一下。
天魔功施展開來,他的手掌心裏好像有一個通向無底洞的血盆大口,把從電離層折射下來的高熱能量,一舉吞食殆盡。
隨後那五指繃緊,指尖似乎泛出鋒銳無比的寒光,張邪宗高舉右臂,利爪橫向一揮。
天魔撕天的氣勢,直衝雲霄,天光立刻昏暗下來。
離他比較近,同樣懸浮在他頭頂那個幽暗漩渦,沒有受到任何影響,但是更高處的雲層,卻被撕開了五條如爪痕般的裂縫。
這一擊的巧妙之處,簡直比隔山打牛,隔紙斷樹,還要高明百倍。
更關鍵的是,這股凶戾的爪意,直衝雲層之上,狠狠撕裂而過,極大的擾亂了電離層的波動。
高空中近百個蓄勢待發的幽藍光束發射點,都隨之晃動起來,失去了原有的節奏,漸漸潰散。
天魔撕天這一招,本來隻是用來把空中的敵人撕成兩半的招數。
可以說是武者搏鬥之中,頗為常見的一種手段。
但是張邪宗卻用這一招,破解掉了關洛陽通過電離層折射,遠隔千裏發動攻擊的手段。
但是,他能破壞掉電離層中有規律折射的能量波動,卻沒有辦法輕易破壞掉,那從地平線盡頭、甚至比那更遠的地方,遙遙罩下來的戰意。
因為張邪宗方才出手反擊,雙方的殺氣,已經糾纏到了一起。
轟隆隆——
遠方的海麵上,憑空炸響了一聲。
仿佛半空中,有肉眼不可見的龐然大物,猛烈相撞,下方的水麵,一時開裂,裂口犬牙交錯,參差不齊。
但很快,開裂的水麵兩側,那些海浪又用比正常狀態下更快的速度反湧了回去。
兩邊的浪花撞在一起,轟隆隆作響,水浪全部凝固在半空,化作冰晶。
似乎就在頃刻之間,一條狹長如海堤,長達數裏,尖刺交錯的冰麵,就這麽凝凍了出來。
這正是雙方殺氣碰撞交錯,產生的異象。
浪花翻湧不休,推動著這冰麵海堤,向岸上靠近。
張邪宗這個時候假如直接退卻的話,固然可以搶先竄入幽暗漩渦之中,但心智必然被坍塌而下的殺氣刺激,留下一層心理陰影。
這一點陰影可能微不足道,但是以後再麵對關洛陽的話,還沒交手,心態上先就處於劣勢了。
主動避而不戰,還可以說是戰略需求,這種狀態下還退的話,那就是把尊嚴和利益一並棄之不顧的蠢貨行為了。
“哼!!”
他的眼睛化為暗金色,透露出冷酷漠然,在九霄雲中振翅而過,潑灑無窮黑暗的巨龍的視線。
“就這麽急著開戰嗎?”
“那,我就滿足你!”
張邪宗一步跨出,脫離趙無極莊園所在的這片陸地,來到海邊,又是一步,迎向蒙蒙亮的天際。
另一邊,柳章也用雙手劍指畫一個太極圖,抵消掉了幽藍光束的衝擊,閃身飛入了幽暗漩渦,來到趙無極身邊。
黑羅刹經營出來的這個附屬空間,本來體積也不小,不過這一陣子,被他們汲取掉了其中的魔氣之後,已經萎縮到隻剩下方圓三裏左右。
那些魔氣顯化出來的虛假亂石土壤,也全部消失不見,就剩下一個昏暗的球形空間,上下四方都是空****的,僅有一些稀薄灰暗的霧氣在飄動。
趙無極的那群手下都分布在這個空間裏麵,懸浮不語。
“起!”
趙無極手往前一抬,本來懸浮在他們下方的那個漩渦,就豎立起來,飄到了他們前方。
幽暗中空的漩渦,如同一個圓形的大屏幕,照到了海麵上的場景,並且在不斷把場景拉近。
讓這個漩渦的中空區域,顯示更遠的地方,追逐張邪宗的背影。
趙無極和柳章可以透過這裏,十分方便的觀察外麵的戰況。
“柳道長,不如我們兩個聯手,找準機會全速一擊,應該也能助張老兄脫身。”
柳章卻搖了搖頭:“要是在他找來之前,我們直接離開的話,倒還罷了,既然他已經找上來了,幹脆趁這個機會稱量稱量。”
“要想渾水摸魚,火中取栗,好歹我們心裏也得對水有多深、火有多烈,有個大致的估算。”
趙無極眉梢微動,看看這個道士。
道士是個很善於隱藏情緒的人,但是相處了一段時間之後,他觀察這個道士的時候,已經可以更加細致,把握精準。
比如說現在,他就從這個道士看似平淡無比,鎮靜自若的神情之中,看出一點惱恨,又看出了一點自傲。
不錯,元次郎戰力強悍,但是,一個張邪宗,足夠跟元次郎拉平了。
至於雷夢白和鬼眾道這兩個人,柳章憑自身的修為,也就跟他們兩個之中任意一個相差仿佛,最多就是略勝一些罷了。
可是柳章卻仍有自信,因為在輪回者中,人盡皆知,修仙者對於工具的利用率方麵,是可以跟同等級科技側輪回者,並列榜首的。
柳章作為這個小隊的串聯者,身家豐厚,除了自身修為之外,還有兩大法寶可以倚仗,真正展開全部戰力時,就算以一敵二,也有極大的把握,可以輕鬆擊敗雷夢白和鬼眾道。
同樣是三人組合,張邪宗、柳章和趙無極,對比元次郎那邊,顯然是大大的優勝。
‘殺了我三個隊友,毀了我的小隊!’
柳章看著漩渦中的景象,體內法力,奔騰愈疾,“我倒要看看,這個人現在到底是有多大的本事!!”
趙無極眼珠微轉,沒再出聲。
他確實也想看看關洛陽到底是怎麽回事,隻不過,他在關注外界戰況的同時,另一隻手也往旁邊一抓。
附屬空間裏麵,大量的霧氣,向他掌中聚集,這個昏暗的空間,好像再度萎縮了一些。
本來就所剩不多的魔氣,一旦被抽盡的話,整個附屬空間,就會立刻陷入徹底萎縮的狀態,融入陰陽界。
這個時候,蔚藍色的大海之上,張邪宗的步伐,已經受阻。
他本來是向西前進。
太陽東升西落,他前進的方向,便仿佛是在追逐太陽。
而且以他的速度,真的能夠輕鬆的追上。
於是他越向西,環境就越來越明亮。
太陽在他的視野之中,就是從西邊的海平麵漸漸升起,變得越來越高。
可是就在太陽漸漸快要升上中天的時候,他的步子,驟然停頓了下來。
“這種手段,也想要迷惑我嗎?”
張邪宗露出冷笑的神色,身影陡然向下墜落,右腳高高抬起。
在他整個人都快要墜入海水之中的時候,忽然一腳砸了下去。
蔚藍的海浪劇烈的顫抖起來,水麵四分五裂,海水伴著大量的霧氣,朝著四麵八方排開。
如果這是在真正的海麵上,他這天魔裂地的一腳跺下去之後,應該會出現一個巨大的深坑,甚至直通海底。
但是現在,海麵上的波浪僅僅是下陷了不到兩尺,就露出了異樣。
在那淺淺的海水之下,是一隻幽藍色的巨手,龐大的五根手指,逐漸彎曲,抬出海麵。
前方那最明亮的環境,也變得不穩定起來。
橘紅色的雲霞,亮白色的天幕,都微微晃動,猶如虛假的幕布被扯動,露出了背後的真容。
一尊幽藍色的巨人,赫然就隱藏在那明亮的光芒背後。
那是一尊巨大的靈能投影,如同幽藍色的古老神靈,上半身超出海麵,手掌探在海水之中,位於張邪宗的腳下。
而那看起來越升越高的太陽,正是那靈能投影的眉心位置。
靈能的力量,操控精神,影響心靈。
張邪宗越是往那邊靠近,就越被靈能滲透。
假如他真的在日上中天的時候,徹底踏入那片明亮的日光裏麵,恐怕就會陷入深層的幻境。
之後,無論他以為自己做了什麽樣的事,他的真身,估計都會以一種僵硬呆滯的狀態,存在於現實之中。
“我聽說你也是個武者,居然玩這種手段,是真的打完元次郎之後就虛了嗎?”
張邪宗聲音震**傳出,話說到一半的時候,眼神微閃,突然猛烈的向前一撞。
幻象已經被他看穿,這一撞足可以撞碎那個靈能投影。
但也就在這瞬間,巨大的幽藍身影極速縮小,在遠處與關洛陽的真身重合。
關洛陽手掌豎起,擋住張邪宗的拳頭。
拳掌即將碰撞時,張邪宗手臂一抖,那個拳頭突然在小小的範圍內變化出上百種手勢,天魔功的力量,劇烈的錯動,流淌在最細小的環節,共同組合成一個發出鬼哭狼嚎之聲的金色尖錐。
天魔金錐,十成功力刺在關洛陽掌心。
《天子傳奇》世界的天魔功,乃是大天魔所創。
在那個世界,比商朝更早數萬年的蠻荒時期,人類雖然已經遍布於四海洲陸之間,但文明還不算強盛,反而有諸多妖魔肆虐於大地,妖體魔軀強橫非凡,數量又龐大,堪稱是那個時代的霸主。
其中野心最龐大的一個魔頭,就被稱之為大天魔。
這尊大天魔,擊敗了邪靈妖魅的領袖大天妖,並將對方一身陰邪之氣完全吸收,統一妖魔全族,試圖橫掃人界,甚至進犯天神,當時他的凶威氣焰,堪稱是驚天地,泣鬼神。
雖然以後來者的眼光來看,天魔、天妖這兩個死而不僵的老古董,因為死的太早,導致他們的實力,已經被後來開創先天乾坤功飛升的軒轅黃帝,開創吞天滅地七大限的蚩尤大神、開創如來神掌的釋迦牟尼等人,遠遠超越。
天魔功和天妖屠神法,就算加起來,都屢屢慘敗於如來神掌傳人等等。
但是在武道之上,創功者被後來者打爆的例子實在太多了,一門武功原有的等級上限,並不能完全代表這門武功的潛力。
尤其是天魔功。
這門武功的根本意境,代表著遠古野蠻時期的時代霸主,堪稱是象征著妖魔種族真正的氣運興衰。
時代越是發展,文明越是昌盛,生靈之間的矛盾也就越來越多樣化,“魔性”由此而來,修煉天魔功超越古人的可能性,也就越高。
張邪宗是成為輪回者之後,才接觸到武功這種東西,修煉天魔功的時間絕不算長。
但是他本身的性格、天賦,作為輪回者,不乏進入一些全球戰爭,末日廢土,靈異複蘇,人性扭曲的任務世界,其中種種資源、經曆,已足夠讓他在這門天魔功上的造詣,推升到巔峰。
關洛陽與他對拚一招,就已經感覺出來。
在天魔功這門功法上的造詣,魔域主宰是厚重無比,是極具帝王威嚴,俯瞰人世幾千秋,兀自不改的深沉魔念。
而張邪宗,少了那些威嚴深沉,展露出來的是另一種魔道新星般的澎湃狂囂。
張狂、輕浮,看起來沒有定力,沒有常性,多變狡詐到甚至會給人以幾分軟弱的錯覺。
但是無論外表偽裝的如何,內心深處,本質上的那股貪婪,就如同是在徐徐上升的一輪黑色太陽,無法遏製,見到的美好越多,心中的欲念越盛,絕不會有半點悔改之意。
這是一種充滿生命力的、鮮活的魔功意境。
天魔金錐的螺旋進擊,不但擁有旭日般的進取之心,更擁有永無止境的吞噬旋轉,讓周邊一切事物以自己為中心,被自己所支配的特質。
然而,關洛陽隻是運起環日月印,向前一壓,金錐就立刻有崩潰的征兆。
張邪宗感覺簡直像是一個星體,朝自己靠近了過來,力量之龐大,沛不可當。
‘元次郎就是在這種招數下吃了大虧嗎?’
他心中驚震之餘,泛起詭秘的喜悅,天魔功中某個他最喜愛的招數,幾乎不用他自己有意去施展,“招數”本身,已經急不可待的化育湧現了出來。
“天魔、極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