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兮——”

衣袍遮掩下,極具不協調的肢體扭曲成怪異的弧度。

吱呀崩裂般脆響。

佐東流趴在屋簷上,做口型:“祭祀?”

張林林:“跳舞吧。”

時一往前瞥,正看到最前頭的一人往後倒去,腰豎著不動,頭卻懸懸墜在離地不足十公分,下一秒拿手猛然擰頭,旋了一百八十度。

“……”

感覺精神不正常的樣子。

倒更像是……祈舞。

他和孟建國藏匿的地方是簷下、小巷裏的柴堆,眾人注意力被吸引時,孟建國輕輕推了他一把。

時一滿腦子祈福舞,是要祈什麽?保證來年蓮藕大豐收?風調雨順?

那請大學教授和學生來調查的目的……

科學玄學兩手抓?

孟建國的動作驅散了他亂成一團線的思索,時一暫時思索不出來,總感覺缺少了什麽關鍵線索。

隻得先作罷。

幾個人最後看了一眼路中央張牙舞爪的村民,悄悄遁走。

走到一處半塌的土牆,便迫不及待檢查起孟建國手中的水缸。

因為孟建國發現了水缸的異常。

……孟建國憂傷啊。

他最不缺的就是力氣,用盡所有心思找的靠山,雖然外人看來行事有些不按常理,但很神奇的是,待在靠山身邊就是很安全。

為了一直安全。

他努力鍛煉,勤奮闖關。

他記得林林姐曾經很認真地告訴他:“……好好練防禦,你是無敵的,信我得永生。”

於是,為了參賽,當年沒有老大的晉升之路,他就厚著一身皮站著讓人打,皮糙肉厚的竟也沒死。

生生挨完五十場欄目。

他不知道怎麽樣算防禦強,但林林姐曾經私下和他說過,現在總歸是比那些道具有用多了。

那就好。

更多時候,老大在,一頭霧水跟著走就成。

走著走著,拍攝就結束了。

這是他最理想的生活。

但今天,剛剛,他被咬了??!

孟建國的表情雖然一如既往繃著,高壯結實的身軀稍稍往旁邊移了移,給他老大兼三三姐讓位,語氣細聽之下還有點委屈。

“……就這片荷葉,4號。”

透著隱隱約約慘淡的燭火,不知什麽時候,水缸裏的荷葉已經有原先兩倍大小。

比成人手掌完全張開還大些。

4號,也就是穆三那隻水缸,荷葉顏色比其他四隻還深些。

上麵纏繞著周圍帶出的霧氣。

這些霧不是從水缸裏升起的,而是從村中主道溢散出來,那片npc環繞的路。

最濃的地方在癲狂舞動的村民身上。

孟建國伸出手,給他們展示自己虎口到手腕上一排二十公分的印子。

點點往內凹陷的破皮,就像被鋸齒咬過。

有些深的地方,甚至冒出一兩點紅血絲。

“被咬了?”

張林林表情有點驚訝,那可是孟建國,她專門盯過他的訓練。

普通刀子戳他一下都要崩掉個口子的孟建國!

空氣中,腐臭而潮濕的氣息隨著悠揚的吟唱越來越濃鬱。

穆三感覺自己褲腿上的“掛件”搖晃得越來越猛烈。

一副蠢蠢欲動想要下地的樣子。

很明顯這種氣味引起了骷髏鳥的食欲。

穆三自然記得第一晚骷髏鳥衝向死亡嘉賓房間的情形。

第一個嘉賓死後,和他同房間的另一個水缸裏出現了腐臭氣味。

骷髏鳥對這方麵向來熱情。

估計餓了。

張林林看著4號水缸,目光又緩緩落在穆三身上。

“你的藕,變異了?”

張林林也沒忘記穆三往水缸裏滴了兩滴聖水,雖然覺得有點不可思議,但事實證明,她水缸裏的荷葉格外生龍活虎。

嗑藥了。

滾滾的葉片像捕蠅草一樣左右往內合攏,生出短短尖刺,細瘦的莖幹看似隨意搖擺著,被風拂過,卻不知道哪一刻就會出動,用墨綠色的葉片卷起絞殺。

漸漸的,荷葉靜止下來。

又舒展開葉片不再動彈了。

每個人走到自己序號標著的水缸前仔細查看,除了穆三那個水缸,其他幾片荷葉都沒看出異常。

穆三搓搓2號水缸裏的荷葉邊,示意張林林,“這叫沒異常?”

荷葉邊緣泛黃,比起一天前,焦黃幹枯的痕跡擴張了點。

張林林一一看過幾個水缸,的確她的荷葉看起來最孱弱。

“所以這玩意兒是養得好要人命,還是養得不好要人命呢?”

她也不管2號水缸裏自己那片荷葉,先問出了疑惑。

第一天嘉賓死得太突然,連帶著嘉賓養護的藕也沒留下多少線索,但很明確藕不見了。

……那應該是養得不好的吧。

當時所有人都這樣以為。

藕養不好就要死。

但現在穆三這個水缸,先不說為什麽格外活躍,總之看起來竟然存活得最好,且表現出來攻擊人的傾向。

然而,也不能因為這一點,就把水缸裏所有藕都毀了。

佐東流拿藥膏在孟建國手上一貼,拿開後,那處皮膚就看不出受傷痕跡,完全愈合了。

“咦?”

佐東流捏了捏孟建國的手臂,抬頭對上他疑惑的視線,“你沒感覺嗎?”

孟建國一愣,試著猜測:“什麽感覺?癢癢的?”

佐東流搖了搖頭。

眼神打量在孟建國臉上……不應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