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禮物
劉暢的腿肯定沒有李輕水的手臂堅固,雖然有鱗片的保護,身體也足夠堅韌,但是卻不可能完全抵擋得住陳思灌滿內力的全力一擊,多蘭短劍在他膝蓋處綻放出火星之後,就砍進了劉暢的腿部之內。
陳思的劍法很刁鑽,一劍砍出,直接命中的就是劉暢的腿窩膝蓋連接處,那裏沒有骨頭,是筋肉連接的地方,相對他腿部的其他地方,十分脆弱,而且陳思的劍法如同庖丁解牛,砍進腿部之後順著他的膝蓋骨頭一刮一帶,就向順著把他小腿削斷。
但是陳思低估了劉暢的身體強度,即使她劍法精妙砍在脆弱處,即使她灌滿內裏全力一擊,仍舊沒有一劍削掉劉暢的小腿,反倒自己的劍卡在了他的膝蓋關節之內,雖削掉了大半,但還連著皮肉鱗片。
一劍斷腿的目的沒有達成,李輕水仍舊抓著他的腳踝。
不過千鈞一發之際,劉暢的第五次槍聲響起,近距離之下,一下命中李輕水的額頭,“轟隆”一聲子彈帶著強大的衝勁兒撞在他的額頭之上,隨後帶著強大的動能把李輕水向下拽去,“哢嚓”一聲,被這股力道帶動,劉暢的小腿總算徹底斷裂,李輕水就這麽抓著劉暢的半截腿部,從半空中急速的下墜了下去,消失在了濃霧深處。
“嘶……”隨後陳思耳邊就傳來劉暢倒吸冷氣的聲音。
“沒事吧你？”上空傳來一個女人關切的問候,聽聲音應該是那個鷹鉤鼻的。
“沒事,趕緊飛,往上飛”
不用劉暢說,鸚鵡經曆了幾次生死一瞬之後,自然不斷的往上飛行。到了高空之後,石塊由於自身的材質結構,已經無法承受更多的動能,沒法攻擊那麽高了。而李輕水又嚐試跳了一下被劉暢狙擊下去之後,也終於放棄了嚐試。
幾百米的高空之上,所有人也終於徹底的鬆了一口氣。
“哎喲我的媽呀,嚇死我了,嚇死我了”空中最先傳出的是那隻鸚鵡的聲音,“那什麽東西啊,丟個磚頭都跟發炮彈似的。我腹部骨頭斷了一大片,如果不是我身子解釋,命就擱這了這次把你們送到北京之後,說什麽我也不跟你們在一起了,小命要緊,我怎麽說也是珍稀物種,全世界就我一個腦域進化的鸚鵡,怎麽著也不能死在這不是？我要放到過去,怎麽著也是國家特級保護動物,怎麽能跟你們處處冒險也不知道你們認識的都是什麽怪物,一跳幾百米高,那還是人嗎？還有,他為什麽要殺你們啊”
鸚鵡很顯然不認識李輕水,看到那一跳幾百米高的身體,嚇得渾身哆嗦。
“你就少嚕吧幾句吧”至情鳥說完,她背上傳出一個少女的聲音。
“怎麽了？我從迷藏森林被你們騙到這來,還以為有什麽好日子過呢,結果以為劉暢老大挺厲害,跟著能吃香喝辣,誰知道他仇家比他厲害了一萬倍。下麵那是什麽怪物啊,嚇尿老子了”
“鳥類有尿液排泄器官嗎？你說嚇得拉屎了還有人信”鸚鵡背上的少女很顯然和鸚鵡很熟,剛脫離危險就開始吵嘴。
“不於了,不於了,說什麽老子這次都不於了。我跟你們說,別怪我不講義氣,我現在身受重傷,把你們送到北京之後,我就走人以後你們的事兒,我不參與,小命要緊”鸚鵡一邊氣喘籲籲的拉著人,一邊叫囂著要脫離隊伍
不過也不是所有人都搭理他,相比這邊的吵嘴,鸚鵡背上更多的人是關心劉暢的身體。
“你沒事兒吧？”上麵傳出克隆人的聲音。
“沒事,腿斷了”劉暢說話之間,腿上的血液就不再流淌。這讓陳思十分驚奇,碗口那麽大的傷口,腿半截處被整個砍斷,傷口卻分分鍾就止了血,複原能力竟是不比張勤梁差太多。
“哦,那沒事。”聽到劉暢的腿斷了,上方克隆人鬆了一口氣,“以你的身體,應該還能長出來新的。”
“嗯。”劉暢點頭,“雖然沒試過,但是現在應該有斷肢再生的能力了,就是李老師他……”
剛才戰鬥激烈的,生死一線,沒人去想,也沒時間去想感情的問題。但是現在靜默下來之後,劉暢這邊情緒卻不是很高,很顯然那李輕水和他感情極為深厚,本來以為身死的人,現在卻突然炸,還變成了柳樹的傀儡分身,任誰看到至親之人變成這副模樣,情緒都不會很高。
更何況這隊伍裏麵,還死了兩個人——那兩個沒能上鸚鵡背的男人,落在下麵,肯定也是死了。
末日之中,大家可能早就習慣了死亡,但是同伴死在自己身邊的時候,誰都不會好受。有的人用吵嘴的方式來發泄心中的情緒,而有些人就用沉默去替代語言,各自排解著心中的憂悶。
所以這個隊伍在高空之中,一邊是喧鬧,一邊是安靜。
而在幾百米的高空之下,一個人殺掉了兩個被他吞噬了記憶的人之後,拿起了劉暢的那半截腿,仔細的端詳了起來,如同在看一件藝術品。
“好精良的基因改造……”李輕水拿著手中的腿,足足原地看了有十來分鍾,也沒徹底研究透裏麵的基因密碼,笑道：“這是以前的李輕水弄的嗎？還真是厲害的製作,一時半會還看不透端倪,這東西如果加以時間的催化,能生成一個極為恐怖的玩意兒呢”
欣賞完了手中的“藝術品”李輕水直接拎著那腿向著大興區走了過去,沒走幾步,突然就颶風升起,人消失在了原地。
一秒三百米,十秒就是三公裏,十幾秒鍾之後,李青眼前一花,一個人影伴隨著颶風和氣爆聲,就突兀的出現在了他麵前,手中拿著一隻長滿了鱗片的腿。
“老大,成了嗎？”雖然明知道腦中沒有傳來任務提示的信息,但是看到李輕水到來,女特工還是問了一句進行確認。
但是李輕水根本理都不理他,隻是對著三人說了兩個字,“進城”
李青聽到這話的同時,身上的束縛解開,身上沉重的感覺消失之後,跟著前麵的身影向門外走了出去。
李輕水這個人深不可測,臉上也永遠是一張撲克臉,想從他的眼神或者表情中看出什麽,幾乎不可能。李青也不想去揣摩這個比他智力高了無數倍的人,任務沒提示,估計也是沒殺成。
雖然李青很不明白,對於李輕水這個智商和實力的人,為什麽殺一個人都沒殺掉,也不知道自己的隊員死沒有。但是事已至此,他隻能自保。
三人跟著前麵的人走出院落之後,向著北京內城的方向走去,一路上,女特工也沒閑著,開始討論起了李輕水拎著的那條腿。
“那是什麽玩意兒你知道不？”女特工湊到特種兵身邊說話,後者沒有理她,她就在那自己言語了起來,這女人臉皮極厚,隻要她想去跟你套近乎,你再怎麽不理她,她都不會放棄嚐試,“我估摸著,這是劉暢的腿”
“你怎麽知道？”對於任務內容相關的東西,特種兵就算不想理她,依然會被勾起興趣,畢竟這事兒和自己性命息息相關,“長滿鱗片,也沒穿鞋,看起來像是動物的而不是人類的。”
“不會,動物的腿,那李輕水應該沒興趣。你看他是什麽人,在這個世界裏,他就是個半神,能引起他興趣的東西能有幾個？一個動物的腿能被他這種人抓在手裏？除了劉暢的腿,我想不出什麽東西能引起他的興趣了。”女特工分析信息的能力很強,特種兵聽了之後沒有說話,很顯然也是默認了這個推斷
三人就這麽一邊講話,一邊跟在李輕水身後一路向著北京城走去,走到那巨大的城牆邊的時候,四人繞開了擁堵在這裏的人群,到了另一邊。
但是到城牆根之後,李輕水並沒有直接躍上城牆,而是俯身撿起了一個東西。李青好奇定睛看去,卻是一隻蟑螂。
末日之後的蟑螂,看起來和末日之前沒有太大的區別,沒有進化成巨大的怪獸,也沒有進化出鋒利的鐵鉗,或者堅固的鱗甲,看起來還是那樣,隻不過肚子大了一些。
不過末日之前,這種東西就不是靠戰鬥能力存活在這個世界上的,蟑螂和蒼蠅這種東西一樣,能存活在這個世界上,並且在人類這種霸主生物極端厭惡的情況下,仍舊能活的很好,足跡遍布全世界的至關重要的一個原因就是——繁殖能力。
蒼蠅和蟑螂繁殖能力很強,一對蟑螂蒼蠅,一年多的時間就可以繁殖出一百萬隻後代。如果不是天敵和人類的消滅,它們一年就可以鋪滿整個地球。
他們什麽都吃,常年繁殖,是一種生存能力極強的生物——相對於進化最直觀的戰鬥力,他們的存活方式劍走偏鋒,卻更加科學。
而且看他們鼓起的肚子來看,李青判斷這種生物在末日之後進化的方向仍舊不是戰鬥力,而是繼續沿用他們古老的競爭方式——繁殖。末日這麽些年,說不定他們的繁殖能力再次有了質的飛躍,才能在這兒嚴酷的競爭環境之下,仍舊隨處可見。
“送給人類一個禮物吧”李輕水捏著那隻蟑螂,指尖上突然冒出幾個細小的柳絮,插進了那在他手中徒勞掙紮的蟑螂腹部,同時他全身慢慢顫抖了起來,臉色變得慘白,額頭上冒出了汗水。
這可震驚了李青等人,因為包括女特工在內的所有人,從來沒有看到李輕水於什麽事情是如此費力的。
這肯定是大事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