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閉眼
“是女妖！”周圍的風雨聲很大，不但能見度低，耳朵能聽到的聲音也很近，畢竟豆大的雨點打在耳朵邊的“劈啪”聲，還有周圍呼嘯的風聲以及雨水衝刷地麵的聲音，都是那麽的吵鬧。
所以，但凡能聽到的聲音——就必定離身邊很近，就算是女妖那淒厲的哭聲都不例外。
當李青聽到這聲音的時候，立刻止住了身型，全神貫注的張望著周圍，然後就在雨夜之中看到了一個懊惱的身影。
那身影正在黃晃動著，雙手捂著臉不斷的發出淒厲的慘叫，似乎一個人正在不但重複回憶著痛苦的事情，在雨夜之中，女妖並不是在原地一動不動的，而是如同喝醉的人一般，捂著臉搖搖晃晃的不斷走動——而運氣似乎有些不好的，那女妖行進的方向，正是眾人立足之地，而由於能見度的關係，李青能看到對方就代表著對方離這裏已經不足十米了。
而且這還不是最讓人心悸，最恐怖的是——李青在抬眼看到女妖的同時，女妖通過捂臉的指頭縫，也看到了李青。
畫麵似乎在這一刻有了刹那間的定格，女妖在看到李青的瞬間竟然停止了哭泣，眼中慢慢露出了驚恐。
“別動，都別動。”女妖看到李青的同時，張勤梁就想掄斧頭做進攻的態勢，丁坤也立刻想舉盾牌防守，而申如意更是想轉身逃開。不過這些動作都被李青那刻意壓低的聲音製止了，“都別動，這玩意兒我們跑不贏，而且她的嗓門比喪屍更大，她一聲尖叫下去，我們都得玩完。”
女妖看向李青的眼神越來越恐怖，而在這瞬間，李青猛然想到了什麽，隨後閉上了眼睛。
“閉上眼睛，平穩呼吸，不要露出緊張的情緒。”在李青用眼皮隔絕了雙方對視的同時，他說出了最後一句話。
“閉眼？等死？”張勤梁聽到李青的話有些不解，正想詢問，但是看到旁邊的丁坤和申如意都照做了，隨後想到現在的處境——跑不掉，打不過，對方還會叫人，橫豎是死，也就閉上了眼睛。
他心中是沒有多少害怕情緒的——張勤梁是真正視死如歸的那種人，所以當他閉上眼睛之後，毛孔舒張，身體沒有絲毫的緊張感。
而時間就這麽在四人閉眼之後慢慢過去，周圍隻剩下雨水和風的聲音，這些聲音在寂靜的夜空中如同催命曲，讓人心慌。
此時此景，四個人，站在一個女妖麵前，周圍是成百上千的喪屍，雨夜之中，女妖那橙黃色的眸子在盯著你看——如果換成一個普通人，恐怕早就嚇得尿崩了，可是三人之中，隻有申如意皮膚上起了雞皮疙瘩，剩下的三人，真的是閑庭自若。
時間一秒一秒的過去……直到李青再次聽到了女妖的哭聲，心頭也真正安定了下來。
女妖看了李青幾人足足一分多鍾，發現對方不是什麽可怕的事物之後，重新捂上了自己的臉，然後一邊哭一邊又哼著一種奇怪的兒歌，最後聲音逐漸遠去，消失在了風雨交織的幕布之後。
而也就在那聲音消失的同一時間，李青四人睜開了眼睛。
“哎喲我操，這玩意兒竟然走了，太****牛逼了！”張勤梁聽到女妖遠去，嘴裏發出了興奮的聲音——他雖然不怕死，但不代表他就想死。
“頭兒，你太厲害了，你怎麽知道閉上眼睛女妖就不會攻擊你的？”申如意也十分興奮，死亡的恐懼遠離之後，他毛孔霎時張開，重負之後的輕鬆讓他有了些許精神上的虛脫。
“解釋起來太複雜，我們先離開再說吧？”李青看到女妖走後，也放鬆了一些，但是他不想浪費時間在沒意義的事情上。
但是他的想法顯然沒得到認同——此時此刻，不但是申如意一臉好奇的看著他，就連張勤梁都出聲附和，甚至連丁坤都沒了離去的打算。
顯然，不滿足這三人的好奇心，他們是會在接下來的偵查之中分神的。看到這樣的情況，李青隻好歎了一口氣說道：“那好，我長話短說，我剛才是在賭運氣而已。因為先前已經接觸過兩次女妖，所以我對這個二號boss有過很多設想——這裏雖然是一個任務世界，但是我們所見的每樣東西應該都是真實而且邏輯自洽的，女妖的哭聲和兒歌絕對不僅僅隻是為了嚇唬人而存在的東西，每樣東西都應該有他自身的意義。這點是我在看到跳貓會逃跑的時候想到的。”
“跳貓會做預判性攻擊，會偷襲，就說明他有邏輯運動能力，有邏輯運動能力就說明他有一定的邏輯思維——雖然這種思維可能還不如動物，但是他們本身的存在就是比喪屍更加高級，而之後他們的逃跑更是證實了我心中的想法。”
“由此類推，既然跳貓有一定的邏輯思維，那女妖會有應該也不奇怪。之前通過接觸的兩次女妖應該不難發現，女妖你隻要不驚嚇它，它不會主動去攻擊你。很顯然，出了最簡單的邏輯運動能力，這種女妖還有一部分殘留的人類情感——這種人類的情感和女人有些類似，是殘留在大腦之中沒有全部消失的。她們在異變的過程中應該保留了失去神智的最後一刻的那種驚恐，是的是驚恐——看到自己的身體逐漸異化，她們害怕，悲傷，發狂，最後沉浸其中。”
“她們的情況跟正在發病的狂躁症患者應該有些類似。”李青說著話，看了一眼張勤梁，“完全沉浸在自己最後殘留的情感之中，如果你不刺激她，她有可能不會招惹你，而你一刺激她，她就會不顧一切的撕碎那些讓她害怕恐懼的東西。我這麽說，你們清晰明了了嗎？”
“非常清晰，頭兒說話就是那麽條理清楚！”申如意聽到自己心中的疑問被解開，也不失時機的拍了下馬屁，“隻是頭兒，最後時刻你為什麽要閉上眼睛呢？”
“眼睛是人最能傳遞情緒的地方，你們住過精神病院，應該知道在精神病人發病的時候最不應該做的事情是什麽吧？”
“與他眼神對視。”張勤梁說到這個的時候顯然很開心，“我發病的時候，誰敢看我，我就打爆誰的腦袋！哈哈……當年在醫院沒少因為這個被電擊。”
“嗯，不光是人，就算你跟凶猛的動物對視，它會認為你在挑釁它，路遇瘋狗，一是不要跑，二就是不要看，人也是動物，隻要有情感，那眼睛就是刺激他的最佳途徑。”李青說著話，拍了一下左右的申如意和張勤梁，“走，問題解答結束了，趕路吧。”
“不不不，頭兒，最後一個，最後一個問題。”申如意邁開腳步，又激動又驚喜的說道：“那是不是我們以後遇到女妖，都可以用這個方法避開？”
“那得有點運氣。”李青說道：“這運氣太難了，第一，你和女妖的周圍都不能有喪屍，不然你不可能完全不動，第二，就算是同樣的情況，再來一次說不定就是我們死。這種賭大運的做法，就好像我們小學學過的那種遇到熊要裝死的辦法一樣。事實上，人遇到熊如果裝死的話……”
“十有八九還是會被熊一巴掌拍死。”
李青解釋完了最後一句擺了擺手，表示自己無論如何，也不會再給你們三個好奇寶寶解釋任何疑問了——雖然很顯然的，申如意甚至張勤梁，都還有話想問。
不過因為心中最大的謎團已經解開，而且周圍環境也確實不允許，兩人還是明智的住了嘴。
“跟著這老哥混確實不錯，以後這大腿我也準備抱了。”隊伍又行進了數百米之後，張勤梁莫名其妙的說了這麽一句話。
隨後……
隨後眾人就看到了湖灘。
如同地圖上畫的那般，這灰湖是一個很大的湖泊，美國有很多很大的內陸湖，最大的跟內海都差不多大。在李青的記憶中，現實中的美國他沒聽說過這個叫灰湖的地方，不過這都不是最重要的，在湖灘之上查看了一下之後，他確定了這湖泊的麵積。
“地圖上沒畫全，這湖非常大，而且應該是活水，連著外河的。”李青看了一眼沙灘，然後把手伸進一個水窪中掏摸了一番後轉身指著一個地方說道：“這邊有重型車碾壓過的痕跡，方向是朝那邊的，營地應該在那個反向，我們不要接近那裏，現在湖灘周圍找找有沒有乘船，如果有廢棄的乘船的話，那就說明在湖中的某個地方，一定還有生還者。”
“靠譜！”張勤梁聽了李青的話，筆畫了一下大拇指之後，就按照李青的說法行動了——似乎經過了連番事件之後，這個一字眉大漢已經徹底放棄了自己的腦回路，把自己那僅有的腦漿安到了李青的頭上，然後肢體聽從那個大腦的指揮了。
隊伍中沒有其他的意見，對李青來說是一件好事兒，專製意味著行動力——小規模軍事行動，從來不需要其他的意見。
所以，按照李青的提議，眾人極具行動力的就分散開來盡量規避喪屍集群的地方，然後沿著湖邊一點點的搜索，終於在暴雨飄搖中，在湖灘邊找到了一個被吹飛到這裏的殘破氣墊。
“看起來像個救生皮艇，但是已經沒氣了。”
《無限進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