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怪異的小孩
保定以前也算一個不大不小的城市，常住人口不少，李青在濃霧中一路行來，看到的景象卻是十室九空。
郊區不說，到了市區情況依舊沒有好轉，李青注意到路過的街道之上，所有的房子都是封門閉戶的。以前的小區之內，門口也是呈現出破敗之象，街道上行人不多，走了一路也就撞見了四五波人，還大部分都是外地的。
“看來很多人要去北京啊！”他們是從城南進去往城北走的，一路上碰到的城南進城的外地人，也都是往城北行進，看起來也是旅途勞頓的樣子，很顯然都是從外麵的叢林趕進來的。
“嗯，這離北京比較近，大柳樹要來了，除了去北京也沒什麽地方好去的。”那個原住民進了城之後，精神上放鬆了很多，到這裏之後他就相對安全多了，不用再擔憂被李青扔在叢林，說話也放鬆了很多。
“你身上的傷怎麽樣了？”李青問道。
“好一些了，末日之後身體不夠皮實的都死了，我還算好。”那人點點頭表示感謝。
“一路上還沒問你名字。”
“段子棟。”
“李青。”李青介紹了一下自己，“以後打算怎麽辦？”
“不知道，找個隊伍一起去北京唄，你們如果不嫌棄的話，我跟著你們也行。”那人看了李青一眼，這一路上說長不長，但是說短也不能算短了，大半天的時間已經能看出一個人的基本為人。在段子棟的印象中，李青算是一個比較冷酷但是卻不算那麽壞的人，有什麽說什麽，雖然有時候有些霸道，但是卻不是不講理。
當然，這些都還是其次，最關鍵的地方在於——這些穿著奇怪東西，帶著奇怪武器的家夥，戰鬥力非常強悍。
起碼比普通人要強悍很多，最少也是強進化級別的人才能表現出的戰鬥力，而且除去戰鬥力之外，似乎還有一些詭異的手段。不然一路上他們身上那麽重的血腥味，不可能平平安安的穿過叢林的。
在這個末世之中，段子棟再清楚不過普通人類穿行叢林的“首要準則”了——放棄受傷的同伴。
在普通隊伍之中，如果有人有大規模出血的傷口，肯定是要被隊伍放棄的。因為那血腥味在叢林中就是獵手們的導標，會給隊伍帶來十倍以上的危險。普通隊伍想穿行叢林，如果運氣好的話也不是完全沒有可能，但是一旦有人受傷還要堅持帶著的話，那幾乎誰都能想見接下來的事情——那會被聞訊趕來的獵手前仆後繼的撕扯致死。
但是這些人不同，一路上很多獵手窺伺，但是真正敢上來試探的沒幾個。紅霧降臨後那些獵手有著敏銳的感覺，要麽強大，要麽機靈，弱小又傻的早就被叢林法則淘汰掉了。所以，普通獵手不來襲擊，就足以說明這個隊伍的強大。而且段子棟心裏也有這自己的想法，他現在身上帶傷，普通隊伍不可能接納他，想要去北京，要麽在這裏養傷到傷口複原，要麽就得跟著李青的隊伍。
“頭兒，咱們沒東西去交換，怎麽辦啊？”正在行進途中的張勤梁突然想到了個問題，然後上前了兩步問道。
“搶，這不是你擅長的事情嗎？”李青回頭，“我們的裝備肯定不能用來交換，而且說真的，現在就算有點吃的喝的我也不想交換出去，而枝枝也等不了那麽長時間了，隻能搶！”
說話之間，李青就又轉頭問向了，那個土著段子棟，“你說如果搶劫的話，去搶劫店鋪成功率高不高？”
“不高，在這個年代，還敢開店鋪的，都是有軍方背景的。”段子棟回答道：“你想啊，他敢放那麽多商品在上麵，能沒有武裝力量保護？除非你能跟軍隊抗衡或者在軍隊發覺之前搶完東西跑路，不然我不建議你搶劫店鋪。”
“嗯。”李青點頭，雖然他目前來說對這個世界的社會構成還是知曉甚少，但確實如他所言，店鋪不是那麽容易搶劫的。而且李青本身的想法是，在這裏是要待上個一兩天的，不是說直接就能走人，所以搶劫店鋪明顯也是一個不太明智的舉動。
畢竟前麵還有一個危險的叢林要穿越，眾人身上的傷勢都算比較嚴重，就算任務急迫，也得先保證自己的最基本身體狀態再說。
“搶別人東西，搶誰誰死啊！沒了武器食水，活不了兩天的。”李青走路之間，又路過了一群外來人的隊伍，這隊伍人數不少，洋洋灑灑的有幾十上百個，但各個灰頭土臉，狼狽不堪。這些人本身就非常窮，手上沒有像樣的武器，更沒有什麽食水的儲備，他們就是普通城市的平民隊伍，搶他們就如同搶劫乞丐一樣，油水少而且心理負擔也重。
“頭兒，怎麽辦？”丁坤顯然也看到了這樣的情況，上來問了一句。
“沒辦法，走走看吧。”李青說話之間又加快了腳步，而隊伍為了迎合他的步調，自然也是加緊前進。
幾人向前又走了幾公裏的距離之後，才算接近市區的中心地帶，人煙逐漸多了起來，李青索性也把感知提升，觀察著周圍，看有沒有可以下手的目標。
精神力進入眼睛之後，李青視野提升，正準備四處看一看，卻發現十多米開外，有一個小孩正愣愣的看著自己。
這小孩非常的奇怪，眼睛直勾勾的看著李青所在的方向，但是眼珠子卻沒有聚焦。李青疑惑之下向旁邊走了一步，發現這小孩頭也跟著轉動了一分。
“能看到我？”李青看著小孩，那孩子看個頭隻有兩歲多大小，按照普通小孩的年紀，也就是剛會跑跳不多久。李青不知道這紅霧降臨之後人類在童年時期的體質會不會有變化，但是按照他所生活的世界，一般小孩兒是1歲左右開始會走路，2歲左右開始會跑跳。眼前小孩兩歲多點，按理說應該是童稚的年級，但是李青總感覺這小孩怪怪的，身上沒有一絲孩子該擁有的童真，反倒散發出一種如同成年人一樣穩健的氣質——或者說比成年人更加睿智而通透。
氣質這種東西說起來很玄乎，但是事實上每個人身上都有。一個人或猥瑣或妖媚，其他人一眼就能看得出，這小孩往那裏一站，李青就有一種渾身不自在的感覺，感覺自己似乎被看穿了一樣難受，這十分的怪異。
不但如此，那小孩眼神沒有聚焦點的看著人，也就好像一個盲人在看你一樣，明明按理說應該什麽都看不了，但李青的每次移動他又都能捕捉，好像這人除了身體五感之外，還有別的感知方式。
這些是這個小孩本身的怪異之處，而除此之外，它身上還有其他連帶的不合常理的地方。
首先，這個小孩很幹淨，臉上沒有太多灰塵，身上的衣服也不是那麽破破爛爛的——這在其他地方也許沒什麽，但是在這個任務世界內，這小孩是李青見到過的穿的最幹淨的人。其他隊伍，包括自己和這些試煉者，身上不是泥土就是血汙，嘴唇幹燥缺水，都是帶有很明顯的狼狽相。
而李青見到的那些本地人，也沒這種穿著幹淨和臉色平和的。所有人，都是一副缺吃少喝的模樣，所有人，眼中都有常年朝不保夕的憂鬱和狼狽——唯獨這個小孩，在李青眼前的模樣就好像一個養尊處優的人，林子外麵和城市裏麵的危險，對他來說完全不存在一樣。
不但如此，這小孩周圍沒有家長，按理說就算是本地軍隊領導的小孩，也不應該自己獨立的出現在外麵。如果真的是高層的小孩，應該被好好照顧，身邊有軍方護衛和陪同人員才是——這些一概沒有，這孩子似乎是孤身一人。
“好奇怪。”在李青感覺奇怪的時候，眼前那怪異的小孩卻先道了一句怪，然後衝著李青上前了幾步，走進了他三米之內，眼神逐漸聚焦，“你身上的氣息好奇怪！”
那小孩上下打量著李青，還有李青身旁的試煉者，眼神掃過，唯獨沒有在那個原住民身上停留。
“你們身上的氣息真的很怪異，而且穿著的這些材料……”小孩掃視了一圈之後，眼神停留在了李青的頭盔上——那用地獄材料做的“安達利爾的麵容”，“這些東西不像是地球產物的！”
“地球那麽多種東西，你怎麽知道這不是地球產物？”李青聽到小孩的話之後，心中更加奇怪了——事出反常必有妖，無論是處於好奇心還是自保意識，他都應對起了這個素昧蒙麵的“孩子”的話。
“地球上東西是萬千種，但是基本的構成元素就那幾樣，你這頭盔，我看不像是地球的東西，甚至不像是這個世界應該存在的東西。”小孩老成的說了一句，隨後有些不確定的看向了李青的眼睛：“你們是天外來客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