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布魯斯眉頭緊皺, 費力地睜開了仿佛有千斤重的眼皮，眼前的場景映入他的眼中，卻如同隔了一層薄紗一般，模糊不清。
怎麽回事, 他不是應該在追逐小醜嗎, 怎麽回到老宅這裏來了。
對了！那個黑衣人！
激烈的情緒刺激了身體, 布魯斯像是打通了某根神經一般瞬間收回了對自身的掌控能力。
不過在外界看來，他隻是睜開了眼睛順帶動了動手指罷了。
一直注意著布魯斯身體狀況的阿爾弗雷德第一時間發現了他的蘇醒，有些欣喜地開口道：“老爺，你醒了！”
“你現在感覺身體怎麽樣，有沒有什麽不舒服的地方？”
坐在另一旁的托尼也看了過來, 等待著布魯斯的回複。
布魯斯動了動嘴唇, 嘶啞的聲音低得像是在囈語：“別擔心……我沒事。”
他轉頭看向阿爾弗雷德，開口道：“阿爾弗雷德，幫我拿杯水……”
“好的老爺。”阿爾弗雷德急忙走到一旁端了杯水過來，等他將水拿過來時, 布魯斯已經可以坐起來了。
布魯斯喝著水，克萊爾走上前來給布魯斯做著最後的檢查, 另一邊的異化體則是將發生在他身上的事情為他講述了一遍。
“……你現在的身體已經沒問題了，不用太擔心。”異化體開口道, 說著，她指了指被放在桌麵上的那把匕首，“刀尖上的那個黑色的圓粒就是圖騰中子，你之前的情況就是它導致的。”
布魯斯順著克萊爾指的方向看向了桌麵上的匕首, 微垂的眼底晦暗不明，似乎是在回想些什麽。
看布魯斯的情況已經大致好轉了，克萊爾連忙問出了心中的疑惑：“蝙蝠俠, 你是在哪裏遇見牧師的？他是因為什麽對你下手的？”
牧師這個惡靈和聖母那家夥在某方麵很相似，那就是他們都有些“偽善”。
牧師在每次出手前都會有一個足夠“合理正當”的理由，否則它是不會輕易出手的。
克萊爾有些好奇，牧師對布魯斯出手的理由是什麽。
“我也不清楚。”布魯斯低聲開口道，“我和那個牧師才剛見了一麵而已，我連它的樣子都還沒來得及看清就已經昏過去了，並不清楚它是因為什麽對我出手。”
“這樣嗎？”克萊爾皺了皺眉，不應該啊，這不是牧師的行事風格。
她再次抬頭看向布魯斯，開口問道：“蝙蝠俠，你能將你今天的經曆都跟我說一遍嗎，這對我來說很重要。”
她的臉色很嚴肅，牧師這個惡靈不是個善茬，她不能放任它在外麵遊**太久，必須要盡早找到它將它帶回遊戲場才行。
也不止是為了這一點，克萊爾眼底閃過一絲暗色。
她這次出門是為了尋找聖母，聖母的氣息到了那個廢棄工廠之後就斷了，而在她到達工廠的不久前牧師曾在那裏出現過，還傷了布魯斯。
她可不覺得牧師和聖母出現在同一個廢棄工廠這件事會是什麽巧合。
這背後一定隱藏著些什麽。
“我當時是接到了小醜逃離阿卡姆的消息。”布魯斯回憶著當時的情況，“在接到消息之後我定位了小醜的逃跑路線，順著那條逃跑路線追了過去。”
“當時我順著定位的路線一直追到了那個廢棄的工廠，就是我昏迷的那個地方。”布魯斯指腹輕微摩擦著，仔細的回想著當時的所見所聞，“在那個時候我明明親眼看見小醜跑入了那個工廠，但當我追進去的時候，裏麵卻空****的連個人都看不見。”
“工廠裏還有許多隔間，我一個個搜了過去，在我搜到第三個隔間的時候，一個身上被黑色鬥篷籠罩著的人突然出現在了我的身後……”
…………
“哐當！”懸在布魯斯頭頂的鐵架子突然掉了下來，一直警惕著周圍的布魯斯第一時間察覺到了這個突**況，連忙向一旁閃避開來。
鐵架子掉落到地麵上，震起了一層厚厚的灰塵，讓環境原本就不怎麽好的工廠變得更加髒亂起來。
這個工廠已經廢棄很久了，裏麵的設施自然沒什麽堅固度可言，掉落那麽一兩個鐵架子也是正常的。
布魯斯避開這個掉落的鐵架子，向著房間的更深處走去，一邊仔細地在工廠中尋找小醜的身影一邊警惕著周圍的動靜。
入眼所見的地方完全沒有人來過的痕跡，察覺到這一點後布魯斯的臉色沉了下來。
他是親眼看見小醜躲入了這個工廠當中的，這個廢棄工廠的地點很偏，周圍沒有任何可以躲藏的地方，小醜要是想從這裏離開的話他肯定能在第一時間發現。
可問題也就出在這裏了，他並沒有觀察到任何小醜離開的痕跡，也就是說小醜依然躲藏在工廠的某個角落裏。
布魯斯再次打量了下周圍那完全沒有人闖入痕跡的地麵，小醜會躲在哪裏呢？
他摩挲了下腰帶中的熱顯儀和探測器，這兩個被他改裝過的儀器在這個工廠中都失效了。
毫無疑問，這肯定是小醜幹的。
也是因為這一點，布魯斯不得不靠自己的肉眼一個隔間一個隔間地找過去。
經過了兩個除了垃圾外其他什麽都沒有的房間之後，布魯斯踏入了第三個隔間當中。
剛一走入這個隔間布魯斯的臉色就有了些微的變化，並不是說他發現了什麽，這個房間和之前兩個房間沒有任何區別，連地麵灰塵的厚度都相差無二。
讓他變了臉色的是一中來自於周圍環境的危機感，一中讓他感受到了威脅的充滿惡意的氣息。
布魯斯渾身肌肉緊繃，連呼吸聲都放輕了，以一中極度警惕的狀態步入了房間當中。
然而就像是在和他開玩笑一般，他意料中的突發狀況並沒有出現，房間裏依舊一片寂靜，仿佛是在嘲笑他的多疑。
布魯斯沒有放鬆警惕，依舊仔細地查看完這個房間的所有角落。
轉過身來準備離開的布魯斯突然頓下了腳步，整個人以一中極快的速度調整成了戰鬥狀態。
他眼神死死地盯著出現在房間門口，渾身被一件黑色鬥篷籠罩著的人。
一個不知道在房間門口站了多久的人。
布魯斯背後激起了一層冷汗，他可以肯定他剛才絕對沒有放鬆對外界的警惕，然而他卻並沒有感受到麵前這個人的到來，他甚至連這個人在這裏站了多久都不知道。
想到這裏，布魯斯握著蝙蝠鏢的手就更緊了些，這家夥不好對付。
“你是誰？”布魯斯壓低聲音，以蝙蝠俠特有的嘶啞聲線開口問道。
在布魯斯極具壓迫力的盯視當中，渾身被黑色鬥篷籠罩著的人緩緩抬起了右手。
那是一雙布滿紋路有些蒼老的手，手指中段和掌心中有著明顯的老繭，以繭的厚度和手指骨節變形的程度來看，應該是長期拿握著某中長棍狀物品導致的，布魯斯下意識地分析起來。
他距離這個神秘人有一段距離，若是這個人真的是使用長棍為武器的話對他來說是很不利的，不過他也不是完全沒有優勢。
這個房間的範圍有些狹小，長棍狀的武器在這個地方是施展不開的，要是能把握住這個優勢的話……
布魯斯的眼神暗了暗，先發製人地甩出了隱藏在掌心中的蝙蝠鏢。
趁著蝙蝠鏢飛想神秘人的這個檔口裏，他蹬了一腳身旁的鐵箱，借助著衝擊力狠狠地踹向了神秘人的腿部。
披著黑色鬥篷的人微微一動，以一中扭曲的姿勢避開了向他飛去的蝙蝠鏢，卻並沒有避開向他攻擊而來的布魯斯。
布魯斯還沒碰到這個神秘人，神秘人的身體就仿佛流沙般漸漸消散開來。
在布魯斯來到了他麵前時，已經消散得隻剩下了頭部的神秘人輕輕開口道：“見麵禮你已經收到了，後會有期，蝙蝠俠。”
說完他的身形就已完全消散，連一絲存在過的痕跡都沒留下。
布魯斯此時的臉色黑沉得都能嚇哭小孩了，繁雜的思緒在他腦海中聚集。
剛才那個人是誰？
他來這裏是為了什麽？
那個所謂的見麵禮又是什麽？
不停冒出的問題仿佛擾亂的毛線球一般充斥著布魯斯的大腦，但又都被他暫時按了下去，這些問題還是等他找到了小醜之後再一個個去解決吧。
與此同時，一個新的念頭浮現了出來——這個神秘人和小醜是否有著某中關係？
懷帶著滿腔疑惑的布魯斯走出了這個房間，在即將步入下一個房間時，他神使鬼差地回頭望了一眼。
在這個已經被他查探過了，沒有任何線索的房間當中，一隻不知何時出現的泰迪熊玩偶半靠在牆角，靜靜地望著他，那雙無機質的黑色玻璃眼珠中倒映著布魯斯的身影。
一陣極為強烈的眩暈感襲來，布魯斯甚至還來不及做出反應，整個人直直地倒在了地麵上。
………………
“在和那個披著鬥篷的人見了一麵之後我就昏了過去，再次醒來之後就是現在了。”布魯斯低聲開口道。
聽完布魯斯的講述之後克萊爾點了點頭，“也就是說你在那個工廠裏隻見到了穿著黑鬥篷的人，其他的事情你都不清楚了對嗎？”
“大致就是這樣了。”布魯斯伸出手按了按眉心，麵色有著些許的疲憊。
看到這一幕，克萊爾也想起了麵前這個人身體才剛恢複這件事，開口道：“事情大概我們都知道了，蝙蝠俠你先好好修養一下，你身體才剛恢複，不要太操心這些事了。”
說完，克萊爾和托尼一行人便離開了老宅，讓他能安靜休息一會，阿爾弗雷德站起身將他們送到了門外。
在所有人都沒注意到的背後，布魯斯放下了按壓眉心的手，原本深海般的瞳孔此時平靜無波，隱約反射出了一中如同玻璃般的質感。